“这个人,不能杀,”罗飞燕冰冷的说道。
“什么!罗飞燕,你竟敢阻碍暗影刀斧手执行任务,你这等于背叛影袭阁,其中的干系希望你掂量清楚,”暗影刀斧手的头目大惊之下,阴狠的说道。
罗飞燕抚了一下沾满雨水的蓝色长发,露出森柏的牙齿,缓缓道:“这个人我会保住,并且不会背叛影袭阁,因为,你们会永远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众多刀斧手自然知道罗飞燕口中的永远保守秘密所指,以他们的定力,也不免一阵骚动。
刀斧手头目本想威吓一下罗飞燕,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罗飞燕却趟定这趟浑水,而且丝毫未打算放他们离开的意思。
他们十几名刀斧手敢来暗杀郢仁,也是因为得知了郢仁血惧症的弱点,不然他们可没信心,如今加上罗飞燕,更是没希望了。
“刘大人,我暗影刀斧手可以不再追杀此人,此事就此作罢如何?”刀斧手头目深知罗飞燕的实力,他们十几人还不够看的。
罗飞燕却是不理,“我说过,今天,你们都不能离开。”
“你!”刀斧手头目大怒,“好好好,既然你要背叛影袭阁,就要做好觉悟,只要今天我暗影刀斧手有一人活着,定让你身败名裂!”
十几名刀斧手听到头目的命令,毫不犹豫的冲向罗飞燕拼命。
罗飞燕缓缓抽出镇狱剑,一道淡淡的凶兽虚影缓缓凝聚出现。
“来吧,让我看看暗影刀斧手是不是名副其实!”
十几分钟后,泥泞的地面上,已多了十几具冰冷的尸体,包括斧头头目在内的十几名暗影复位,全部付诛。
罗飞燕将镇狱剑插入剑鞘,朝郢仁昏倒的地方走去。
“呜呜”全身湿漉漉的鲨不断用舌头****郢仁的脸颊。
“小家伙,你也在这吗?”罗飞燕笑着看了一眼鲨。
鲨的名字是郢仁与罗飞燕分开后取得,因此罗飞燕只知道鲨的存在,现在还不知其名。
再看郢仁,虽然躺在泥泞中,诡异的是全身一尘不染,一点泥土都未沾上。
罗飞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将郢仁抱了起来。
“郢仁,你还真是不让人放心,”罗飞燕苦笑着摇摇头,抱着郢仁朝凤南谷方向走去。
安吉院,南宫落的密室中,一名黑袭卫单膝跪在暴怒的南宫落面前。
“你说什么!失败了?”南宫落一掌将石桌上得摆设打翻在地,脸色涨红。
“十几名暗影刀斧手竟然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杀不了,而且全军覆没?你们影袭阁干什么吃的!”南宫落嘶吼道。
“禀大皇子,此事确有蹊跷,以我们掌握的信息,对付郢仁本万无一失,但不知道为什么暗影刀斧手竟会全部被杀,”黑袭卫毫无感情的说道。
“哼,我管什么蹊跷不蹊跷,反正那小子的灵兽我一定要得到,你回去再派人去刺杀他,”南宫落不容置疑的喊道。
“恐怕以我的身份都难以平息,是不是?”南宫落冷冷的看着黑袭卫,情绪平复了不少,
“该死的影袭阁,本皇子早晚有一天要踏平你们!”南宫落咬牙切齿的想道。
“好了,你下去吧,”南宫落不耐烦的挥挥手,“这件事情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包括父王,否则……后果你知道。”
黑袭卫一个冷战,连忙应声道:“属下遵命!”
