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得不到其他有用的消息之后，两个人便离开了古玩市场，看到城管已经出动，正在往这边赶来，驱逐街边阻碍交通的小商贩。
走过天桥的时候，发现天桥上摊位都已经收走了，估计是怕被城管没收摊位。那位算命先生也在收摊，但奈何眼睛瞎了，确实行动不便，桌子上的签筒一不小心就被碰到了，在天桥上滚出去了好远，来来往往的人既没有多看他一眼，也没有出手帮助他。
陈希实在看不下去了，帮算命先生捡起地上的签筒和散落的算命前给他送了过去，“老先生，照您这速度，等城管来了你也收拾不完。”
说完，陈希便好心地帮着算命先生收拾东西，他倒没有见外，竟然站在一旁从口袋里拿出烟若无其事地抽起来，等着陈希收拾完，这倒让蓝若瑄感觉到一些不爽，“老先生，我朋友帮你收拾东西，您这样看着不合适吧。”
“哈哈，我是个瞎子，看不见啊。”算命先生有些无赖地笑道，说话间摘下了墨镜，这倒把蓝若瑄吓了一跳。
他不仅双眼失明，而且眼眶包括眉毛在内都遭遇了极大程度的损伤，像是被强酸给腐蚀过一样，疤痕非常的丑陋，样子比电视上的柯镇恶还要可怕。
蓝若瑄不再说话，把头扭向了一侧。陈希也很快帮助算命先生收拾完了摊子，赶在城管到来之前离开了天桥。
等下了天桥，望着城管离去，陈希这才松了口气，“好了，先生。城管已经走了，你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算命先生不停地用手中的拐杖试探着路，笑道：“你们去了古玩市场有两个小时了，可有什么收获啊。”
陈希和蓝若瑄面面相觑，天桥上人来人往，他又是个盲人，怎么会记得住自己呢？还是蓝若瑄心思缜密，很快便想明白了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对每一个过来过去的人都这么说啊。”
算命先生笑着摇摇头，他有些干枯的左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便解释道：“小姑娘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人的五感是固定不变的，我程瞎子眼睛是瞎了，但与此同时，我的视觉和嗅觉却要比平常人敏锐了很多，我能分辨出每一种香水味，哪怕它只有微小的差距。我也能分辨出不同材质的鞋底发出的声音，甚至根据声音的大小猜出你是多大的鞋子。”
程瞎子说得神乎其神，这倒让蓝若瑄更加不相信了，“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弗兰肯吗？”
“弗兰肯，什么弗兰肯？”程瞎子的表现显然是不知道“弗兰肯”这个人的存在，陈希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弗兰肯是阿尔·帕西诺在《闻香识女人》中扮演的角色。
“你不信啊，姑娘穿着的是一个皮质的凉鞋吧，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36码左右，男孩穿了一双胶质的平底鞋，是43码的。”程瞎子很自信地说道。
陈希和蓝若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鞋子，跟程瞎子说得完全一样。此时，他们再也不能小瞧这位盲人算命先生了。
程瞎子笑了一声，伸出干枯的左手搭在了陈希的胳膊上，有些神秘地说道：“你们两个人应该是为了郑板桥的石兰竹图来的吧。”
此话一出，陈希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胳膊上的肌肉也随之紧绷了一下，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就被程瞎子给抓住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陈希知道自己露馅了，赶紧从程瞎子的手里抽回了胳膊，别看他是一个盲人，但却比很多视力正常的人都看得透彻，自己在他面前就跟一个透明人似的。
看来不能小觑每一个算命先生，他们能够在这一行立足无不是靠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对人心的把控。
“你不要紧张吗？我也只是问问，我就是一个瞎子，再好的画对于我而言还不如一张卫生纸舒服。”程瞎子开着玩笑，收回左手，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蓝若瑄的吃惊丝毫不亚于陈希，“先生，你是怎么知道郑板桥的画的。”
程瞎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的听觉很惊人的，前两天就有路过的人在我面前讨论过这件事情，恰巧被我听到了。”
“您那里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可以分享给我吗？”陈希觉得这件事情很渺茫，自己跟程瞎子只不过萍水相逢，他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消息分享给自己呢？
事情也跟陈希预料的差不多，程瞎子没有搭理他，背着自己的东西，用拐杖开路慢慢地走开了。
陈希也是无奈地摊了摊手，没想到这时候传来了程瞎子的话，“晚上去一下鸣凤楼。”
鸣凤楼？
陈希赶紧掏出手机，查了一下鸣凤楼，就在自己居住的酒店旁边，是一家茶馆，每到周末的时候，会有戏剧班子在那里唱昆曲，也算是附近比较有名的文化场所，而今天恰恰就是周六。
“要不，到晚上，我们去鸣凤楼听曲儿。”陈希征询蓝若瑄的意见。
程瞎子别看貌不惊人，实际上是深藏不漏啊，他提供的消息想必会很有价值，再者说了鸣凤楼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去一趟也无所谓。
两人拿定主意之后便回到了酒店，等莫百川和林浩回来了，便跟他分享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我打听到了点消息。”莫百川从滇省大学刚刚赶回来，他神情有些激动，“我听我朋友说了，他办公室里有个姓张的教授，前两天的时候有人拿着一副字画曾经向他请教过，具体什么字画，请教的什么问题却没有向外透露。”
“多大岁数啊？”
“三十岁左右吧。”
自己得到的消息是一位老伯，跟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年龄还是有很大的出入的，也很有可能不是一幅画，也有可能老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春城。
“今天晚上我们去鸣凤楼吃饭，喝茶，听曲儿吧。”陈希故意留了一个悬念，并没有说去鸣凤楼干什么。
“鸣凤楼。”林浩一听到这个地方，差点口水都留下来了，他在来之前特意做了一份攻略，鸣凤楼的景颇鬼鸡和香草排骨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啊，这次又要大饱口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