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思羽的府上呆了已经快一周了,荆天良没有出门,外面已经传开了长明区多了这么一个主子的事,荆天良交代的几件事,南宫竹也完全实施了下去,但毕竟人口驳杂,很多人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内心里依旧是看不起以前那些外面的人,而尸神殿的那些尸骨也有了大部分已经埋葬好了,但是数量太多了,即便是过了一周的时间,也依旧见不到尸神殿的底,粗略估计,连一半的尸骨都没有安葬好。
而这段时间,荆天良一直在修行流影决,现在的他只有这一门功法,虽然水思羽有交代过她们的功法,但是由于血脉限制,这些功法,基本上都只能有烙印的人才可修习,现在的荆天良欠缺的就是功法了。
这一日,南宫竹与谢武珠来到了水思羽的府上。
“思羽,把主上叫出来吧,传送通道的符文基本已经修理完毕,应该可以通行了。”谢武珠对着水思羽说道。
水思羽点点头,进屋把荆天良叫了出来,荆天良刚出来的时候,南宫竹与谢武珠二人齐齐跪地抱拳:“主上,符文已经修复好了,还请主上移步。”
荆天良看着二人,又看了看谢武珠,若有所思,随即点点头,再次背上紫棺,在二人的带领之下,重新回到了尸神殿,刚进入尸神殿,荆天良就暗暗咂舌,这下面到底是埋了多少尸骸啊,现在还有很多人在忙着搬尸骸,也不管是不是一个人的,通通往外面运。
而之前丧所出的圆台,现在哪里是什么圆台,分明就是一根擎天的柱子,此刻,那柱子顶端蓝光流转,符文熠熠生辉。
荆天良点点头,看来还真的是修好了,随即看向谢武珠:“老谢,你说这般符文修复是你们祖上传下来的?”
谢武珠微微躬身:“是的,主上,小人祖祖辈辈都是研究符文的。”
荆天良暗暗想到,这传送的通道上面的符文起码都好几万年了,到现在居然还有人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修复好,这般手段,以后一定大有用处,说不得还能看得懂忏魔录上的符文,想到这里,荆天良对着谢武珠开口说道:“除了你,其他人都留在这里吧,老谢,你跟我走。”
听闻此言,谢武珠连连欠身:“主上,小人还有家眷在此,可否容我回家打点一番。”
“行,你先去吧,顶多给你半个时辰,不过,别想着溜。”荆天良摆摆手说道。
谢武珠抱拳躬身,随后转身快步离去,而荆天良也一个飞身,来到了这柱子顶端,看着这些发光的符文,荆天良拿出了忏魔录,对照着上面的符文,忏魔录上的符文和这些符文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荆天良却没有找到一模一样的一个符文,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谢武珠。
在这柱子顶端等候了一会儿,方才看到谢武珠带着一个包裹,身负一根不大不小的旗帜,来到了柱子地下,微微一躬身,同样飞身来到了荆天良身前,再次一躬身。
看着谢武珠这装束,荆天良问道:“你这旗子是个什么东西?”
谢武珠看了看旗帜:“回主上,这是小人吃饭的家伙,名为解幽幡,小人是个符文师,这个旗幡可以帮助小人铭刻符文。”
荆天良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符文师是个什么东西?
随后看向下方的南宫竹与水思羽说道:“你们二人就在此地,即便我走了,我说的话你们也必须严格执行,若是有天我回来了,你们没有按照我说的话去做,那么就休怪我无情。”
南宫竹和水思羽立马跪地:“小人必当谨记。”
荆天良神色冷漠,看向谢武珠:“走吧。”
随后,谢武珠双手掐诀,那柱子上的符文光芒大作,不一会儿,二人便消失在这高台之上。
看着二人离去,南宫竹微微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思羽贤侄,主上是否有对你做过什么事?”
水思羽一愣,随后摇摇头:“我也以为像我想的那样,沦为他的玩物,可笑的是,他没有动过我。”脸上露出一副苦笑申请。
南宫竹微微皱眉:“此人心性为何如此古怪?”
“他完全凭喜好做事,不过老谢跟随他出去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水思羽缓缓说道。
南宫竹微微一笑:“也幸好有老谢跟着去了,不然,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呢,万一他不回来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付诸东流?”
