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民间科技医药
土族生活的地区虽然自然条件比较严酷,但土族人民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中不断探索,在农业、畜牧、酿酒、手工、医药等方面积累了许多实用的经验和技术,不仅推动了民族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也为甘青地区的经济发展和文化进步作出了积极贡献。
一、传统农牧技术
土族很早就已从事农耕。清初,土族人已经实行了休耕制度。清乾隆年间(1736~1795年),土族地区兴修了不少水渠,同时,土族人学会了利用水力磨面,凡有水渠的地方,都安装了水磨,进行粮食加工。土族的园艺技术也较为高超,据《秦边纪略》记载,民和土族地区在明嘉靖时就已是园林成片的膏腴之地,“枣梨成林,膏腴相望”。清代,民和土族地区的园林业进一步发展。乾隆年间的诗人吴在看到三川地区春天桃红梨白、柳绿水碧的美景后,写下了《三川杏雨》:“曾将烂漫照三川,活色生香谁与怜?柳外青帘堪问酒,水旁红雨自成泉。千家门巷皆铺锦,十里园林尽罩烟。岂是中川文杏好,移来还待探怀贤。”
土族人民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因地制宜,创造了一些独特的、切实有效的积肥方法。他们利用饲养的牲畜来积肥,用畜圈中的混合粪肥做肥料。每隔数日,便在畜圈中垫上一层土,使牲畜把粪便和尿踩到土里。播种季节开始前,挖出这些混合的粪肥,运到地里,庄稼收成就能稍好一些。对离村子较远的耕地,他们采用烧灰的办法,即在农历七八月份,选一块地,等下过雨后,将牲畜赶到地里,让它们践踏黏糊的地,第二天将表层土用铁锨挖出来,形成粗大的坯块,成排晒干。来年春天播种前,用这些坯块搭一个长长的炉子,外面涂上灰泥,将其烧透,再粉碎为灰烬,撒在要耕种的田地里。
在生产、生活用具制作方面,土族人民也积累了许多经验和方法,他们制作的犁、锄、铲、镰刀、铁锨、木轮大车、背斗、木锨、碌碡、连枷、扫帚、推耙、筛子、簸箕等工具,坚固耐用,在生产、生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土族人擅长养马,他们对畜牧业生产中草料的加工、综合饲料的配制、牲畜的喂养和疾病防治等有一定的科学认知。土族人训练走马的技艺也较精湛,过去,汉族人养走马多请土族骑手替他们训练。
二、传统手工技艺
明代以来,土族人民在开展农牧业生产的同时,又利用当地的各种资源进行手工艺生产,形成了许多独特的传统手工技艺。据《秦边纪略》记载,保安堡(在今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同仁县)“其地产金、褐子、氆氇。堡皆土人”,可见,早在明清之时,土族人民就已掌握了织褐子、氆氇、口袋等的技术,土族地区已经有比较发达的家庭手工业。清代,土族妇女用牛羊毛等原料加工纺织品已相当普遍,而且主要由妇女操作。
改革开放前,土族无论男女老少,大都会用纺锤纺线。土族地区有织匠和毡匠,织匠用织布机织褐子和山羊毛大口袋,所织褐子的防雨性较好。毡匠制毡时,先将芦苇席子铺在地上,将松散的羊毛均匀地平摊在上面,用热水浇湿,然后将席子同席子上的羊毛卷起来,来回滚动很长时间,以使羊毛缠结,晒干后就可使用。此外,土族的皮毛加工技术也较为精湛,他们先将绵羊和山羊皮洗好,刮去油脂,将皮子晾干。然后按每张皮子一把盐、一磅(约0.9斤)面粉、一块用来酿酒的发酵物的比例浸泡到陶罐里,夏天浸泡14天,冬天21天。浸泡之后,在河水中洗干净,在阴凉处晾干,就可以用来剪裁和缝制衣服了。
土族妇女的手工刺绣品十分精美,其技艺传承有着悠久的历史。据青海民和三川土族《张氏族谱》记载,张儒廉的妻子“苦于纺织”;《贾氏族谱》也记载,贾福畅的妻子剌氏也“苦于纺织”。土族妇女常用的绣法有平绣、盘绣、锁绣、网绣、垛绣等,各种绣法风格迥异,姿采生动。其中,盘绣是土族妇女所创造的民族刺绣技艺,技法精湛巧妙,复杂多变,不同于其他民族的刺绣技艺。
三、传统医药
