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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时间去的悄无声息,日子过得平心静气。

迎来夏日炽阳,送走冬日风雪。数得出来的不仅仅是树木年轮的变化,还有那屋檐下去了又来的候鸟和砖墙上升了又升的一划。

在这个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姐弟三人渡过了最美好的时光。

伴随着事业上的成功和国内布局的稳定,蔺昱川有了新的计划。

只是计划一旦开始,恐怕这宁静的时光会一去不返。

晨光中,花洒下的水珠闪着金光,扬起的水雾轻柔柔地落在庭院中花花草草的身上,细微的洒水声让这个晴朗的早晨显得格外的安宁、平静。

清晨的气温还有稍许的凉意,蔺昱川在肩上挂了一件针织衫,一只手插在兜中,一只手将水管高高的扬起。

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就连干活的姿势也像是精雕细琢过的。

厨房里,江蓠在仔细地煮着咖啡,浓醇的咖啡香气铺满了整个餐厅。

倒上两杯,摆进餐桌。

“咚咚”地脚步声显示出了主人的急切,瞬息而至的手被“啪”的一声打落。

“哎呦!姐,你就给我喝一杯嘛。”撒娇的语调响起,还伴着昱箖同学卖萌的神色。

“这个才是你的,”江蓠转身把一杯热好的鲜牛奶放在了他面前,甜美一笑:“慢慢喝,长高高哦。”

江蓠朝着蔺昱川的方向挥了挥手,蔺昱川回头,相视一笑。

他放下手里的工具,转身向屋内走来。

“真是令人嫉妒的默契。”

昱箖手里捧着自己的鲜牛奶,小声的嘀咕。

蔺昱川洗漱完毕坐到餐桌边,今早的财经报纸,已经被江蓠体贴地放到了他的左手边。

蔺昱川喝了口咖啡,快速地浏览了一下报纸上的内容,无甚新鲜。

他抬起头问昱箖:“毕业旅行计划去哪里?”

昱箖嘴里咬着吐司,含糊不清的说:“还没想好,不过我不想和同学们一起去欧洲,太没劲了!”

“能有自己的主见,这点很好。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和同学们一起去旅行,因为大家能在一起的时间很宝贵,等你们各自升入不同的学校,想再见,就没那么多机会了。”

“不会的,我们最好的几个朋友已经说好了,即使以后不在一起了,但只要大家有时间,还是会常聚的,谁让我们关系最好呢!”昱箖说的得意洋洋。

蔺昱川好像想起了什么,表情不自在的一僵:“那就好。”

江蓠轻瞪了一眼说错话的昱箖,后者小心的缩了缩脖子,赶紧低头全神贯注地喝起了面前的牛奶。

“下午我要去一趟香港,去见Adam。”

“这么急,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那年在地下格斗场遇见了李程樾,姐弟三人就跟这位李少爷结下了不解之缘,虽然江蓠很不想承认自己还跟他有着一层前同事的关系。

十年,彼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李程樾欣赏蔺昱川的才华,蔺昱川佩服李程樾的手段,两人强强联合,互相成就了彼此的事业。

十年间,蔺昱川从未放弃的是对当年陷害父亲的凶手的调查,李程樾执着的是对失踪好友纪翔的查找,两个人的心中都有着类似的执念,也让两人更加的惺惺相惜。

“当年的事,Adam查到了一些线索,正好我手里也有了一些他需要的资料,当面聊会更稳妥一些。”

“我陪你去。”

蔺昱川看向江蓠,好像想在她的眼神里找到一丝什么:“不用了,我是说……我自己可以。”

“J&L集团的Ellison当然可以,我想要照顾的是我的弟弟—蔺昱川。”

“咳咳——”不小心呛到的昱箖在旁边狂咳,瞬间打破了餐桌上的涟漪。

咳过之后,在两人关切的眼神中弱弱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那个……香港我也想去,可以吗?”

最后,一人出差变成了全家旅行,接到消息的李程樾非常高兴,这姐弟三人能选择踏回这片土地,很是难得。

虽然距重返故乡还有段距离,但是他们迈出了第一步,看来这心里的第一关已经过了。

初到香港,昱箖拿出来属于少年人的本色。吃喝,购物,迪士尼,从来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玩闹过,拉着江蓠东奔西跑,美其名曰这样可以不打扰哥哥的工作。

晚饭后江蓠回房,留下了三个男人闲聊。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当然,少儿不宜的我们不说。”李程樾坏笑着。

李程樾也算看着昱箖长大的一位,彼此的关系很是亲昵。

蔺昱川和李程樾碰杯,一旁的昱箖吸着养乐多。

这些年两人见面的次数虽多,可每次谈到的几乎都是工作和调查事件的线索,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地交谈过。

应该是因为今晚的夜色格外柔和,深爱的人们又全都在身侧,让人有了倾诉的想法。

“怎么样,计划什么时候回国?”

