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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好久不见

记得离开的前一天,班主任在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的最后十分钟给我开了个欢送会。其实当时我心里并没有多少离愁别绪,甚至更多的是不真实感。

对于这个班级的记忆并没有那么鲜明,因为细细想来,确实没有发生多少特殊的事。

而人们对于印象深刻的理解,不过是你当时做了什么糗事,多年后只有你自己耿耿于怀,但事实上并没有人还记得。

还有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他并没有常常出现在我当时的故事里。

我知道他喜欢坐公交车回家,下小雨不会打伞,走路目不斜视直视前方,阳光稍微强烈一点就会微眯着眼睛,他喜欢吃餐厅二楼5号窗口的三鲜米线,我去吃过一次,巨难吃,嗯,也可能是我口味特殊吃不惯,其实那个米线还挺受欢迎的。

我每到一个人群集中的地方就像雷达似的四处找寻他的身影,即使找到了我也不好意思上前和他站一块儿,毕竟要脸,我还是一个矜持的少女,我只是确定了他在我的哪个方位,然后摆出一个很自然的美妙姿势,好让他无意间看到我时被我迷到。

虽然一次都没有过。

第二天何先生来学校接我,把书一箱箱的搬出教室的时候,回过头看去,位子上空了一大片。我知道那个空子很快就会被填满,然后他们可能也会偶尔谈起我,直到最后我没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话题点,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他们会忘记我就像我也会忘记他们一样,比如现在,我拿起曾经的合照看,有些人我就像从来没见过一样。

就像我们只会记住了我们在意的人和事,就像我只会讲我和段同学的故事,而那些没有他参与过的日子我都选择了忽略不计。

罗莎从班里跑出来送我,有几个八卦的同学也从窗户里冒出头来。

我说,又不是生离死别,考完了我还回来。她抹着眼泪点头,抓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们大学考一起,以后一辈子在一起。她这才笑了,还说,你不嫁人啦?

我也跟她一起笑了,斜眼看了看她身后,根本都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也是,他怎么可能来送我。

于是我和罗莎说:“不嫁了,咱俩一起过!”

我觉得什么是心灰意冷呢?大概就是这样吧。他是个没有良心的负心汉,我是个被辜负的苦命良家女。我拖着沉重的行李来到车站,期盼着他能像依萍奔向书桓那样奔向我,然后挽留我:你走不了的,因为我跑的比你快……

好吧,又是我胡思乱想了,段同学怎么可能。

……

我那半年都住在了奶奶家,当年搬家的时候,奶奶说年纪大了,哪都不想去了,认识了大半辈子的老伙伴们都在这边,一块儿溜溜公园,打打牌的也挺好,所以她只是偶尔才来我们家小住。

我们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回这里住几天,每次装饰格局都没变过,奶奶说,人老了,都恋旧。

爸爸遗传奶奶,话多。但是明显姜还是老的辣,在这里的半年时间里,我被奶奶念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不过我喜欢。

我记得那段时间奶奶每次出去遛街,菜篮子里都会给我装一包日本豆回来,就是那个透明包装的鱼皮花生豆。

第一次吃是我有一天放学的时候,她在楼下和几个老头老太太一块儿打牌,某个老太太递给我的,她说她孙子买的,她咬不动,所以给我吃。

我盛情难却,尝了几个,那感觉,简直了,别说您咬不动了,我也咬不动啊!但是看着她那殷切的眼神,我又不能这么说,我只好昧着我的良心,把眼瞪得闪闪发光,竖起了我的大拇指说:“哎呀!您孙子在哪里买的啊?真是太好吃啦!”

所以我亲爱的奶奶就把这句话听心里去了,所以我才有了这源源不断的日本豆吃。

要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奶奶实情,这还要从她从小教导我的话说起,她说,小孩子不能撒谎,要是被我知道了你撒谎,你今年的压岁钱就没了。

作为一个乖乖女,我自然很听奶奶的话。

所以在高考结束那天,许女士帮我收拾行李的时候,翻出来差不多半箱子的日本豆,行李箱是二十六寸的。

我连忙往上面扔衣服盖住,“妈妈妈!别给我露出来。”

她把衣服一件件的捡起来叠上,一脸懵的看着我,“怎么?咱家那边没买这东西的吗?屯这么多回去?”

“额,嗯。”这样理解也不错,至少我不用解释了。

许女士嘲笑我,“想吃网上也能买,现在网购多方便!”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许女士可是个十足的剁手党,去年双十一的时候何先生藏她手机,他俩还为此吵了一顿。

走的时候我还把奶奶哄着跟我们一起上了车,可是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

到了H市之后,我们没急着回家,许女士说要给奶奶换部手机,可能是扬声器坏掉了,每次给她打电话她都收不到。

下车之后我抱着许女士的胳膊,好生亲热着,“妈,一路上开车辛苦了,我给您捶捶吧!”

她回过身来打掉我的手,“说吧,你要什么?”

我嘿嘿的笑着,“知女莫若母,我果然是从您肚子里出来的。”

“我说过了,卖包子的那位才是你妈。”

“哎呀妈!你忍心抛下如此可怜的女儿吗?”

许女士哼哼两声,瞥了我一眼,“又想换手机?”

我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绞手指,“我,我没说啊,是你,你说的要给我换的……”

许女士:“我……”

奶奶走上前来拉着我们两个,“好了,快进去吧,我给瑶瑶买。”

许女士说:“妈,您太惯着她了,她手机刚买了没用一年呢!”

奶奶说:“小孩子嘛,这不都快上大学了,都买新手机呢,买个吧!”

我小学鸡似的跟着奶奶的话疯狂点头,神气的看着许女士,哼!你不给我买,奶奶给我买了!

进了手机店之后,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近半年未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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