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赖。』那位姓徐的官员终于不再呕血,站了起来。
『这才有点意思,都像当年应天府那样,满地跪地求饶的,打起来多没劲。』当即左掌朝天,右手持剑点地,一到道墨色光芒拔地而起,直冲天际。直聽他嘴里念道,『墨曲剑诀,墨音十界』,只见一道道墨色剑气往外扩散,周身彷彿有了一道无形的结界向外吞噬,不分敌我。
水月见状,抢先发招。双掌齐发,漫天花雨直向敌方射去。铁将军也不落人后,将武劲灌入古碇刀中,『魏武挥鞭』,这是他铁家的独门绝技,能以武劲凌空御刀,运刀如鞭,一刀砍出,劈山断流,不仅能杀尽方圆之敌,更能取敌首于百丈之外。
当年燕军围攻应天,若非燕王有一手下拼死力救,憑藉城楼上铁家父子的全力一击,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兩人招式齐发,花雨与刀劲直接与墨曲剑的剑气对撞。瞬间惊人的气劲爆发,众人纷纷被冲击倒地。水月和尚与铁将军被力量反噬,各自呕血数升。但一看对方,自巍然不动,面不改色,只是身上的绯色官服在氣浪冲击下早已粉碎,这时众人在发觉,他並非驼背,而是背上长了个巨大的烏青肉瘤。
『你是徐增寿之子,徐景昌。』铁将军一眼就认出了他,全天下都知道,徐家每代,凡男性子孙成年后,背后必定长一肉瘤,初时只是微微可见,随年纪增长,肉瘤日渐增大,药石无用,只能静养,最後會肉瘤併發而死。眼前的徐景昌,琢磨肉瘤的大小和他的神色,估計也命不長矣。
此時,铁將軍口中的徐景昌又出手了。还是同一式,无数劍氣狂卷而來,依然带着诡异琴音。剑气未至,众人早已紛紛张开阵法或护身气劲,几个残存的灵符师自知难以抵挡,反倒反守为攻。『灵符,玄天亟。』灵符师本不以临场战斗见长,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紛紛拿出了身上最强战斗系灵符,『灵符,破魔印。』瞬时间,数道天雷与符法都往徐景昌身上招呼,奈何都不能伤其半分,自身反到都被墨曲剑气斩成荠粉。剑气过后,除水月二人勉力支撑,众人皆倒地不起,或已殒命,或伤重将死。而这,才只是第一式。
『徐家乃我朝功臣之首,自當為國盡忠,但你不辨忠奸,為虎作悵,我朝太祖血脈在此,你還不跪下!』铁将军以刀撑地,几乎用尽最后气力说道。
『功臣,这两字,害惨了我徐家。』,『当年一句民间流传的童谣,大功谁及徐将军,太祖把刚杀完胡惟庸的刀,转向我徐家,我祖父和父亲在奉天殿外跪了一天一夜,最后我祖父自毁双目,自废武功,才获得皇上他老人家的信任。』,『不过他老人家也没就此放过我们家,他用真龙之力在我徐家下了龙蛊,从此每代徐家长子必背长毒瘤,最后痛苦而死。,除非有姓朱的愿以命和真龙之力为我等化解。』,『哼。朱家血脉,正合我意!』徐景昌盯着水月和尚,那是饿极的猛兽看到猎物的神情,恨不得立刻扑咬上去,然而他脸上的神情却似笑非笑。
『菩提诀,第二式,大千世界。』水月自知对方与己有血海深仇,非死几乎无以解脱,心中已无意劝说化解,只望以佛门道法化其戾气。祠堂内传起阵阵佛音,人间四季景象竟在祠堂里轮转起来,一时间,曾经的战场变得祥和起来。众人彷彿置身极乐幻境,即便是身受重伤者,也忘却痛苦,面露微笑。徐景昌也收到佛音影响,竟渐渐放下手中的墨曲剑,表情也缓和下来。
『于此大千世界中,人间万般苦乐,不过夢幻泡影,镜花水月。』眼见徐景昌也受佛音影响,心神不受控制,知道机不可失,水月和尚再度运劲,竟是菩提诀第三式,如来佛印。
水月身前出现一金色佛掌,只见水月飞身向前,将佛印打入徐景昌身内,试图镇压其体内龙蛊之力。两股力量在体内冲击,徐景昌不由得仰天大叫。
龙蛊虽恶毒,但终究是有缝的外力。佛门之力还是与其相克制。『此时的痛苦是短暂的,望此印下去,你身上的痛苦能有所减少。老身不期待你能原谅我们朱家,只求为先祖的过错做点弥补。』不顾自身功力几近耗竭,水月苦苦支撑,脸上的汗珠不断落下,但仍持续催发掌力,将一道道佛印接连打入徐景昌体内。
果然,佛门之力逐渐压制了龙蛊,『阿...』,随着时间推移,徐景昌表情略有缓和,背上的毒瘤竟也逐渐缩小。
眼看镇压即将臻功,水月以最后之力,将最后一道佛印打入。此时,铁将军也略有恢复,起身在旁护持,把企图上前的神机营官兵轰走。长官在敌人手上,神机营的大部也不再敢贸然上前。
突然,徐景昌体内的龙蛊又窜动起来,原来是感应到水月身上的朱家血脉,欲回流龙身。
一時間,龙蛊之力大举反噬回流,不说水月身上的真龙之力早已外传给魏霸,此时自己还在向外传功,根本无暇应付。只见龙蛊顺势而上,伴随一道绿色的气劲贯穿水月而出,水月随即一口鲜血喷出,终于气力放尽。
『若真有办法封印龙蛊,凭我徐家的本事,还需要等到今日吗?』徐景昌从幻境中惊醒大声喘气道。『交出你的真龙,灭了它,顺便灭了你,才是我徐家真正的解脱!』语罢,墨曲剑再次蓄气,『墨曲剑诀,怒海涛音』,徐景昌再捏剑诀,墨曲剑在其身前迴转成一道光圈,伴随海浪涛声,墨曲剑的剑气也如狂潮袭来,一道接一道,一道胜一道。
为了封印龙蛊而功力耗尽,此时的水月已无丝毫招架之力,只能闭眼受死。却见,铁将军护在水月身前,『吾铁云虽非功臣之后,但乃忠臣之后!吾以忠魂保大明千秋万代!』铁云挺直重伤身躯,双手抱拳,直面剑气,『盘龙拳』,只闻铁云喝道。这是一招舍身之招,往往习武之人都会有此最终一式,或为与敌同归于尽,或为舍己护人。
『大明命数由天不由人。天与善人,徐家,是不会得到天佑的!』铁云握紧双拳,化为两个龙头,向着徐景昌猛力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