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天启城夜市,秋风沉醉的夜晚里,古桥旁灯火辉煌。
“就在这停吧!”说罢,子彦便从马车上下来,他一身白衣,腰束玉带,手拿折扇,跟着他下来的是他的副尉也是以前相府的杨智毅,杨智毅一身深色的锦缎长衫,容貌雄毅,身材魁梧,与身旁颇有才子气息的子彦格格不入,他们二人下车后便在喧嚣的夜市街道上慢慢踱步,似逛非逛,朝街道最繁华的地方慢慢悠悠地走去。
天启城城里夜市繁华,千灯万火映照着卫河河面,夜市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珠玉珍宝,摆满了绫罗绸缎。
二人在一亭台阁楼前停下脚步,高楼内外到处可见浓妆艳抹的女子,那些寻欢作乐的游客纷纷而来,络绎不绝,阁楼门面的牌匾上写着“环采阁”三个大字。
“公子,咱今晚要见的可是陛下十分看重的人,咱俩卡着点来,不太好吧?”杨智毅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子彦问道。
“你懂什么?太早到或太晚到都是失礼,我这点卡的刚刚好,走吧,咱们进去。”子彦说罢,便向环采阁内走去。
环采阁红灯高悬,热闹异常,寻着女子的吟笑声,环采阁内令人眼前豁然一亮,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看那短襟长裙,一缕缕幽香伴着女子们的笑声散播开去。
“二位公子真是好雅兴,今日又是来寻哪位姑娘?”芸姬站在楼梯旁妩媚地说道,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香娇玉嫩,艳比花娇,举止多娇媚,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哈哈,芸姬姑娘,好久不见,本公子可想死你了。”子彦笑道,随后低声对身旁的杨智毅说道,“你先上去,楼上第四包间。”
“少来这套。”芸姬走到子彦跟前,红唇微张,在他的耳旁轻声对他说“公子是来找那个人呢,还是来看我呢?”自从子彦进了这环采阁,芸姬似乎无时无刻都在牵动着他的神经。
子彦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与那人有要事相谈,谈完便来陪姑娘可好?”
“好了不说笑了,公子还是尽快上去吧,那个人早已等候多时了。”芸姬上前抱着子彦,在他的耳旁小声地说道,“那个人很危险,你不害怕?”
“当然不怕,芸姬姑娘的环采阁,有姑娘在,谁敢在此乱来?”子彦笑道,说罢边缓缓地推开了芸姬,向环采阁楼上走去。
“公子小心。”芸姬看着子彦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说道。
随后,芸姬便向环采阁一楼的大厅走去,修长的体态勾人魂魄。
环采阁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子彦走到了二楼的一间包间前,缓缓的推来了门,看见杨智毅就站在门口,看见他进来,杨智毅紧张的神色才得到了一些缓解。
“在下子彦拜见洛尘兄。”接着便对包间内那个面朝窗外的黑衣男子拱手行礼。
面朝窗外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只酒樽,看着子彦,面无表情地说道:“虚礼就不必了吧。”
此人名为洛尘,只见他一身黑袍,长身玉立,细致的面庞,狭长的双眉如弯月,英气的鼻子,丹凤眼中透出犀利的目光咄咄逼人。
“今日,在下有要事想与洛尘兄商讨。”子彦说完便走向包间内的桌案上,拿着酒壶向酒樽中倒酒。
他预定这间包间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这间包间里不许有任何下人进入,所以倒酒这种事他得亲力亲为。
“那个......公子,在下还是出去吧,就不打扰公子和洛尘兄了,在下告辞。”杨智毅紧张地说道,显然,跟洛尘在一个房间让他非常不自在。
“想去找姑娘就直说,没出息的家伙,去吧去吧。”子彦笑道,他当然知道杨智毅出去的原因绝不是因为女人,而是因为这间包间内的洛尘。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洛尘淡淡地说道。
“洛尘兄也知道当今陛下司空成轩对洛尘兄十分看重,今日前来是受陛下旨意,请洛尘兄进宫一叙。”子彦恭敬地说道。
洛尘:“仅仅是进宫一叙?没那么简单吧。”
子彦:“陛下还想重用洛尘兄。”
“你们的陛下无非是想把我变成他权利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让我一起陪他玩那些皇室贵族的权利游戏,我不感兴趣。”洛尘冷冷地说道。
“洛尘兄若是真的不感兴趣,就不会答应我的邀约来这里了,凭借洛尘兄的才智,恐怕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我的意图了,而且当今圣上对你的重视你我心知肚明,你若是不感兴趣,今晚便不会来这环采阁了。”子彦得意地说道。“洛尘兄放心,陛下眼里你是与他一起设局的人,不是棋子,陛下才不会为了一颗棋子下那么大功夫呢。”
