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蔺昱川把江蓠放在沙发上躺好,看了一眼时间便匆匆出了门。
江蓠虽然没有完全昏迷,但身体确实眩晕了一会,等她恢复体力之时,蔺昱川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幸好江蓠早有准备,自从上次两人被追杀后,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时两人失联,江蓠在蔺昱川随身的衣物和背包里都放入了可追踪芯片。
怕蔺昱川知道后觉得自己是在监视他,所以江蓠并没有如实告诉蔺昱川,她的本意是不打扰地保护他。
现在,这芯片提前派上了用场。
坐上计程车,打开电脑,迅速锁定芯片的位置,看着系统中小红点不停的闪烁,最后停留在一处不再运动,江蓠催促司机开得再快一些。
系统持续追踪结果显示目标在一处别墅区停下,之后长时间没有远距离移动,到了附近发现这是一处高档住宅区,独栋的别墅错落有致。
蔺昱川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此,想必是来见什么人的。
正在猜想着事情的可能性,江蓠忽然注意到追踪器显示,目标正在快速的向她的方向移动。
正疑惑着,就听到了前方的打斗声。
不好!江蓠意识到了什么,朝着目标显示方位奔去。
江蓠的到来迅速扭转了战局,黑衣人看此女子身手不凡,出手稳准、狠辣,这样缠斗下去可能一时半会儿控制不住二人,可这毕竟是居民区,长时间一定会有人发现、报警,到时就会很麻烦了。
还有战斗力的几人互相使了眼色,留下两个人拖住江蓠,其他人转身向蔺昱川扑去。但凭江蓠的身手,两个人怎么能轻易拖住她,几下解决了那两人,她便把蔺昱川护在了身后。
黑衣人看这情形,久攻不下对自己这方面太不利了,不远处已经有听见动静的邻居探出头来,被打斗的场面吓了回去,恐怕已经报了警。
形势所迫之下的黑衣人头目拿出了手枪,对准了蔺昱川。
他们刚开始的行动计划是将蔺昱川绑回去交给雇主,即使要处理掉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出手,引起警察的注意,他们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眼下逼不得已,只能这么解决了,伤了这么多手下如果还不能让雇主满意,他没办法向雇主交待。
黑衣人扣下扳机的一瞬间,江蓠挡在了蔺昱川的身前,手枪经过消音处理,没有响声。
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江蓠倒在了蔺昱川的怀里。
黑衣人正要上前抓住他们,有人大喊着她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要来了。不远处的确有警车的声音传来,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回头告诉手下们扶起伤员,迅速撤离了现场。
“快走,咱们也要离开这里。”江蓠忍痛道。
她左胸前中弹处不住的有鲜血流出来,怎么捂也捂不住,蔺昱川急的直掉眼泪。
“我们去医院,你中枪了,我们去医院!”
“不行!不能去医院,如果去医院,短时间内我们无法移动,一定会被他们再次找到的,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轻易的撤走。”深吸了一口气,江蓠继续道,“放心,我死不了,刚才我避开了心脏位置,只是血流的吓人罢了,扶我起来,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蔺昱川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无力,只好扶起江蓠,听她的话快速离开这里。
仓皇中,他回头望了一眼Hank所在的方向,痛恨地一眼。
回头抱起江蓠,耳朵听着江蓠所说的路线,脚上一刻不停的飞奔。
路上两人不敢露出异样,并排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疼到满头大汗的江蓠身体在止不住的发抖,她咬紧牙关没有出声。
蔺昱川把她的头轻轻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宽大外套遮盖下的是鲜血染红的衣襟和紧紧相握的两只手,蔺昱川不敢松开一下,好像一松手他便会失去这个人了。
回到住处,江蓠让蔺昱川拿来医药箱和酒精块,便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不管蔺昱川在外边急成什么样子,就是不准他进来。
痛吗?割皮挖肉怎么会不痛!
锋利的尖刀用燃着的酒精炙烤后,刺进了左肩中弹的地方。汗水从额头滴落而下,打湿了额前的碎发,牙齿狠狠地咬住毛巾才能阻挡住想要破口而出的痛喊。
江蓠面对着镜子,稳住自己颤抖的手,一次性挖出弹头,划掉旁边的烂肉,快速止血包扎住伤口。
处理完这些,江蓠浑身汗湿到水洗一般。
身体靠着房门滑坐下来,拿掉口中的毛巾,深深的呼吸,才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门外的蔺昱川急得团团转,他趴在门上,听见房间内没有了响声,脸色瞬间发白,声音发颤:“江蓠,江蓠!你怎么样?回答我。”房门被他拍的咚咚作响。
刚想缓一口气的江蓠,无奈的支撑起身体打开了房门。
蔺昱川看见门口站着的江蓠,眼睛里闪着泪光,瞬间扑上来,抱紧了她。
“嘶……啊……痛。”虚弱的江蓠小声地提醒着蔺昱川。
毛手毛脚地抱上来的小伙子,身体像触电般一下弹开,不知所措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碰疼你了。”
江蓠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男孩子,宽慰的笑道:“我没事。”
蔺昱川扶着江蓠慢慢地坐在沙发上,江蓠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蔺昱川乖巧的坐好。
“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幼稚了,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我不会再让你为我受伤了。”
蔺昱川羞愧的把头低得不能更低。
“你能认识到错误,很好。这件事有我教导不周的责任,所以这就当我应该得到的教训了。”
“不是你……是我……”一句话,蔺昱川说的断断续续,始终低着头,不好意思看江蓠的脸。
“我没死,就还好。”这句话江蓠说的是真心话,伤痛对于她来说算不得大事,只要命还在,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你放心,这点伤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江蓠想到离开时间的问题,想让蔺昱川安心。
“不,不再会有任何影响了。”
江蓠不解地看向蔺昱川。
蔺昱川看着江蓠的眼睛,坚定的说道:“我决定了,我不回国了,我们不回去了!”