水思羽撩了撩耳发:“除了老谢,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甚至他还带走了尸神,压在我们身上的这块巨石被挪走了,也算是个好事吧。”
南宫竹抬头高台上渐渐暗淡的符文没有再说话。
而荆天良和谢武珠二人,经过一阵天旋地转,一个不稳,摔倒在了地上,爬起身来,荆天良注视着周围,有些眼熟,但是周围十分破败,有着无数的打斗痕迹,还有一些屋宇已经被烧焦了,四处弥漫着颓废的气息。
皱了皱眉,这里虽然已经破败不堪,但是荆天良还是认出来了,这里就是仙云阁,没想到,短短十几天的时间,这里已经变成了这样。
谢武珠也是一脸疑惑地打量着这里,照他看来,外面的世界应该很漂亮才对,为何会是这番模样。
荆天良朝前缓步走着,虽然有点不敢相信,但是这里真的就是仙云阁,眼前正是仙云阁的正殿大门,可是殿门上那本来气势恢宏的牌匾此刻也摇摇欲坠。
“囚魂天墓,仅仅一个囚魂天墓就把曾经如此强势的仙云阁弄得如此境地。”荆天良冷笑着说道。
谢武珠有些不解,随即问道:“主上,仙云阁是何地?”
荆天良回头看向谢武珠:“这里本来是一个修士云集的门派,我也被囚禁在这里过,但是没想到,我刚走没多久,就变成了这样,看这情况,应该是有不少门派趁火打劫吧。”
确实如同荆天良所说,丁堰等众人跟随柳浮生追寻荆天良与鬼道人来到了囚魂天墓,但是却全部死在天墓中,在仙云阁的只有一些修为不够的弟子,支撑整个仙云阁的脊梁已经倒塌,这些小虾米如何能守得住偌大的仙云阁?
没过多久,去囚魂天墓寻宝无果的无数门派便把主意打到了仙云阁头上来,烧的烧,抢的抢,但凡有点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何其惨淡,甚至不曾念及同为正道的情分,如今的仙云阁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荆天良走进大殿,那大殿之上的宝座此刻也是只剩下了一些木头架子,其上的金银玉石竟是全被割了去,走上殿台,抚摸着这破败的宝座,荆天良没有丝毫同情,这些人曾经要挟自己,引来鬼道人,如今落得如此境地,那所谓的剑阁竟然也是不管不顾。
正在这时候,一阵具有规律的兵器杵地的声音传来,荆天良不由得转头看去,却是见大殿门口来一人,双手拄着剑,浑身伤痕,腿也是断了一只,大口喘着粗气,也许是腿断的原因才使得此人以剑代拐,此人浑身鲜血,披头散发,已经看不出其服饰。
谢武珠上前问道:“你是何人?”
谁知那人却说:“仙云阁大殿,休得放肆,尔等如果不速速退去,休怪我无礼。”
荆天良一声嗤笑,这人都这样了还要大放厥词,但是随后想到,此人应该也是仙云阁的弟子罢。
走进那人,满脸血污的他眼神中依旧散发着一丝倔强和不甘。
“你们仙云阁如今落到这般境地,怎么不见剑阁的人来帮忙呢?”荆天良耻笑地说道。
那人怒目圆睁,似乎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你闭嘴,长老阁主他们不过是去追杀鬼道人去了,等他们回来,你们这些人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荆天良深吸一口气,面带戏谑地看着此人:“他们回不来了,你居然不知道么?真是可怜。”
“你闭嘴。”刚说完,那拄着剑的双手剧烈颤抖,似乎快要支撑不起自己的身子。
荆天良此刻才看清楚,眼前人竟然是此前和自己比试的龙索,没想到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我说是谁呢,龙索,可还记得我?”荆天良漫不经心地说道。
龙索的双眼已经被头上不断滴落的鲜血遮盖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眼前人是一团黑影,背后似乎还背着一个棺材一般的东西。
“我不管你是谁,你们这些人,迟早要付出代价。”龙索苦苦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嘴上依旧不饶人。
荆天良摇摇头:“别撑了,丁堰他们回不来了,全部死在了囚魂天墓,你真的记得我是谁了么?”