“随意揣摩我的心思可是很危险的,通常揣摩我心思的人都会被杀。”洛尘平静地说道,子彦说了那么多,他还是十分平静,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洛尘兄要是真想杀我还会在这与我废话?像洛尘兄这种境界的人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面对这个让杨智毅畏惧的人,子彦轻松地说道。
其实子彦心里紧张极了,这个男人,如果真想取他性命,他顶多也只能挣扎一下,虽说他是京都骁骑尉,是三年前天启城武会的第三名,但在这个男人面前,这些东西都不值一提。
剑道洛尘,落云阁弟子,三年前那场武会,他是第一。
当年的第二是杨智毅,决赛上,杨智毅手握六十斤的大刀,那柄大刀是当时的丞相司空浩诸多兵器藏品中的一件,而洛尘手里握的只是一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长剑。
结果,洛尘不到十个回合便击败了杨智毅,当时众人都看傻了,子彦至今还记得当时司空成轩和司空浩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
后来他们才知道了洛尘是落云阁弟子,落云阁与毒宗,魔音谷,偃月门并称为四大宗门,是江湖上明面势力中实力最强的四大宗门。
落云阁与其他三宗不同,毒宗门下的弟子有上万人,遍布全国各地,魔音谷和偃月门门下弟子虽没毒宗那么多,但也有数千人,而落云阁算上阁主,长老,不过百人。
落云阁九位长老,一位长老一生一共只能收九个徒弟,而落云阁阁主一生仅能收一位弟子,等到阁主有让位之意时,便会让长老的弟子们与阁主的弟子一起比试,最后的胜利者就是下一任阁主。
比试的内容多种多样,例如兵法,武功,剑术,马术以及奇门遁甲,所以说落云阁的阁主定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全才,而且落云阁每一位弟子都十分出色,随便一名弟子在朝堂之上和江湖之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也是落云阁仅凭几十人便可以与千万人的大宗门相提并论的原因。
而洛尘,正是如今落云阁阁主唯一的弟子,他的剑术可以让他在十个回合之内击败所向披靡的杨智毅,而且,他擅长的不仅仅是剑术......
那次大赛后,洛尘便消失了,他消失的那段期间,司空成轩和子彦一直在命人寻他,两年后才在天启城西的洛水城找到他。
“你们的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与我说说吧。”洛尘说道,此刻他那深蓝色的眼眸中闪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流光。
“当今圣上司空成轩有盖世之才,他自幼熟读兵书,懂得治国,有雄才大略之志,志存高远,文韬武略。”子彦说道,随后饮了酒樽中的酒。
洛尘:“口说无凭,他得证明他值得我帮。在我看来,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武功和熟读兵书都可有可无,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穿着龙袍上阵杀敌平判乱,他兵法的造诣再深也不可能强过久经沙场的名将,真正的帝王,需要的是远超他人的眼界和善于用人的能力。”
“他若真是志存高远雄才大略的人,那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洛尘说道,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陛下该如何向洛尘兄证明自己值得洛尘兄帮?请洛尘兄明示。”子彦恭敬地说道。
“若他可以让朝中那些曾经反对他的人都顺从他,亦或是他可以在服众的情况下除掉这些人,那他就值得我帮。”洛尘说道,“但是,我有言在先,若是他是一个鼠目寸光的帝王,那我绝不会与他为伍。”
“洛尘兄,静待结果吧,陛下从没让人失望过。”子彦说罢,便站了起来,向洛尘行礼。
“哦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阁下。”洛尘说道,“是谁想到来环采阁这种地方获取各处情报?”
“正是在下,在下不才,让洛尘兄见笑了。”子彦尴尬地说道,毕竟把青楼当成情报搜集处,这种事没几个能想得出来。
“妙呀,妙呀,美酒在杯,美人在怀,环采阁倒是一个耳听八方的温柔乡。”洛尘有些佩服地说道,“天启城的情报,这里起码能得到一半吧?毕竟这里可是帝都最繁华的夜市了。”
“洛尘兄过奖。”子彦谦逊地说道。
“起码现在看来,当今圣上还是很会用人的,你就是个例子。”说罢,洛尘饮了酒樽里的一口酒。
随后,洛尘望向了窗外,此时环采阁前的大街上依旧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灯火通明的夜市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珠玉珍宝,摆满了绫罗绸缎。
而此时,兵部尚书谭池正在谭府集结人马,目标是天启城的长信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