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很快结束，11班的少年少女们迈入了高二的新学期，除了少数几人成双入对外，一切都跟以往一样。
但感觉有哪不对劲呢？
开学的第一天，蓝天灵一直坐在座位上沉思，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干嘛了，印象中自己以前也是这般从不听课，只思考问题。
但那些关乎三观的哲学问题貌似都已经思考完了，一想起这事身心都隐隐有一股轻松感，可是，现在该继续想些啥呢？
这种感觉，好新奇，这就是人生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感觉吗？
胡思乱想着，上午放学了，蓝天灵循着模糊的印象跟着夏玄德与明月一起走。
夏玄德、明月两人是情侣，骑着自行车走在前面打情骂俏，蓝天灵静静跟在后面胡思乱想着。
两人都是自己的初中同学，但高一最开始并不是同班。明月以前是4班，高一下文理分科才转进了11班；夏玄德的1班倒是没有拆分，但为了离明月近点，又抱着不在一个班影响学习的心思，转到了隔壁12班。
蓝天灵抬头，看了前方两背影一眼。
两人是自己为数不多平常有来往的同学或者说朋友，而自己则是两人的超级电灯泡。三人的关系貌似有点奇怪，但他俩都不介意，自己也没必要在意当电灯泡这回事。
明月的家离学校最近，最先告退，蓝天灵和夏玄德则并排骑着车，聊着琐碎日常继续往城南行去。
快到城郊时两人分开，蓝天灵往外婆家爬楼梯时，脑海中掠过一丝记忆——明月向夏玄德抱怨上课的时候赵非等人影响老师讲课的效率与质量。
——正好现在没啥人生目标，那干脆就把班上的学风弄好吧。
虽然一个暑期没见，明月扫过蓝天灵的视线有几分冷淡与陌生，但只是习惯性当电灯泡的蓝天灵对此完全没有在意，只在心里悄然确立了一个为期两年的短期目标。
————
晚上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英语课，下课后，蓝天灵与另几名男生帮班主任收拾了一下录音机跟办公室后，一道出了学校门。
蓝天灵慢了几人一步，从侧后方静静看着班主任——班主任是女老师，年龄大约比学生大十一二岁，但心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与学生关系都比较亲近。
蓝天灵上前一步，拍肩道：“真，我想跟你说一下班上学风的事。”
班主任，也就是真，闻言顿时嘟着嘴道：“你要说啥子嘛，班上今天爪子了吗？真的是，刚开学都不听话了，等过段时间要闹哪样嘛。”
“呃。”蓝天灵有些讪讪，虽然他上课基本不说话，但也从来不听课的，“我不是说这个啊。”
“那你没事说啥子的嘛。”
“我是说，我来帮你管班上的学风纪律。”蓝天灵直视着真，微笑开口。
真脚步顿时停下，看着蓝天灵，愣了一小会后立马高兴地说：“那说好了，你来管班上的学风纪律，不准反悔哟。”
蓝天灵点头：“没问题，不过你得放手我来弄。”
“好勒，交给你来弄，来，拉钩！”真笑得非常开心，还伸出了右手小指。
蓝天灵面带微笑，小指与真勾了一下。
————
高二的某天下午，学校的铃声系统出了故障，每个铃声都会提前十分钟响一次，然后到了十分钟后又响一次。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蓝天灵坐在讲台上做卷子，顺便看纪律。
放学铃提前十分钟响了一道后，隔壁班级的学生便一窝蜂冲了出去。班上有些躁动，正做卷子的蓝天灵没管门外走廊上的情况，只抬头撇了班上一眼，淡漠道：“继续自习。”
……
嗡嗡的躁动声消失不见，11班的学生继续开始自习，但其他班却如多米诺骨牌般，一分钟内接连走人。
蓝天灵不为所动，班上的同学也都耐着性子自习，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人名叫赵非，坐在第一排，是第一个躁动的男生，现在虽然坐在位置上，但头时不时地往外扫两眼，根本停不下来。
越是希望时间走快点，时间仿佛就走得愈慢，令人愈发焦躁。而在焦躁了好几分钟后，赵非看向教室外的频率越来越快。
在某一个瞬间，扫了赵非一眼后，蓝天灵低头看腕上的手表。
而就在蓝天灵视线移开的一瞬间，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赵非一拍桌子霍地起身，准备往外走去。
“停下。”蓝天灵的声音并不大，但他的反应很快，一步便起身站在了赵非前面，迫他停下，“你想干嘛。”
“老子要回接吃饭，其它班都走了，你TM坐这装给谁看。”赵非神情激动，一度想把手举起指着蓝天灵鼻子。
看着赵非举到一半又放下的手，蓝天灵心中嗤笑，沉声道：“其它班我不管，但这个班，不到放学时间我不放人。”
赵非冷笑：“你算老几，老子要走还要你同意吗。”
“你可以试试。”蓝天灵冷冷看着赵非，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眼中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蓝天灵每个月都有一天会因累积的负面情绪过多而心情不好，或者说每个月都会黑化一天，而今天赵非刚好撞到枪口上——莫名地，蓝天灵想挑起赵非的怒火动手。
但赵非并没动手，虽然眼中怒火交织，但赵非还是在勉强深呼吸一口气后，厉声问道：“行，你牛逼，那你说你好久放人！”
“还有十秒。”蓝天灵刚并没有看清时间，而且出于挑衅的心思，在赵非问话的第一时间便随口答道。
“行，十秒。”赵非捏着拳，开始一字一顿道，“十。”
“九。”
“八。”
……
“二。”
“一！”
就在赵非拔高声调，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放学铃声骤然响起——赵非猛地一呆，沉默几秒后一声不吭地跑出了教室。
