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些年要你带着小俊也是辛苦了”,岑吴淳安坐在段振武的位置上,翻阅着岑泽俊的工作日志。
“夫人言重了,是我该感谢夫人给予机会,担此重任,是我的荣幸”,段振武站在她身旁,毕恭毕敬地回着她的话。
“那当然是你的荣幸”。
“那个…”内心咯噔了一声,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别紧张,振武”,她笑意盈盈地示意段振武也坐下来。
“外面这么多人,我就信得过你。还记得当初小俊刚大学毕业,开始还斯斯文文的模样。本想让他在我底下历练一番,你知道别人都是随便吓唬一下回来交差,没想到这兔崽子做事如此毒辣,而且一点证据没留下,一脸无辜的样子…”,老太太眼里满是慈爱,语气里没有丝毫的责备,“…可太可爱了,天生晓得干这种无迹可寻的事,果然是我们岑家的基因啊。但只有狠,就会像他父亲那样,哪天自己突然没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难道岑千川的死有蹊跷?段振武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也只能自我在瞬间消化掉,一字不语。老夫人曾经说过,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可以受得住秘密,死人和段振武。与老夫人其他心腹相比,他不算聪明,但却是最沉稳的那一个。
“可是现在,天时地利,就稍微差一点人和,”她的笑容突然凝固成了冰点,令人不寒而栗,“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内人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没有想到您今天会突然造访,想着这些文件还是放在家中稳妥”。
“家中…,打电话给泽俊,让他去你家给捎个东西”思索片刻之后,她向段振武下达指示,“然后,让他不经意地发现一些他需要知道的秘密。”。
“叮咚”,门铃声响。
等了快一个半小时后的外卖终于要到了,段续营从沙发上醒了个激灵,整个人鲤鱼打挺起来。
“送去西伯利亚了吗…”边拉开木门边嘟囔着。
奇怪,这个外卖小哥怎么穿西装?
岑泽俊?!难道是父亲把他炒鱿鱼了,他改行送外卖?
“你爸让我来取一些文件”,岑泽俊指了指第二道玻璃门上的锁。
“啊…俊叔叔你好,请进…”,估摸着他现在应该四十岁左右,跟自己记忆中当初那个大哥哥的模样似乎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自己已经从小女孩长大成了大姑娘,叫他叔叔怎么觉得有不对的感觉。
刚把他领进来,就接到了父亲的来电,“喂,爸?书柜,右边最上面第三格吗?放文曲星那里?好好好。”
为什么每次见到岑泽俊都这么狼狈?
南方的夏天可以持续很久,想着今天就自己在家,于是段续营只穿了一条吊带紧身裙。那是她曾经几乎春夏秋冬都会穿的单品,但回国之后没什么机会穿,所以每回独自在家的时候,她都会穿上被打入冷宫的它们,再叫外**萨和炸鸡以缅怀自己的美式岁月。
“在上面,那里,对对对,往右边一格”,段续营指着上书柜最上面的某个角落,当起了指挥官的角色,肉眼都能若隐若现看到一些尘埃。父亲要的文件几乎放在书柜的最上面,需要用到折叠梯子才能够得着。一向放置在书房的梯子今天竟然在杂物间,所以她还得先到杂物房去把梯子扛到书房去,毕竟父亲在电话中也嘱咐自己亲力亲为,别让客人干这些粗重活。可是既然岑泽俊主动请缨,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让他当一天绅士吧。
“…小心!”梯子大概没有办法支撑起他的重量,突然垮了下来。岑泽俊没站稳,整个人往后倒。出于本能的反应,她试图从身后接住他,但是力量不够实在没有支撑起他,所以他重重地砸在她身上。
“你没事吧”她问。
“没事。”
“那…快起来吧…”一树梨树压海棠,她突然想起这句词。但又觉得用在此情此景有种怪怪的感觉。得亏是在地上铺了毛毯,不然这腰伤可是不得。
“啊,抱歉…你还好吧”,他起身扶起她。
“一点事都没有,我都说了我身手敏捷。你帮我一次,我救你一次,现在我们就当扯平了。这个梯子坏了,看来只能够上我妈的衣帽间去取另一个梯子了。”
“那份文件就放在内人的衣帽间里,只要泽俊进去了,必定能留意到。”透过书房的闭路电视,看见岑泽俊扛着梯子又回到屏幕画面当中,段振武向岑吴淳安解释道。
“辛苦了,要完成我的剧本,让你女儿摔了一大跤。”
“本来想着让小女踩上破损的梯子,然后…没想到…竟让岑公子受伤了,请夫人原谅,”就算段续营摔断了骨头,那也是小事,自己能够出最多的钱送她去私立医院疗伤,或许那还能以此作为苦肉计向老夫人表达忠诚。但是要是岑泽俊伤着了哪里,老夫人要是计较起来,可不是下场就不是送去医院这么简单。
“你这次做得非常好,我很满意。”岑吴淳安盯着画面中岑泽俊的表情,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微笑,似乎还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谢谢夫人。”他如释重负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