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园子,孙久忆又在想刚刚那两个宫女说的娴妃和城西一家人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十年前?不就是她失踪的那一年吗?
她依稀记得那年万朝节的晚上,天上飘满了火红的灯笼,她望着灯笼,意识模糊,好像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好像被某种力量牵引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后来她问过娘亲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娘亲总是支支吾吾,不是说不知道,就是说没有那回事。
她觉得不可能,便从一个丫鬟嘴里翘出了话,说她那天晚上早早就没了踪影,夫人急得找了一晚,等她们这些下人都回来时,就看见她已经躺在床上了。
那阿爹呢?那时她就是这般天真问的,而那丫鬟似乎不想让她伤心,只是说老爷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那时的她也好糊弄,没再多想。
却不知自己的阿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她那时的确是太小,很多事都看不清。
等到看得清时,以为自己什么事都把握的住,到头来,却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楞看着小道两边花盆里开的正火艳的海棠,孙久忆恍然回了神,眼底已经湿润。
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恙,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泄气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很多人都会去伪装自己,或许对于她来说,每天都是开心的样子,就是最好的伪装
到了慕容府,孙久忆脚步匆忙的进了屋,她真的怕她们出事。
“小姐,你回来了?怎么快?”小喜站起来,颇为惊喜的看着孙久忆。
一旁的蕊心也站了起来,她脸上或许没有小喜激动,但内心确是高兴不已。
“小姐,你没事吧?”她顾不上犹豫,开了口,因为从孙久忆一走,她内心就焦躁不安,害怕皇后娘娘真的会把孙久忆怎样。
“我没事。”孙久忆看着二人,竟有种劫后重生,回到家的感觉。
“你看,我就说小姐会没事吧!”小喜内心颇有成就感,还是她了解她家小姐。
“小姐你都不知道,蕊心姐姐刚刚那叫一个坐立不安呀,我刚让她坐下,你就回来了。”
被小喜怎么一说,蕊心有些害羞的红了脸。
孙久忆笑:“蕊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小姐,皇后娘娘真的没为难你吗?”蕊心故意岔开了这个让自己觉得尴尬的话题,关心询问孙久忆。
“没有,她其实想为难我来这,但都被我化解了。”
“那就好。”蕊心一听到没事,脸上的担忧顿时少了许多。
孙久忆偷偷趴在蕊心耳旁,悄悄说些什么。
蕊心红着脸,有些不敢抬头看孙久忆:“小姐,你怎么会知道。”
“师父那点小伎俩我还是知道的,刚刚是糊涂,才中了皇后的圈套,现在自然是明白过来了。”孙久忆说的一脸骄傲。
“小姐怎么还跟蕊心姐姐说悄悄话,还不让我听,小姐到底说的什么?我也要听。”小喜看见自家小姐还背着自己说话,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你也想听?”孙久忆冲小喜挑眉。
“嗯!”小喜态度坚决,非听不可。
“好,你把头凑过来。”
小喜乖乖的把头凑了过去,孙久忆附在她的耳旁道:“我说,是时候给你找个情郎,把你嫁出去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一旁的蕊心刚好听到,忍不住捂嘴偷笑。
小喜一听到情郎二字,脸红到了耳根子,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哼!小姐就知道欺负人,我以后再也不理小姐了。”
说完便跑到梳妆台前,趴在了桌子上。
孙久忆也笑了出来。但笑归笑,该哄还是要哄的,毕竟以后她还是想理人家小丫头的。
她走到梳妆台旁,和小喜四目相随,小喜立马装作生气的样子扭过了头。
孙久忆用手把她的脸装了过来,柔声细语的说“好了,别生气了,我怎么会舍得把你嫁出去呢?我就说说而已,不能当真的。”
小喜一时委屈,有些哽咽“这还差不多,我可是发过誓,一辈子不离开小姐的。”
孙久忆摸着她的脸道:“好了,我都知道,别哭了,再哭就是小花猫了。”
“小姐才是小花猫。”
孙久忆笑:“好,小喜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
一旁的蕊心看到两个人有爱的场景,一时有种格格不如的感觉,或许她真的错过眼前这个女孩太多了。
“小姐,有信鸽。”
小喜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孙久忆却在想事情,她到是真的想一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蕊心真在收拾房间,却看见了窗外飞来一个鸽子,仔细一开,是信鸽。
她把信鸽拿到孙久忆跟前,孙久忆把信鸽上的纸条拿了下来,连忙展开翻看。
纸条内容如下:
“有要事商议,翠屏居,再叙。”
是他?怎么快就有消息了?
到了翠屏居,孙记忆看到对面颇为熟悉的一张脸,有些不明的感觉,好像这种感觉从她第一次就见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像她冥冥之中会与他相遇。
“六殿下,额,溪,找我什么事?”她突然有些不自在,可能是第一次这样叫一个男人名字的原因。
“你来了?坐。”启溪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颇为正经的看着孙久忆。
“忆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他知道她还不习惯,所以再次开口询问。
“可以,殿下随意。”她的话很平淡,没有情绪。
“好。”男人似乎颇为满意。
“殿下。”
“额,不,溪,找我来是为了何事?”
启溪微愣,她还是不习惯那样叫他?
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会习惯的。
孙久忆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的消息。所以丝毫没有察觉到启溪神情上的变化。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嘛?”他笑,眼睛里好像没了往日的阴郁。
孙久忆愣住了,她应该会讨厌这种问题,但好像面对这个人时,她讨厌不起来。
“没事,我开玩笑的。”他以为把她吓到了,于是自圆其说。
“哦!”
“我是说,没事也是可以找我的。”她好像不经大脑说出这句话,但似乎并不违心。
他听此有些受宠若惊,笑的更深了:“好。”
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了口“其实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诉你。”
“什么事。”
他那双如琥珀般的双眼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暗淡,连带着语气都带着阴霾:“我好像知道,母后讨厌我和王兄以及六皇妹的原因了。”
“什么原因?”孙久忆急切的想知道真相,但其实她一问出口,便后悔了,因为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失落和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