既然现在四面楚歌,自己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自投罗网呢。
挚爱的人接连失去,深信的人相继背叛,蔺昱川怨只怨不够强大的自己,不能控制,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眼睁睁地束手无策。
现在的他既做不了攻击的矛也做不了防护的盾,那莫不如先把自己打磨锋利,铸造坚实,他日出击之时,才能取其咽喉,伤及根本。
“留下来吧!江蓠,留下来,和我一起。”
蔺昱川坚定地注视着江蓠的眼睛,言辞恳切:“我会快快长大,我会重新成长,我会达成愿望,我会报答你,留下来……江蓠。”
“你是不是……”江蓠皱着眉头开口。
蔺昱川的心跳到嗓子眼,他害怕江蓠说出拒绝自己的话,如果她不愿意,他该怎么办,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该改口叫我一声——姐姐。”
江蓠看着蔺昱川紧张成一团的脸,狡黠一笑道。
清晨第一缕阳光跳进屋子,开始崭新的一天。
早起的蔺昱川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给自己和江蓠做了还算能吃的早餐。没办法,江蓠的伤是要养一段时间了,在此期间的家务只能是蔺昱川来做。
吃完饭的江蓠卧床养伤,虽然她四肢不动但是头脑没有闲下来。
如今两人决定暂不回国,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并且要获取属于自己的资本,等到时机成熟才能绝地反击。
那么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就是可长可短的,对于现在两人拥有的全部钱财就要进行重新规划。
目前的财物只够他们生活一段时间,想想往后的日子,还是要另寻办法的。
江蓠从小孤苦无依,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获得也早已习惯了失去,所以她并不担忧一切重头来过,她唯一担心的是蔺昱川会有对清苦的生活,不适应。
没想到的是,蔺昱川却成了在生活里打头阵的那个人。
少年似乎在一夜之间完成了成长,他再也不去抱怨,绝口不提仇恨。只是比以前更加的努力,努力学习、努力适应,想要证明自己即使自学也是异于常人的聪慧。
蔺昱川自学网络,自学金融,跟着江蓠学习各种生活技能和格斗,甚至涉猎很多他自己感兴趣的犯罪心理学,诸如此类的冷僻知识。
时间去的悄无声息,只能在蔺昱川长了又短,短了又长的头发变化和渐渐拔高的身形上留下印迹。
哦,对了,还有他变得更加低沉的嗓音:“今天,你会准时回来的,对吧?”
江蓠明媚一笑:“当然。”
转眼五年时间过去,蔺昱川再也不是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这些年,世上少了一个叫蔺昱川的少年,多了一个叫做 Ellisonlin的美籍华裔,这位Lin先生横空出世,横扫北美的商业金融圈。
商业地产、民航、影视、医疗、旅游、酒店、百货……好像没有他不能涉及的领域,没有他做不成的生意。
短短几年,他就拥有了自己的商业帝国J&L,一度被高盛评估为近十年北美大陆最具价值的商业帝国,他本人也被评为天才级别的投资人。
但J&L集团的神秘之处不仅在于它短时间内的崛起,更在于它的掌舵人Ellisonlin的神秘莫测,无论媒体和对手怎么挖掘,知道的仅是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因为至今连一张正面照都没有见到过,又为这位年轻、多金、传言还很英俊的lin先生覆盖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Ellisonlin的成功真的像外界传闻的一样轻而易举吗?
怎么可能。
这世间所有的结果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忽略和不以为意的过程就是他人成功的不二法门。
对于蔺昱川来说,成功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他也曾掉入陷阱深陷泥潭,走投无门;也曾赔到身无分文、穷困潦倒。
前两年里,他和江蓠先后搬过三次家,位置距离市中心一次要比一次远。
因为缺少经验,起步资金少,迟迟拿不到好项目,投入股市的那点钱犹如石牛入海,有去无回。又一次投资失败以后,蔺昱川真的动了放弃的念头,或许他真的不是经商这块料,自己不能像父亲一样有所成就。
江蓠将他的沮丧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偶尔消失几天,前几次蔺昱川没有发觉,以为是她找的那份工作实行倒班,而一次蔺昱川掐准时间去接江蓠下班,才被她店里同事告知,江蓠已经离职很久了。
她去做什么了?她最近给自己的数额不小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蔺昱川的第一反应是江蓠又从事老本行了,顿时又惊又怕。
转念一想,她不会的。
江蓠知道她对于自己的意义,怎么能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她肯定不会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但是江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蔺昱川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