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诗川闭着眼,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她睁开眼,看到苏云洛脸上被地上的枝枝叶叶划出血痕。
“苏云洛……”季诗川心一紧,这样徒手接住她,苏云洛胆子也太大了!
“苏云洛你怎么样?”季诗川挣扎着撑起身体想从他身上起来,左边肩膀一疼,她没能起来。
“我没事,小川你怎么样?”苏云洛脸色发白,却更担心季诗川。
季诗川见他脸色不好知道他一定受伤了,前些日子的尴尬和担忧统统不见:“你都疼成这个样子……”
苏云牧制服另外一匹受惊的马后,陆陆续续有侍卫赶到。有人上前搀扶季诗川和苏云洛。
季诗川只有肩膀上有一处刮伤,苏云洛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已经被带下去。季诗川拒绝了搀扶,转头就问:“苏云锡呢?”
苏云牧拍拍手上的灰尘走到她身边,目光转向林子深处,道:“三弟进去了,你放心,他伸手可以。你还是先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
季诗川多少懂点医术,知道自己不过皮肉之伤,这得多亏苏云洛的保护。但是伤在肩膀多少有些不便,得回去让墨檀帮忙处理一下。
季诗川转身就要回营地。
“你去哪儿?受伤了跟我去找太医包扎,你乱跑做什么。”苏云牧一把抓过季诗川右手手臂,就拉她上马。
季诗川惊慌失措,让太医给包扎岂不是纷纷钟暴露?
“殿下,今日一事蹊跷,太医难免不可信,还是不必劳烦太医了。”季诗川在马上,苏云牧就坐在她身后。
若不是季诗川以男子身份示人,她真想大喊一声男女授受不亲。
“你说的有理。”苏云牧表示同意,便调转马头去了自己的帐篷,“还是本皇子亲自帮你,免得再有不测。”
“殿下让我的贴身婢女为我上药就行,哪里用得着殿下费心。”季诗川刚放下的心此时又提了起来。
虽然苏云锡知道季诗川是女子的身份,但是这不代表苏云牧知道了也没事。秘密总是要少点人知道才好。
苏云牧听了她的话却皱紧了眉头,怎么,这承安世子还不信任他?
“世子信不过我?”苏云牧冷哼一声,道:“虽然平日里瞧不上你,但看在嘉韵的面子上,我是不会害你的。”
季诗川头皮发麻,几次想挣脱下马,都被苏云牧摁住,两人就这样进了苏云牧的帐篷。
……
苏云锡骑着发狂的马儿进了林子,他见没法儿强行让马停下,便只好拔出匕首给他一个痛快。
此时,有一些侍卫找到了他。苏云锡想了想让侍卫把死马带回去,末了,问了一句:“承安世子和四殿下如何了?”
有侍卫答道:“四殿下只是手脱臼,已经送去太医哪里。承安世子被二殿下带走疗伤了。”
苏云锡听着前半句还没什么,后半句就炸了。
二哥带季诗川疗伤?季诗川是女子,他要怎么给她疗伤?
苏云锡不敢再想,牵过侍卫的马就往回赶。
……
季诗川欲哭无泪,当苏云牧伸手要扒她衣服时,她吓坏了,却又必须装作男人的样子努力淡定。
“殿下,我平日里不喜别人对我动手动脚,还是我自己来吧。”季诗川道。
苏云牧一脸不高兴:“我从小在军营长大,你觉得你处理伤口的能力会比我强?”
季诗川总觉得他这句“会比我强”包含了更多的信息,苏云牧一定是吃醋的,一定!
苏云牧搞不懂这季诗川为何这么怕他,虽然是挺嫉妒嘉韵喜欢这个承安世子,但是他苏云牧行事光明磊落,怎么可能会给季诗川下绊子。
这个承安世子,细皮嫩肉的,受点伤难受成这样,嘉韵到底喜欢他什么。
苏云牧是不可能知道季诗川到底难受什么的,更加不知道季诗川此时内心有一万头羊驼飞奔而过。
“二哥!”苏云锡闯进帐篷内。
季诗川正死死抓住衣服,拒绝苏云牧碰她,看见苏云锡,如同看见救星一般:“苏云锡呜呜……”你终于来了。
苏云牧看自己三弟十分狼狈,担心他受伤,拿着伤药走过去:“三弟,你可还好,怎么不先去找太医看看。”
“二哥,”苏云锡目光掠过季诗川,“马不对劲。”
苏云牧蹙眉,把自己手里的药给他:“你帮承安世子上药,我去看看。”
苏云牧走后,苏云锡赶紧走到季诗川面前,脸上满是歉意:“你的事,我未曾告诉二哥,他也是无心,我替二哥想你道歉。”
季诗川摇摇头:“没事,烦请三殿下帮我把墨姐姐叫来吧。”
苏云锡点头:“二哥的帐篷很安全,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把人给你带来。”
季诗川点头,轻轻说:“谢谢。”
……
皇帝脸色阴沉,显然围猎场上马儿受惊的事情让他不悦。在场的大臣官员都战战兢兢,直到苏云牧调查完毕,带来养马的人,事情才水落石出。
天热,养马的草料有些腐坏,这些马儿吃了坏的草料有些不适,故而挣扎。除却被苏云锡杀死的那匹,另一匹的确已经在拉稀。
皇帝摆摆手,示意苏云牧自己处置。那养马之人哭喊着被带了下去。
而后皇帝询问了受伤的几人情况,便回自己帐篷休息。围猎是还要继续的,但是方才的猎物已然足够晚间的烧烤,众人便不再骑马狩猎。
季诗川放心不下苏云洛,便悄声问苏云锡:“四殿下他……”
苏云锡低头看她,道:“云洛只是脱臼,已经让人送回去了。你若担心他,回头来宫里看他就是。”
季诗川叹息:“那日之后我怕他怪我,一直不敢说话,今日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等今日事毕,明日我就去看他。”
苏云锡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看着不远处宫人们忙碌的场景。
季诗川见他如此,也不再开口,两人就静静坐在一边的位置上,看着宫人们架起篝火。
“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巧合吗?”苏云锡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季诗川想了想,虽然自己是受伤了,但是整件事情好像没有哪里有破绽,她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苏云锡见她歪着脑袋一脸不明白的样子,低低地笑了一下:“两匹受惊的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