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镇坐落在一座山峦的山脚下,背靠青山,面朝大河,官道从小镇一边蜿蜒掠过,可谓是左右逢源。
官道上行人稀疏,一马一驴缓缓进入小镇。
主街之上行人萧条,临列两旁的店家小贩无精打采,毫无城镇繁华可言。两人从南门进入,街道空空荡荡,一眼便能看到北城门去,冷清萧瑟可见一斑。
两人晃晃悠悠来到一家饭馆,厅内冷冷清清,伙计歪坐在一旁托腮打盹,丝毫没有察觉二人进来。张近山咳嗽一声,道:“店家,来客人了。”伙计一个机灵站了起来,满脸陪笑迎了过来。
“两位客官,怠慢了。需要用点什么?”
张近山抬手指了指门口的坐骑,道:“先备些料草将它们喂饱,再给我俩做些吃食,另外包上十个饼子作干粮带走。”
“得嘞,您二位稍等。”
不多时饭菜齐全,伙计忙活完,道:“您二位慢用,我就在一旁,有事您尽管招呼。”
陆伯年谢了一声,问道:“小哥,我有一事不解,还想请教一番。”
“客官您尽管问,只要我知道,一定如实相告。”
陆伯年问道:“叶柳镇紧靠官道,毗邻运河,乃不可多得的交通要道,按道理来讲,应该商贾发达,宾客不绝。今日我见这镇上行人稀疏商贩凋敝,这是为何?”
伙计无奈苦笑:“看来客官定不是经常外出,这世道早就变了。自去年洛城府起兵叛乱以来,这天底下便是刀兵四起,军阀混战。这一乱就整个乱了套,各地势力相互杀伐,流民也上山占山为王落为草寇。想想以前,叶柳镇也算是商贾云集贸易繁盛,附近的贩夫小民也都跟着沾光。哎,这一乱,可就真是断了大家的生路啊。”
陆伯年听完伙计的话,顿感自己的不足之处。圣贤有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圣贤书倒是读了十几年,却如今成了一个消息闭塞的落第书生,天下大事一无所知,民生小事也是两眼彷徨,倒真是百无一用。
张近山可不管那么多,菜上来后便是一通扫荡,一碗饭已经吞咽完毕,将碗往桌上一蹲,道:“世风日下,最重要的还是填饱肚子,书生,赶紧吃呀。”说罢又蹲了蹲空碗对伙计说道:“添满。”
“侠士好饭量。”伙计赞叹一声,忙活去了。
“喂,你是读书的,圣贤大道你比我懂得多。最近我有些迷茫,想从你这里讨教一下。”张近山把着一碗酒,看着正在慢条斯理吃饭的陆伯年。
陆伯年挺直了腰板,放下筷子,依然是慢不叠地从怀里取出手帕擦了擦嘴,道:“张兄迷茫何来,是人生方向无处,还是道义不明所以?愿闻其详。”
“你说,是性命重要,还是身外之物重要?”
陆伯年微微一笑:“子曰:朝闻道,夕可死矣。”
“此话何解?”
“每个人对它的意义有不同的看法,与我而言,生死与道相比,随时可以丢弃。人活着莫不是为了自身之道,失去了自身之道,性命也只不过是身外之物。”
陆伯年似乎感觉话题有些缥缈无绪,再扯下去真要出家修仙了,赶忙往回圆了一番:“自然,性命也不是不重要,人么,各不相同了。”
一番话倒是把张近山听得眉头紧锁,手不停在络腮胡子上来回摩挲。
“听你这么一说,还把老子给整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