龙索依旧不相信眼前人所说之言:“你再胡言,我拼着我这条残命不要,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荆天良上前,用手擦了擦龙索眼前的血污,似笑非笑地看着龙索。
龙索此刻才看清楚了眼前人,随即心里如遭雷劈:“怎么会是你?荆天良,阁主他们不是去追杀你了么,怎么你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谁知荆天良却是拍了拍龙索的脸:“都给你说了,他们都死在了囚魂天墓,你咋不信呢,那叫一个惨啊,你也不要继续守在这里了,仙云阁已经没了。”
此刻的龙索满脸的不可置信,可是荆天良正好好地在自己眼前,囚魂天墓的开启时间也正好是丁堰他们去寻找鬼道人的时间,时间吻合,荆天良也完好无损地在这里,而且,这么久了,阁主他们也还没回来,许多人来这里打杂烧抢,一切的一切联系起来,真的就如同荆天良所说。
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在这时候也被荆天良打破,龙索再也没有办法支撑着身体,缓缓倒了下去,眼神里含着一丝绝望。
荆天良面无表情地看着龙索,径直跨过了他身体向外走去,谢武珠有些不忍地看了看龙索,随后跟上荆天良。
“主上,就让他这么在这里?”谢武珠不解地说道。
荆天良冷哼一声:“怎么?还期望我去救他?”
谢武珠摇摇头:“我是怕他卷土重来,斩草要除根啊。”
“没这个必要,他活不久了。”从小在鬼道人那里学来的医术让他看清了龙索的伤势,受了那般严重的伤只有死路一条,支撑到现在也不过是靠着意思信念而已,现在信念也被自己破灭,心如死灰的他怎么能活下来。
谢武珠沉默了,人不是荆天良杀的,心却是他杀的,这比杀人更可怕。
然而,还没有走几步,就看到眼前有着一个蓝衣的中年人在一堆废墟里面找什么。
“在哪呢?不应该啊。”那蓝衣中年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荆天良二人的到来。
荆天良上前,看到此人头上无发,脖颈后面还有着一道犹如一条蛟龙一般的细小纹路,荆天良本不欲管此人的,却听到谢武珠发出一声惊疑,随即疑惑地看向谢武珠。
谢武珠却是走向了那蓝衣中年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脖颈后的纹路,眉头紧蹙。
而那蓝衣中年人此刻也是察觉到了背后有人,一个激灵翻过身来定定地望着谢武珠。
“你是谁?”蓝衣中年人一脸戒备地看着谢武珠。
而谢武珠却是一脸的意犹未尽:“老哥,别怕,你再让我看看你脖子后面的那个纹路。”
那蓝衣中年人立刻用手捂住了脖子后面,一脸的警惕:“你想干嘛?”
谢武珠还想说什么,却是被荆天良拍了拍肩膀,心神领会的他立刻站起身来,乖乖地走了一旁,荆天良蹲下身来,望着这中年人。
谢武珠是一个符文师,如果能让他感兴趣的,那么这个中年人脖子后面的纹路一定有秘密,耐不住好奇的荆天良便上前问道:“你脖子后面是什么。”
“关你什么事?赶紧滚,别再打扰我。”那蓝衣中年人见荆天良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立刻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这倒令荆天良有些不乐意了,影龙侍刃立刻持于手中,刃尖直指中年人喉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武珠看到这一幕,立马上前拦住了荆天良:“主上,别冲动,这家伙有些本事。”
看来谢武珠是料想荆天良可能不是这中年人的对手,这才上前阻止,以免激怒了此人,如果此人下狠手,自己也有可能没办法保证荆天良的安危。
荆天良有些狐疑地看着谢武珠,不过还是将侍刃收了回去,而那中年男子在那堆废墟里面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什么,一脸兴奋的神色,将那物件怀揣了起来,随后才打量着荆天良。
不过刚看了一会儿,眉头便深深皱起,甚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小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管我的脖子了,你背后的东西可是不详啊,赶紧扔掉吧,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话音刚落,此人竟然是直接消失在了二人眼前,荆天良大惊,这家伙怎么回事?
随后额头上冷汗直冒,这刚从长明区出来就有人看穿了他背后的棺材?
“主上,不必惊慌,说不得那人就是吓唬你而已,尸神的存在可不是这些凡夫俗子能看得穿的。”谢武珠虽然也是有些担心,但也是上前安慰着荆天良。
荆天良没有在意谢武珠的话,那人的话绝对有深意,丧的存在他很清楚,可是为何这个人一来就能看破?即便是南宫竹他们几人在初次看到自己的时候也在怀疑他背后棺材里的是什么。
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随后想到,竟然回到了仙云阁,那么,还是先去寻找夜千霜吧,当初仙云阁一别她就消失了,只是希望她没有出事,招呼着谢武珠便朝着仙云阁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