历史上,中医和藏医在土族地区流传很广,土族群众治病主要靠中医和藏医,有时也用各种民间土方治疗疾病。
土族传统的民间土方、单方、偏方很有特点。如治疗伤风感冒时,土族人普遍采用拔火罐、放血、潮汗以及冰敷等方法。土族人几乎家家户户都备有火罐,一般中老年人都懂得火罐穴位和火罐疗法,遇到家中有人感冒,就立即拔火罐治疗,一般性感冒拔一次就可见效,重感冒需连续拔数次,疗效显着。放血疗法较为简单,只要用布条扎紧手指,使手指充血发紫,在食指指头肚用经火消毒的针扎一下,放血数滴即可。潮汗是土族民间普遍采用的治疗感冒的土法,做法是用生姜、葱须、红糖、烧红枣(去核)、白矾、灶心土熬成四合汤,趁热服下,在暖炕上盖被睡觉发汗。此外,土族民间还有用“腊八冰”治疗感冒咳嗽的习惯,据说此法对流行性感冒、伤寒的治疗效果显着。土族人还认为,“腊八的卜达(指搅团)能治病”。他们将腊八那天的卜达晾干后入药,对于治疗婴儿口疮及消化不良等病症有一定疗效。
治疗风湿性疾病,土族民间多采用艾灸法和热敷法。艾灸法是用艾叶火灸,一般人都会简单的艾灸穴位和艾灸法。热敷有两种:一种是用旱獭皮,做法是将刚刚剥下来的旱獭皮,包在膝关节上,用绳子扎紧,一张皮包3天,再换一张,连续3次,病情即可缓解或治愈;一种是用绵羊皮或山羊皮,做法是将羊宰杀后立即剥皮,在皮上撒少许胡椒面,喷几口白酒,趁热敷于病人脊背处,一昼夜后取下。治疗病痛,土族民间采用墨筷点按法。即用竹筷(年久者佳)蘸墨汁后,在对症穴位上点按,并做圆形、上下、左右晃动,在穴位上适力加压,治疗针灸适应之症。治疗急慢性虚、实、寒、热症时,土族民间采用瓷刀割治法。将旧瓷碗打碎,取其有锋刃的一块,用来戳破穴位放血、节肿放脓,有较好疗效。
患皮肤病或眼病时,土族民间常用醋弹石加水熏沐之法,土语称之为“苏当达”,“苏当”即鹅卵石。具体做法是将烧红的鹅卵石7个放入木勺,再加醋、柏叶和开水蒸熏,一般要熏沐3、5、7天。治疗消化系统疾病,土族民间常用的方法是喝萝卜汤,萝卜可生吃,也可煮汤,治疗积食。治疗心血管疾病,土族民间常用的方法是以心补心的土方疗法,即用新鲜猪心(从猪的内腔取出时不能照射阳光)加朱砂少许,在陶瓷罐中煮熟吃下并静卧休息。治疗外伤,土族民间比较常用的是麝香止血。
第二节 民间造型艺术
土族人民长期与汉、藏等民族杂居相处,相互交流,共同发展,在吸收汉、藏等民族造型艺术的同时,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创造了种类多样、富有特色的民族传统造型艺术。其中热贡艺术尤为典型和突出。热贡艺术,又称“吾屯艺术”,是藏传佛教艺术领域中的一个重要流派,因其形成于黄南藏族自治州同仁县(藏语称“热贡”)的“吾屯”而得名。据史料记载,“吾屯”居民多为土族。历史上,吾屯土族积极参与热贡艺术的创造,为热贡艺术的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据说,原先吾屯土族人擅长泥塑,年都乎土族人擅长绘画,郭玛日、尕沙日土族人擅长木刻。因此,热贡艺术熔铸了土族人民的聪明才智和艺术创造才能,是土族造型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热贡艺术既包括彩绘、雕塑、图案、堆绣、酥油花等宗教性装饰文化艺术,也包括石刻、木雕、砖雕等建筑装饰工艺性文化艺术。其中,以唐卡、堆绣、泥塑艺术尤为精妙。
一、唐卡
唐卡指布面彩绘的卷轴画,是热贡艺术的主要品种之一。因使用材料的不同,分为“国唐”和“止唐”两种。“国唐”是丝绢制成的唐卡,根据不同材料和制作工艺,分为“绣像”“丝面”“丝贴”“手贴”“版印”等多种。“止唐”是使用颜料绘制成的绘画唐卡,根据所用颜料和背景的不同,分为“彩唐”“金唐”“朱红唐”“黑唐”“版印止唐”等。
唐卡绘制工艺复杂而考究。制作前,首先要根据画面的大小选择合适的画布,将其绷在特制的木架上,再用一种动物胶和滑石粉调和成的糊状物涂抹底部,抹匀后用石头或蚌片将糊状物刮平磨亮,待其完全干燥后,方可作画。作画时,画师用木炭条起稿,描绘出图像的轮廓,一般是从中央图像开始,然后逐渐绘制四周佛像和景物,最后着色。使用的颜料有金、银、朱砂、石黄、石绿、石青等矿物颜料,也有一些植物汁颜料。颜料内需调入动物胶和牛胆汁,以保持色彩鲜明艳丽,经久不退。唐卡绘制完成后,还要裱制装潢,在画面的四边缝裱各色丝绢,背面也用棉布、丝绢、锦缎等裱衬。之后,用圆木棒将唐卡的底部卷好将其撑住,两端套上金银或青铜制的盖套,便成了一幅完整的唐卡。