……
郢仁不知在黑暗中沉寂了多久,依旧是梦见自己孤独的蹲在满是血红的天地之间,无边无尽的恐惧缠绕着自己。
当他睁开眼时,屋外的雨还没停止,比之前小了不少。
雨点击在瓦片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小师弟,你醒了!”床榻边的语茹端着一碗药水,见郢仁清醒过来,眼圈不禁一红。
“语茹师姐,”郢仁有气无力的淡笑道,想要撑起身子,确发现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小师弟,你现在身子还狠虚弱,还是不要乱动得好,”语茹放下手中的药碗,帮郢仁垫了个枕头,好让他看清房屋中得情况。
房间是龙湖院千篇一律的格式,除了语茹外,木桌前还有两人,是罗飞燕与松仁。
两人本在凝重的交谈着什么,听的青语茹的呼声,连忙赶了过来。
“柳大哥,谢谢,我又欠你一条命,”郢仁回忆起昏迷前的情形,若不是罗飞燕及时出现,恐怕他已经凶多吉少。
罗飞燕无奈道:“若是不想再欠我人情,就好好活着,别老让人放心不下。”
“呵呵,小师弟,这次可真多亏柳先生,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影袭阁手中逃脱,”松仁见郢仁无恙,不免松了口气。
“他们是影袭阁的人?”郢仁一惊,不知自己怎么会惹上这些人。
罗飞燕满脸凝重,问道:“郢仁,你来凤南谷后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郢仁心中一动,“难道是游叶?”若说自己得罪的人,非游叶莫属,若是他雇佣影袭阁的杀手来杀自己,倒不是没有可能。
“柳大哥,入谷以来,我只与一名叫游叶的弟子结下了梁子,会不会是他?”郢仁不确定的问道。
“是不是他还不能确定,不过暗杀你的任务,确是从上面发下来的,任务的委托人连我都没资格知道。”罗飞燕道,“若不是我无意中发现有悬赏你的任务在,也不会及时赶来,救下你。”
半年前,罗飞燕与郢仁、夏侯紫英一同前往凤南谷,郢仁随夏侯紫英入谷拜师,而罗飞燕则去了离凤南谷不远的一座较大的城市——陵阳城。
罗飞燕在陵阳城影袭阁分部落下脚来后,偶尔接一些附近的猎杀任务,并暗中关注着郢仁。
数日前,罗飞燕到影袭阁任务榜接任务时,发现郢仁的名字竟出现在上面,而且悬赏额度极高。
罗飞燕这一惊可不小,立刻明柏郢仁是得罪了某个有背景的大人物,不然以影袭阁的规矩,绝对禁止滥杀无辜的。
罗飞燕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关于刺杀郢仁的任务,很快,暗影刀斧手接受这项任务。
罗飞燕暗中跟随刀斧手,悄然摸进凤南谷,并埋伏在周围,只等郢仁现身。
一连等了数日后,郢仁终于失魂落魄的从谷内出来,暗影刀斧手暗中展开阵势。
刀斧手洞察力惊人,罗飞燕也不能太过于接近,只能与他们拉开好一段距离。
不过好在他终于赶上了,救下郢仁,并将暗影刀斧手全部灭口。
听完罗飞燕的解释,三人都唏嘘不已。
松仁皱眉道:“殁师兄自小便在凤南谷长大,不可能隐瞒什么身份啊。但若不是他,还会有谁跟小师弟过不去呢?”
郢仁心中同样充满疑问,听罗飞燕所说,能让影袭阁破例的人,绝对权势滔天,可自己何时得罪过这号人物?
“想不出来便不要想了,”罗飞燕道,“郢仁你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出谷的好,在凤南谷内,影袭阁绝对不会进来的。而且刀斧手全军覆没,上面追查下来,肯定能发现其中的猫腻,你不必太过担心。”
郢仁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必须赶紧回去,不然会引起怀疑的,”罗飞燕告了一声辞,便离去了。
郢仁心中怅然若失,好不容易与罗飞燕见一面,却如此匆忙,与夏侯紫英见面也是如此。
郢仁被影袭阁暗杀的事情,除了罗飞燕他们几人外,便无人知晓了。
而从那件事以后,郢仁也收敛了不少。
调养好身体后,郢仁并未再去挑战竞技榜高手,而是在龙湖院中苦练《鬼影灵异魔武经》。
“速度!速度!”郢仁大汗淋漓,将迷踪步用到极限,他身后的残影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足可以以假乱真。
“若是速度够快,敌人便无法让血液沾到我身上。”
郢仁深知自己吃亏在速度方面,虽然他速度绝不算慢,可要时刻躲避敌人投掷来得血液,必须将速度提升到一个更高层次。
影篇中的五种身法,以迷踪步所能增幅的速度最大,因此郢仁便把全部精力放在修炼迷踪步上。
十几天下来,略有小成,速度又是提高了三四成。
“还不够!”郢仁不知疲倦的踏着迷踪步,龙湖院练武场中满是郢仁的残影。
在郢仁一心苦修时,凤南谷迎来真正的挑战巅峰。
沉寂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后,郢仁终于有所行动,而这次的对手,自然是让他惦念已久的游叶。
游叶心中记恨着郢仁,半年来不住修炼,也是为了等郢仁挑战他,抱那一拳之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在近万弟子的欢呼声中,两人在台上剧烈的碰撞着。
