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繁，今晚的临邛城中又亮起家家灯火，虽说有些暗淡，却也不失闲适宁静。
客栈房中，又只有李沫和钟离心二人，许久无言，就似当初相见。
李沫伸手数着天上的星星，这样的繁星满天，他只有在小时候看到过：“应该能动了吧。”
裴正给的绳子被他扔在一边。
钟离心挥了挥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是一阵沉默，他才开始说道：“你就不怕我对你出手？”
“如果你要对我下手，还要等到今天？”李沫浅浅一笑，少年的脸上意气风发。
“第一天相见，你直接让我住进鬼屋，或者那天醉酒之后，再或者今天早晨书院相见，这么多次了，我觉得你还不是个冷血无情的坏人。”李沫说道，“又或者说，我的某些情况，让你下不了手。”
见到钟离心没有回答，李沫又接着开口：“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院长和郭老的毒都是你下的吗？用的什么毒？你为什么要对他们出手？”
“这是一个问题吗？”钟离心表情十分奇怪，“而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沫不可置否地捂了捂额头：“听闻毒手书生的毒霸道无比，只要情况合适，修为高的人也能轻易毒.杀，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院长郭老没事吗？更何况，我认为其中还有一人参与。”
李沫说完，又在床上翻了翻身，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睡下：“你可以多考虑考虑，想好了叫我就是。”
过了很久，钟离心听着传来的轻微的鼻息声，从床上起身，倒了些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
“李兄，我喜欢任忆秋，你应该知道。但有一天早上我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仍然在床上昏睡不醒，她没有中毒，只是体内多出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我问她她也说不上来，只道记忆模糊。”钟离心的手紧紧握住茶杯，以至于杯身都出现了些许裂痕。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我有空的晚上，便偷偷去她住处看看。就是那天，我亲眼见到院长走进她的房间，开始我也不敢猜测什么，只当是平常的拜访，他再出来之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的衣服重新穿过，而房中就只剩衣冠不整的忆秋啊！”
“你说我为什么要杀那个猪.狗不如的狗.东西！”
“那你为什么又要对郭老出手？”李沫闭着眼，背对着钟离心，丝毫未动。
“他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钟离心冷哼一声，“自家徒弟被人欺凌，身为师父竟然不过问过问。那个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觊觎院长的位置很久了。”
“你对郭老下手的原因就只有这些？”李沫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钟离心几乎是要怒吼出来了：“这些还不够吗！”
“你晚上去任忆秋住处时，有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
“在书院里为什么要隐藏……”钟离心越说越小声，“是啊，没道理啊，郭老先生和院长都不可能没有发现我啊。”
“是这样了。”
李沫不给钟离心说话的机会，快步走到钟离心身边：“既然院长和郭老先生都没有发现，这么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装作看不见，二是真的没有发现。”
“不管怎么说，当中一定有人作祟。而他，又或者他们，目的就是让你看到这一幕。”
“本来应该还有几种可能，不过再结合你刚才说的，其中可能性最大的，便是郭老先生，想借你的手除掉院长。因为我相信院长。呃，这个你就不要问为什么了。”
“当初第一次见到郭老，我便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人外衣破破烂烂，里衣还是白白.净净的。之后我有意观察，可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我还好奇地问过为什么衣服这么破旧，他当时说的是，本来志就不在这方面，根本就没有好一点衣衫。”
“我再问你，你是怎么下毒的？”
钟离心听了这些，神情有些恍惚：“先是特制的迷.药，这个只会导致昏迷和无力，但如果再吸入一种长香，便会身中剧毒。这两种东西的毒性都不大，但混合在一起就会爆发出极强的毒性。迷药的解药就是我喂给任忆秋的那种药丸，还有就是，我的折扇上的熏香。还有，你也不能就这么武断地下结论啊。”
“不愧是毒手书生……你先听我说完。今天早上，我在院长打坐的地方发现了一点点烧剩下的香，我说的不是你今早去放下的那一根，那根几乎没有烧多少，这样的燃烧速度，我推测有人在头天晚上就去放下了这支香。”
“当然也不排除你昨晚前去，今早又来查看情况。但那个时候同样不知道行踪的，还有郭老！”
“刚才我去‘鬼屋’看了一番，在那里发现了这样的香，应该就是这种吧？”李沫将其从怀中拿出。
在得到钟离心的肯定后，继续说道：“同样的香我在剑阁也见过。但即使这样还是不能说明什么，直到我在‘鬼屋’床底下发现了这个。”
李沫拿出一根长长的白发，说道：“包括客栈老板小二、书院院长学生，最近见过的人之中，只有一人是白发。”
“郭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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