“再等一等吧,想让昱箖继续在那边完成学业。”

听到提到自己的名字,昱箖呆呆地看了一眼他们俩,没敢直接问什么,继续一瓶接一瓶吸着养乐多。

“迟早有那么一天的,只要他是你的弟弟,早几年晚几年都会被卷入旋涡,”李程樾喝了一口酒,继续说,“何况,我看这小家伙可不是个怕事的。”

“李程樾,你说谁是小孩。你们两个是在谈我吗,那我可以发表意见吗?”不怕事的昱箖开了口。

蔺昱川瞥了他一眼:“他可能不怕,但我和江蓠不想他再重蹈覆辙走上我们俩的路,我们三个人中,至少要有一个人能够快乐的活。”

昱箖听着,蹙起了下眉头,没再继续问什么。

“那你们俩呢?你和江蓠两个人……你还没有对她表明心意吗?”

蔺昱川喝下一大口酒:“不瞒你说,从我过完21岁生日那天起,我就开始求婚了,以后保持每年一次的节奏,至今次次以失败告终。”

“噗——”李程樾显些喷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生猛。”

接着李程樾好像想到了什么:“哈哈哈哈哈……”

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一旁沙发上的昱箖被他的笑声惊到,呆若木鹅。

蔺昱川不管大笑不止的人,独自喝酒。

笑够了的李程樾终于坐直了身体,冲着蔺昱川竖起了大拇指。

“佩服!在下佩服!”一把搂过蔺昱川的肩膀,“不过你跟哥哥说说,你是怎么越挫越勇的?”

蔺昱川打掉李程樾放在肩上的手,用眼神鄙视他的无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李程樾赶紧坐直身体,说,“你呀,就是太急切,哪有上来就结婚的,恋爱是要有过程的。”

“我们还需要过程吗?”蔺昱川一脸的费解。

“哎,你这家伙,智商和情商成反比,无论你们怎么生死与共,但亲情和爱情终究是两码事。”

看着蔺昱川一脸懵懵的,李程樾真想扶额:“你爱她是爱情的爱,她爱你是关爱的爱,那就是爱人和亲人的区别。你这样没有过程的示爱,会让江蓠以为你是混淆了两种感觉,把对她的依赖误以为是爱,换句话说,你没有让她明确的感知到你对她的爱是爱情,懂吗?”

蔺昱川端端正正的问:“那我要怎么做?”

“你……”

李程樾刚一开口,昱箖在旁边忽的站起身,怒视着两个人,气冲冲的转身上楼,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被狠震了一下的李程樾愣了愣神,突然忘了自己想从哪里开始说,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把头转开了。

男人间的话题在小男孩的强烈不满中结束了。

其实什么都不用说的,蔺昱川知道,所谓的恋爱套路在他和江蓠这里都用不上。

他们能给彼此最好的,就是一颗互相爱护着的滚烫的真心。

剩下的几天,在李程樾的安排下,蔺昱川分别见了来自香港和大陆的一些公司代表,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Ellisonlin,纷纷拿出了想要跟JL集团合作的诚意。

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只有昱箖小少爷看起来闷闷不乐,这几天都没有喊着要出去玩了,把自己关在李程樾的别墅房间里不出来。

李家的佣人和管家知道这是先生请来的很重要的朋友,不敢怠慢,变着花的给他送吃送喝,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位小少爷重新笑起来。

听到消息的江蓠,敲响了昱箖的房门。

“我可以进来吗?”

没人回答。

“告诉你,我要进来了。”话落,江蓠推门而入。

昱箖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的埋进臂弯里,一副受伤且无助的模样,听见江蓠进来也没有抬起头。

江蓠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手轻轻地抚上昱箖的头顶,像小时候一样安抚着他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江蓠开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在意什么,但你想的那些都不会发生。你现在只是一味地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才会越想越坏。”

昱箖听见了,但依旧没有抬头。

江蓠继续说:“我们三个始终是一家人,无论是以姐弟的关系还是其他关系并存,但我们首先是家人的关系永远不会变。你是不喜欢我们在一起吗?”

昱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向江蓠,嗓音沙哑:“不是。我只是怕,怕有一天我还是会变成一个人。”说着眼泪从眼眶落了下来。

江蓠抬手为他轻轻的擦去眼泪,看着昱箖的眼睛,道:“我们三个永远是一家人,无论关系怎么变化,你们在我心里的位置首先都是一样的,明白吗?”

昱箖不住的点头,紧紧的握着江蓠的手。

少年的心事似光游走,来得快去得也快。

想开了的昱箖小少爷吃光了佣人端来的各种广式糕点,这么长时间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胃。

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蔺昱川只给了自家弟弟两字评语

“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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