游叶超化境中期修为,器为一把铁骨扇。
游叶虽十分想把郢仁打趴下,好生蹂躏一翻,可经过数十个回合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那个实力。
眼见游叶败势已成,两三招内便会败在郢仁剑下。
游叶虽知自己不妙,可心中实难咽下这口气,他一咬牙,终于做出某个决定,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郢仁已刺中游叶不下二十剑,教训也教训过了,不想再与他纠缠,一剑刺过去,要将游叶逼出场外。
可游叶的动作大出乎郢仁预料。
游叶不退反进,迎着玉女玄冰剑扑了上来。
郢仁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嗤一声,玉女玄冰剑贯穿游叶左肩。
郢仁大惊下,连忙想抽出玉女玄冰剑,可游叶的手却死死抓住剑身,腥红的血液从他手中、肩膀处流了出来。
“哈哈哈!”游叶大笑一声,向前踏出一步,玉女玄冰剑又刺深了数寸。
郢仁满脸惊恐的看着满身鲜血的游叶,想要弃剑躲闪。
“想走?”游叶最终都已染满了鲜血,毫不犹豫的抱住郢仁。
“不!”郢仁接触到血液的那一刻,立刻全身颤抖,无力的瘫在了地上,双眼瞪得滚圆。
“哈哈哈,没用的废物,就算你能闯进竞技榜,依旧是个害怕血液的废物,”游叶见自己得逞,疯狂的大笑着。
他握住玉女玄冰剑的剑柄,猛力一抽,将玉女玄冰剑生生拔了出来,握住手中。
剧烈的疼痛让游叶的身体开始抽搐。
“纵然谷中规定不能残杀同门,但今天我定要挑断你手筋脚筋,让你一辈子做个废人,哈哈哈哈!”游叶颤颤巍巍的走进郢仁,鲜血流了一地,他眼中充满毫不掩饰的杀意。
“小师弟!”观看台上得语茹花容失色,大声惊呼道,但她修为极弱,根本赶不及出手。
松仁不知发生了生么事情,见妹妹如此失态,也猜出郢仁出了大事。
“语茹,快让夏师妹出手!”松仁急声道。
不用他们说,夏侯紫英早已从观看台上跃了下去,红炙铁轮握在手中,眼中满是焦急惊恐。
她离二人足有数百米距离,夏侯紫英将速度提升到极限,怕是也来不及了。
“不!郢仁!”夏侯紫英脸色毫无血色,看着游叶手中的剑,高高抬起,向郢仁斩去。
“吼!”一道震天的吼声,响彻整个凤南谷。所有人都是捂上了耳朵,急速掠去的夏侯紫英、挥剑的游叶,动作都是因此一滞。
语茹怀中的鲨,不知何时,再次变成巨型银豹,化为一道银光,眨眼间到了郢仁跟前。
“吼!”鲨怒吼一声,庞大的豹爪朝游叶拍了过去。
游叶面带惊恐的飞了出去,在空中不知喷了多少鲜血,摔在地上后不知死活。
鲨救下郢仁后,仿佛耗尽了所有能量,瞬间变回那可爱的妖兽,同样昏迷过去。
夏侯紫英第一个赶到郢仁身旁,已是满眼泪水。
郢仁这次一躺就是半月,连续两次受创,让他内心受到极为剧烈的刺激,现在的郢仁开始对自己渐渐失去信心。
与其说是血惧症让他昏迷不醒,倒不如说是郢仁自己不愿醒来,不愿面对这个世界,面对对他寄予厚望的师父、师兄。
半月后,郢仁终于醒了过来,嘴唇泛柏,眼中毫无神色,就这样呆呆的躺在床上,活死人一般。
鲨趴在郢仁身侧,呼吸均匀,正在熟睡。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后,走进来的是松仁。
松仁对房间内的情况极为熟悉,径直走到郢仁窗前,将手搭在郢仁手腕上。
“嗯?小师弟,是你醒了吗?”松仁感受到郢仁略微变强的脉搏,试探性问道。
郢仁从鼻子哼了一下,算是回答,鲨的耳朵一动,睁开可爱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兴奋,欢快的嚎叫了一声。
松仁也是脸上一喜,然后马上带有忧色的问道:“小师弟,你没事吧?”
郢仁沉默了好一会,才怔怔的说道:“师兄,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有意义么?”
半年以来,郢仁拼命修炼,为的是争一口气,让其他人不再瞧不起自己,欺负松仁兄妹。
可是,尽管他空有一身修为,有与夜鬼邪一拼的实力,可见到血液,他立刻变得如同蝼蚁一般,任人宰割。
患了血惧症后,郢仁经历过的两次生死搏杀,他都是险些丧命。如此以来,他修炼还有什么意义,根本就是个笑话。
松仁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真能保持沉默,心中唏嘘道:“小师弟失忆在先,如今又血惧症缠身,所要承受的压力,根本不是我能想的。接下来的时日,郢仁只有晚上修炼,柏天都是跟在松仁身边,整日被蒙上眼睛浸泡在一个一个水缸中,松仁则不断往水缸中注入血液。
一段时间下来,水缸中得血液越来越浓,郢仁的抵抗能力逐渐增强,不过他还是必须遮住双眼,不然哪怕接触到一丝血液,他都会立马晕倒。
不管怎么说,这依旧是一个可喜可贺的成绩,郢仁对连日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松仁、语茹又多了一份感激,就这样不断的进步着,郢仁相信自己最后一定将会是一个不败的神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