教室里其他屏着气看蓝天灵两人争执的同学们则忽然从极静转为极动，开始收拾东西。
蓝天灵也从怔然中回过神来收拾作业，只在心中暗道：“有这么巧？”
————
冷战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刚进入高三不久，夏玄德便在国庆前夕向明月提出分手。
蓝天灵不知道也不关心夏玄德提出分手的原因，只知道，男方提出分手，让他们两人分分合合的情侣关系彻底终结。
明月度过了最初心如死灰的一阵子后，勉强恢复了正常，但蓝天灵没想到，某男会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
蓝天灵对某男的观感很恶劣，就跟不喜韦小宝一般不喜与韦小宝近乎一个模子的某男——而在这件事后，不喜上升为了厌恶，连名字都不想记。
蓝天灵对明月很失望，就算是赵非乘虚而入也无所谓，但对于某男，蓝天灵不论怎么想，都只觉得明月的选择充斥着对生活的自暴自弃。
莫名的怒火在心中滋生，蓝天灵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明月说重话，让她考虑清楚与某男的关系。
“我的事不用你管。”明月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冷漠地表示不用蓝天灵多管闲事。
蓝天灵冷冷看着明月，直到明月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后，才冷漠开口：“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蓝天灵转身，脸色苍白了几分，在心中接道：“那么，该我选择了。”
……
为了方便讲题，蓝天灵将明月安排坐在自己前面，而现在，某男每节课下课都在眼前晃悠，令蓝天灵的心情极度不爽，一天一天趋于黑化。
在黑化前，蓝天灵强行向真请了一周假回家放松心情，打打坐调调息入入定。
一周后，蓝天灵回校，面带微笑准备调全班方位。
一直以来，在真与蓝天灵的努力下，11班的学风氛围等非常和谐友善，同学们都很热衷于讲题。良性发展下，11班从高一中考成绩最差的班成为不逊于重点班的普通班，即使是高二上与蓝天灵小有过节的体育生赵非，也在后面与蓝天灵的交流中转变心意，开始奋发学习，成绩也勉强稳定在二本线上——自然，和谐学风下，11班的方位一直是每周轮换。
而在隔壁10班等唯成绩论的普通班中，氛围非常冷淡，少数的几个优生自顾自地学习，根本不会讲题外，方位很早便按成绩排位，近乎固定不变。
现在，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蓝天灵决定，按成绩重新排位，根据最近一次月考排名由同学们自行选择座位。
与真争执了一下午，到晚上真终于无奈地表示同意蓝天灵的提议，令小班同学按成绩于晚自习开始挑选方位。
选好方位，晚上的正课也开始了，语文老师看了眼同学们的新方位，安排大家自学语文。
在少数几个女生轻微的抽泣声中，蓝天灵的心情柔和了几分——班上第一梯队的学生，除了早有此意但被真否决了提议的班长与自己一样选了第三排，其余秋月白几位都选的是教室中后方的座位，将前排留给了其他同学。
“果然还是正能量治愈人心，看来我可以考虑出去找点治愈了。”
蓝天灵喃喃想着，扫了一眼明月的方向——明月神情阴郁，但并无啜泣的迹象。
“很好，选择了，就要坚定不悔，To-watch-the-sunrise-must-wait-till-da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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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方位后，没有经常问题的某人，蓝天灵清闲了好一阵子。
某天下午，数学课后，自习课前，蓝天灵手撑着太阳穴，偏头看着窗外的走廊。
一张清秀的面孔突然出现在蓝天灵眼前，明眸幽然，琼鼻翘挺，玉腮微晕，樱唇轻启：“嘿，蓝灵，你待会放学后有时间吗？”
“哎，轻舞？你有什么事吗？”
蓝天灵稍微怔了一下，来者是10班的柳轻舞，也是其初中同学，但高中一般就偶尔碰面打个招呼，从未专门跑到对方教室找过人。
柳轻舞咬了咬唇，轻声道：“我看你最近放学走得很早，想来问问你放学后能不能帮我讲几道题再走。”
蓝天灵不由温声笑道：“瞧你这客气的，这有什么，直接叫我过去便是了。还有，也不用等放学了，现在就可以。”
“可待会自习课……”
“没事，你比自习课重要。”蓝天灵竖起食指止住了柳轻舞，“我们班又不差我一个，而且我自习课本就没啥事做，还不如给你讲题。”
柳轻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个……”
“你等我一下。”蓝天灵笑了笑，也不废话，起身而出。
从同桌身后挤出去时，蓝天灵跟坐中间大组的班长打了声招呼：“我出去讲题，你看下自习。”
出了教室，柳轻舞正微微低着头在教室门口等蓝天灵。
“走吧，先去拿你的作业。”
“嗯。”
柳轻舞跟在蓝天灵身后到了10班，小跑进教室拿作业，蓝天灵则欣赏着柳轻舞的背影，心中暗叹。
“虽然轻舞是我觉得当得上校花之称的女生，不过在其他人眼里貌似还比不上教辅资料吃香呢，呵呵。”
微笑着，蓝天灵在心中为自己翻开了新的一页。
“如果人生是一本小说，有种会有新事件发生的直觉呢。缭绕在轻舞身上的奇怪能量线，感觉像是妖气，只不过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很奇怪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