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殿内。
一身朴素青衫的白胡子老头背了个药箱匆匆忙忙地来了,怨气不小,嘴里骂骂咧咧。
“我这小红炉还煨着鸡呢,叫我来干嘛!气死我了。”
奚红玉本来坐在一旁,看到是小老头来了,便一下慌了:“华风呢?”
“华什么风,我师傅他老人家能叫我来就不错了!”那小老头看到奚红玉就不痛快。
“她死了,我一定会杀了你。”卫宁冷着一张脸对奚红玉说道。随后将那小老头拽了过去。
“拉什么拉!拉什么拉!”小老头把卫宁的手拽掉,掸了掸他那身洗得发白起毛球的衣裳。
他看了看床上躺的人,身上一块好肉没有。他捻起那人的手都不知道该在哪里把脉,便啧啧两声:“谁这么没人性。”
到处瞧了瞧,只有脖子处还干净,他便伸手过去。
卫宁抬手就把他挡了下来,低声质问道:“你干什么?”
那小老头又不痛快了,双手叉着腰,问卫宁:“你要她死要她活?”
卫宁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人,这才收回手。
那小老头把手指放在那人脖子上切脉,一脸费劲。
好一会儿,他又翻了翻那人的眼皮。前后不过片刻,又背上了药箱准备要走了:“不用治了,买口棺材吧。”
“站住。”卫宁的刀迅速出鞘,架在那小老头的脖子上,卫宁面无表情看着地面。
奚红玉也站了起来,向旁人一个眼神,那人便心领神会,悄悄下了去。
那小老头向来是不屑这种威逼的医闹,便嘁了一声:“干嘛干嘛?怎么着?你要杀了我?”
“你若治不好她,就死。”卫宁冷冰冰说道。
“死就死咯,我苏小楼今年七十八,还有几天活头,我能怕你?”那小老头就像一颗铜豌豆,油盐不进。
“苏小楼,一百斤一百五十年的绍兴女儿红。世间仅此一坛。”奚红玉忽然开口了。她身后有两人搬了一大坛子酒上来。
那小老头眼睛都直了,不顾眼前的什么刀,径直向那女儿红走过去。
卫宁顾及阿柯的性命,不敢真伤了他,便收了刀。
苏小楼围着那坛女儿红转了几个圈,凑近那封坛的位置闻了又闻,兴奋道:“有那味儿有那味儿!”
奚红玉又向侍卫使了个眼色,那搬酒坛子的侍卫便又带着酒退了下去。
苏小楼又是为难又是不舍地看着女儿红离自己远去。他抓住其中一个侍卫:“别走,别走啊!”
那侍卫看向奚红玉,奚红玉一个眼神,他们又回了来。
奚红玉的声音如泠泠清泉般动听,道:“揭封。”
此二字一出,苏小楼闻仙音。
那侍卫用刀把坛口的土敲掉,将那封皮揭开,一股浓郁酒香瞬间氤氲了整个宫殿。
苏小楼两眼发直,不停地咽着口水。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我现在问你问题,你若回答得我满意,这酒就送给你。但若我不满意,我就让他们把这坛酒倒了。”奚红玉道。
苏小楼什么也顾不得了,忙着点头:“好好好!”
“那个人救还是不救?”奚红玉问。
苏小楼眼里只有酒,口快道:“救什么救,救她就是浪费药材!”
“倒。”奚红玉一声令下。
那两个侍卫果然毫不留情,推了酒坛子就往地上倒,一坛子好酒向瀑布一样往地上流。
苏小楼一见便疯了,急得原地跳脚,伸出手去连连摆:“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
“停。”奚红玉这才喊停。
那侍卫停了手。
苏小楼这才松了口气。
不等他缓过来,奚红玉又问:“救还是不救?”
苏小楼急得原地挠头打转。
见他不回答,奚红玉又道:“倒。”
“不不不不不!!!”苏小楼急得只知道说不。
“倒。”奚红玉这次可不留情面,只是冷冷说道。
又是瀑泻而下,一缸酒转眼只剩了半缸。
苏小楼趴到地上去,张开嘴接那绍兴女儿红。
果然好喝!好喝极了!
那坛口太大了,再转眼就没剩多少了。
尝到极品女儿红的苏小楼更舍不得了,抓狂一般地从地上跳起来:“救!我救我救我救!”
奚红玉直接伸手拉起了坛口,那令人心痛的哗哗水声终于停了。
苏小楼恨不得抱住酒坛子舔坛口,一滴也不想浪费了。里面估计就剩七八斤了。
“就剩这么点了就剩这么点了……”
苏小楼委委屈屈地看着坛子里覆住坛子底儿的那么点酒,心中又恨又气,奚红玉这个女人未免太狠心了!自己怎么不能早点答应!
“苏小楼,请吧。”奚红玉道。
苏小楼瞪她一眼,哼了一声,说道:“找人把她,还有我的酒,抬走!”
见那些人还不动,苏小楼骂道:“还不快点!你们嫌她死的不够快不够透是不是!等她凉了莫说找我师傅,直接找阎王爷要人去吧!”
话音未落就转身掐着腰,怒气冲冲地走了。
奚红玉知道此事有了转机,便立刻部署:“来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