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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寻得前世

来此院几日过去了。罗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京城的情况,想着容若。容若每每从梦里惊醒都喊着那个令所有人费解的名字,听都没听过的雨儿,又是哪个丫头?明珠很无奈。每日叫容若起床,看着他失落的眼神,明珠只想尽快娶了卢氏回来,照顾容若的起居。皇上收到了罗雨的来信,里面其实还装着一个信封,外面的信是给皇上,里面的是给容若,里面的信封里写了一首诗,“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皇上叹口气,“去纳兰府!”

“臣参见皇上。”明珠见皇上突然降临。

“起来吧,朕今天是来看容若的。卿家自便是了,不必铺张。”皇上说完就去了容若屋里。明珠叹口气,站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土。

“容若。”皇上坐到容若床边,容若睁开眼睛。

“皇上。”声音有气无力。

“看给你带来了什么。”皇上拿出那封信,容若看了后。

“她在哪,她在哪?皇上,你快带我去找她,快带我去,咳咳咳”容若激动不已。

皇上拦着他,“容若,你别激动,我把她运出宫去藏起来了,等你去找她呢。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哄得你阿玛高兴,我才有机会让你正大光明的出去呀。”皇上伏在他耳边说。

两个人在一起就像小时候玩闹,说秘密不让别人知道。说完容若果然被皇上逗笑了,看了一眼旁边的曹寅,三个人笑了笑。容若苍白的唇上了一点红。

“皇上吩咐宫里准备了饭菜,我们一起去吃饭。”曹寅说道。

容若笑了,“真的么?”皇上点头,朝着外面喊,“今天朕有许多事,最近朝廷上政务繁忙,纳兰容若整日在家闲养,依朕看已经没有大碍了,可以陪朕回宫了,还有啊,容若啊,朕命你编纂的《通志堂经解》,怎么样了?”

“回皇上,容若近几日病中耽搁了,现在应该就可以回宫了继续编纂了。”容若提了提声音。

明珠安排在外面的人听了去给明珠禀告。皇上正大光明的带走了容若,出了纳兰府不久。

“子清快回宫传御医去御书房等着。”皇上陪容若坐在马车里说。

“是!”子清上马回了宫。

进御书房,御医给容若把了脉,开了方子,容若侧卧在榻上,皇上坐在书桌上,子清在一旁椅子上坐着,“容若啊,你这首词——《采桑子》?

“皇上问,容若应着。看他没有兴致,皇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唉~现在我也没有办法让你出去,倘若派你出去,眼下三藩,或者北边,满朝文武一定跟我这个皇帝拼命的,说我不观大局,乱用人,弃天下于不顾,明珠也不会让你出去的,除非你身体恢复了,考了科举,金榜题名,那才是名正言顺,谁都不敢说个不字。”皇上叹口气。

容若点头,“我会好起来的,眼下快到娶亲的时候了,我若不答应,逃婚,想想后果更是难堪。”容若说。

罗雨记得那天的日子,一天天数着,心里一天天疼着,“既然选择离开他的世界,就不要再伤感了。”罗雨在后院里拿手帕包着落花,埋进土里。

“这花落了,没人理,直到被风化了,融进泥土里,成了其他花的肥料,活的这般凄凉,走的这般荒唐。”罗雨看着落花,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拱素手捧落花,以泪盖泥土,葬了这些花,也葬了自己的所有过去。

“小姐,门外来了个姑娘,我不让她进来,她说是卢将军的女儿,听闻苏州有千年红梅特来观赏,不知小姐在家,让在下通传。”来人说着。

罗雨一惊,回头看着他,卢家的小姐,容若未来的妻子,这般通情达理,大家闺秀之范,才会被夫人看中,才能跟容若成亲。“叫她进来吧。”

“真的好香啊。”罗雨在红梅下,听到了她的声音,柔柔的,一听就是个美丽的女孩,又带着点小可爱。罗雨的可爱早就在十几年前就磨光了,同样的花样年华,她的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岁月侵蚀过的雾,让她朦胧地看着这个世界。