唐卡主要反映宗教内容,其题材多为佛、佛传及佛经故事。还有一些反映因果报应和轮回转世等教义的宗教画。在吾屯地区,年都乎寺的《释迦牟尼十二生唐卡》十分有名,据说此画是明清时的一位喇嘛画师用了3年时间绘制而成的,画面虽仅有90厘米,却十分精致,造型端庄,技巧娴熟,装裱精细,被称为“神工之作”,现收藏于中国美术馆。
二、堆绣
堆绣,藏语称“格直卜”,是热贡艺术的重要品种之一。吾屯的堆绣是从民间刺绣发展而来的,但用料和刺绣完全不同,其做法是将各色绫缎剪成花样,堆贴于底布上拼贴成画面。制作巨幅堆绣时,先要作出总体设计,在白纸上画要绣的图案,然后把各部位图样剪下来,选好相应花色的锦缎再照样剪下来,分组粘贴、熨烫、缝合,再将各部彩缎贴片组合在一块白布上而成。吾屯艺人多用这种工艺制作堆绣唐卡及殿堂装饰挂幔。在制作堆绣唐卡时,因人物头部和面部较小,很难逐渐堆贴,所以艺人们往往改用绘制法,即面部和头部用彩笔描画,其他部分用堆绣,从而将堆绣与绘制有机地结合起来。这种堆绣和绘画相结合的艺术表现手法是吾屯艺人的一大独创,在我国民族美术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
三、泥塑
泥塑佛像是热贡雕塑艺术的重要品类之一。古代,由于金属缺乏,寺院或民间佛堂佛龛中的佛像以泥塑为主。泥塑佛像分为有骨架和无骨架两种,佛像较小不用骨架,直接塑在一块方形木板上,塑像为空心,从四周往上垒塑,边上泥边抹,塑至脖根为止,待佛身干到一定程度再安上头像。佛像较大较重的必须用骨架,在固定位置上用木桩支撑塑像重心或持重部位,再用木棍或钢筋加固四肢,在其上用绳子扎一层麦草,大体造出像坯子,然后进行泥塑。泥塑佛像无论大小,手都是单独塑成安装上去的,这是因为佛和菩萨都有不同的手印(不同的手势形状),必须按要求塑得准确无误。
吾屯的塑造艺术成熟于17~19世纪初,这个时期的塑像造型完美生动,神韵举止惟妙惟肖,服饰褶纹既简洁流畅,又富于质感。历史上,原吾屯下寺、年都乎寺等均塑有弥勒佛像,高达数米,活灵活现,是吾屯泥塑艺术品中的佳作。现今,吾屯各寺又重新塑立了弥勒佛巨像,塑造精致,色彩富丽,栩栩如生,巧夺天工,表现出了吾屯艺人们高超的泥塑技艺。
四、刺绣
土族刺绣以其鲜明的特点被誉为西部高原乃至我国众多少数民族刺绣艺术中的一朵奇葩。土族刺绣品做工精细,构图饱满,色彩艳丽,寓意深厚,充分体现了土族妇女的艺术才能,同时也反映了她们的生活理想和独特的审美情趣。
土族刺绣运用的布料有丝绸、自制手纺棉粗布、斜纹布、条绒布、绒毛布等,颜色大都以黑、红、蓝三色为主,以便衬托色彩绚丽的线绣图案,运用的线有丝线、棉线、铜丝线和金银捻线等。土族刺绣中常用的绣法有平绣、盘绣、锁绣、切针绣、剪贴绣等,各种绣法风格迥异,姿采生动。平绣是最常用、最主要的绣法,它是先将设计好的图案用硬纸剪成“花样子”,固定在绣布上依样绣出,特点是针脚细密,线条紧凑,多用来绣枕顶、围肚、针扎等,多见于花草鸟兽等精细小巧之作。锁绣用的是平针绣法,主要用于绣件的边缘加固,既有锁连的作用,又有花边装饰作用,其图案有锯齿形、网状锯齿形、“品”字形等。切针绣是每绣一针间隔一针,每针的长度根据物件需要确定,但始终要保持同等距离,绣出的效果就像一条虚线,一般在较细的叶脉、花瓣上作装饰,还有在图案边缘的装饰和绣件的连接固定上也用此法。剪贴绣是将有颜色的布剪成各种图案,贴在绣布上,用扣针紧锁边缘,佛像、佛幢多用此绣法。
土族的刺绣品种多样,内容丰富,多用在腰带、衣领、鞋面、烟袋、筒袖、针扎等衣物和装饰品上。如在长腰带和裤带头上、烟包、衣领上,一般绣有一种四方连续图案,叫“富贵不断头”,极具民族风格,非常华丽。此外,土族刺绣也用于佛像、幢幡等的制作上,如互助佑宁寺珍藏的“十八罗汉”“四大金刚”等大型绣像是土族妇女精心绣制而成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