卢雨蝉缓缓走近来,披着淡粉色的披风,素色绣着小花的旗袍,眉清目秀,淡雅端庄,陶醉在这院子里,伸开手臂,转着圈。罗雨则斜坐在梅树下的竹椅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悠悠,仿佛在看着远处的天,又像在看着眼前的人。

“此生就此了了吧,幸好我爱过他,他也爱过我,幸好我爱他致生命枯萎,愿我的生命能延续在他们身上,愿他此生岁月静好,万事如意。”罗雨倒下了,倒在满地梅花里,那树红梅也落泪了。摇晃着枝干,无声地哭泣。满院子即刻的香气逼人,让人窒息的香味弥漫,似毒一般蔓延。

整个院子的人都倒下了。卢小姐娇小的身段,脸埋在梅花里。等罗雨幽幽醒来的时候,只见倒在地上的雪梅还有几个人,皇上派来守候她的侍卫,剩下的可能就是卢家的随从。

罗雨轻起身子,挪到那位小姐身边,翻过身子,惊得连连后退。一模一样的脸,跟落雨一摸一样的脸,许久不见自己的容颜,差点就习惯了雪梅的外表,罗雨过去扶她,经历了十几年的清朝生活,她早就相信了这世上多少令后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今日见到她,想起现在人说的前世今生之说,怀疑这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前世,记起梦境里的故事,与容若结好的,到底是她还是自己,这么多年,是阴差阳错?还是命中一劫?

罗雨试着叫醒她,还是没有成功,恐怕只能等卢家的人来找了,她还不是神仙,不能神通广大。

一天过去了,罗雨在地上捡着落花,守着她的前世。第一百多花瓣放在她身边的时候,奇迹出现了,罗雨被吸进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进入,融合。站起身来,卢家的人就进了院子,“雨蝉,雨蝉~”卢兴祖叫着,罗雨吓了一跳,爸爸?罗雨站在原地,一时间泪如雨下。卢兴祖快步过去,抱着罗雨,“你可把爹爹吓死了,我的好闺女,快跟爹爹回家,明天是你嫁到纳兰家的日子啊,怎么来苏州玩来了,啊?快跟爹回家去。”

好久没有抱过爸爸了,他是爸爸吗?“爸~”罗雨还是喊了一声。

雨突然抱着卢兴祖哭起来,“爸爸,我好想你啊。”卢兴祖懵了,看到女儿如此伤心,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爹爹来了,明天爹爹亲自送你去京城,不哭了,咱们回家。”卢兴祖打横抱起罗雨,“看我女儿多漂亮啊,这么一哭,你看你看,再哭下去啊,你的纳兰公子可就不要你咯。呵呵~”卢兴祖尽力逗着她笑。

罗雨靠在卢兴祖的肩膀上,确定了这不是爸爸,是卢雨蝉的父亲,竟然也和自己的父亲一摸一样,莫非跟爸爸前世就是父女。今天竟在此寻得前世,是幸运,还是什么?又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回了府里,准备了一桌子菜,父女俩坐在一起吃饭,卢兴祖一直给罗雨夹菜。

“雨儿,多吃点,到了京城可能吃不到家乡菜了,临走啊,爹爹让厨子跟着你一起去京城,呵呵~你看这样好不好啊。”

卢兴祖笑眯眯的看着她,罗雨心里被久违的父爱包围着,暖暖的,强忍着泪点点头。卢兴祖看着女儿心情好,终于松口气。吃饱饭,罗雨一定要陪着父亲出去散步。

“爹爹,就让我陪你一天吧,不然明天我走了你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以前在家时,父亲总是叫着罗雨一起散步,路上给她讲故事,聊天。罗雨此刻挽着卢兴祖的手臂,哪怕只有一天,也是最大的幸福。况且不知道到了京城又是怎么样一番风雨,罗雨已经学会了珍惜,每一秒当下的时光都要珍惜,因为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许就是一转身一辈子不相见。

明天就正大光明的嫁给容若了,命运就是这样,在你觉得无可救药时给你一点希望,可你燃起希望时,就会颠簸一下你的生命,让你知道你曾无可救药过。罗雨一夜无眠,看着天渐渐变亮,因为她怕睡着了,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好久不见,罗雨。”眼波微微浮动,透着岁月的深沉和仅存的柔情,21世纪的可爱俏皮早就不复存在了。完全蜕变成了容若妻子的性格,这是宿命。

天色微亮时分,罗雨伏在桌上小憩一会,已穿好了大红色的嫁衣,发如瀑般泻下,长发及腰。

“小姐,小姐。”丫头进来看到她在睡觉,趴在桌子上,便过去叫她,罗雨醒过来,两眼惺忪,带着倦容,丫头拉着她的手说,“小姐,快来梳妆打扮,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呀。”外面贺喜声连接不断,罗雨微微一笑,点点头,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时代足可以改变一个人,经历足可以换了人的性格。

罗雨坐在镜子前,梳子轻轻顺着头发一下一下滑下去,玉质的梳子,乌黑的长发,挽起,插簪,戴上凤冠霞帔。轻起脚步,卢兴祖站在门外等着,见女儿出来,忙上前去,卢将军今天着了一身新做的绸缎衣服,系了镶宝石的腰带,玉佩挂在腰间,红光满面,牵着女儿的手走出去,上了花轿,说好的亲自送,罗雨知道从杭州行至京城少说也得四天,父亲繁忙,来不及耽搁,便让他送到码头,乘船自有纳兰家来人去接。卢兴祖这才放心。

看着女儿上了船,红衣娘子立在船头,回头望杭州,朝前望京城,万般不舍父亲,也想快快见到容若。明珠早就让容若去接应了,一身大红新郎装,纳兰公子满目惆怅,隐在眼底,昨夜也是一夜未眠。

远远就看见穿嫁衣的新娘,容若下马,走近河边,撑了小船,过去接应,罗雨看到容若,眼里布着红血丝,隔着珠帘就忍不住心疼起来。容若见她立在原地不动,伸出手,罗雨回过神,把手递给他,容若拉她过来,二人上了同一条船,船身稍微一晃动,容若本能的搂住了她,她也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隔着珠帘纱幔,他恍然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不是罗雨的感觉,不是卢雨蝉的感觉,不是雪梅,是····梦里那个女子,在杭州养伤时那个女子,容若眉头一皱,想得有些头疼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容若身体摇晃了一下,头昏昏沉沉的。罗雨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开口问他,“容若,容若,怎么了,不舒服么?”船儿无人撑,自己倒飘了起来。

大船上见两人如此亲密,也不好阻拦提醒。两家来的人一同上了岸,寒暄过后都进了城去,罗雨见来人都走了,揭下凤冠霞帔,扶容若坐下来,容若躺在她怀里,睁开眼睛,看到罗雨心疼他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你是谁,为什么我总是梦到你,你是雨儿么?”罗雨听到他这些话,心里自然是欣喜不已,也不说话,她知道容若这是在说梦话呢,酒还没醒,两眼迷离的样子,让人心疼又喜欢。

容若伸手摸着她的脸,罗雨回头望了望四周,确定都没了人,偷偷低下头吻了一下容若的唇,容若笑了笑,罗雨又低头吻了一下他的脸颊,“雨儿总是这般调皮,还没进同房花烛,就已经忍耐不住了。”说罢伸手搂住罗雨的脖子,翻过身来,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俯身看着怀里的美人儿,心里都是罗雨,低头深深的吻住她,片刻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他太想她了。

罗雨推开他,脸颊微红,轻轻喘息着,看着容若。容若酒尚未醒,罗雨不觉有些气愤,她感到他的不对劲,记起他还是醉里。伸手抓了一把水,泼到他脸上,又抓了一把水,泼到他脸上,如此反复,直到容若清醒过来。看清了跟前的人,罗雨气的嘟着小嘴看着他。容若放开她站了起来,罗雨便摔在船上,自己站起来,推了一把,把容若推进了水里。

“啊”容若掉下去,罗雨蹲在船上看着他,笑容灿烂,容若探上头来,抹了一把水,清醒过来,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喂!你干嘛,要谋杀亲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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