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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金婵被霸道的酒意催得面红耳热,坐进刘迁怀中,用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嗅着他身上的熏衣香。

清透的绯色纱袖从皓腕上松松褪下,露出温玉一般的雪臂和青翠欲滴的玉镯。

胸脯若隐若现,起伏不定。

眼望那个神牵魂绕、俊美绝伦的男子,缠绵唤道:“太子!”

此形此状,正是风情万种,娇羞无限。

刘迁垂眸看她一眼,隔着她的胳膊,举起玉杯凑近唇边轻啜一口,嘴角微挑,懒洋洋道:“爱妃,你醉了。”

金婵被唤得满心愉悦,口中嘤咛做声,婉转抗议。

媚眼横波,一点点贴近男子的俊颜,眼瞅着娇嫩嫩的樱唇就要触上对方——

突感头晕目眩,口中“太子”二字还未呼完,眼前一黑便昏睡过去。

刘迁细细将她凝神一瞅,眼神湛亮。

一把抱起失去神智的女子,将人放置在床榻之上,又盖好丝被。

扭头看看朱红门扇。

外面悄无声息,但他清楚,殿外守着内侍婢女无数,想悄无声息地从正门出去是不可能了。

眼珠一转,太子脱去大红色的喜服,露出里面让李尚早就备好的黑色夜行衣。

走到殿内一角,那里的墙壁上雕嵌着纹路繁复的花叶芝草作为装饰。

在一朵金花的花蕊处轻轻一扭,承载香炉的地面突然向一侧无声地滑开。

烛火斜映跳跃,长长的石阶上光影飘摇。

疾奔进入,拾阶而下,在地道的墙壁上卸下一支常年备着的火把,亮起火折子点亮,又伸手在墙上一摸,头顶的地道机关恢复原样。如此,便是有人闯入殿内,也决计不会想到那里有何诡异之处。现如今知道这个机关的唯有三人,淮南王刘安、他自己、以及自幼玩到大的胖子苏非,事关机密,无人会泄露出去。

举着火把,初时还能稳步前行,走了数步,再也按耐不住,狂奔起来。

呼吸急促,心跳砰然,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乱舞,汗水渐渐透湿了衣裳,他却停不住脚步。

前方蓦然出现两岔路口,他毫不迟疑,拐向左边——

右边那条路通往宫外的一片荒野,离八公山山脚不远,也是他和苏非避人耳目偷偷行事的场所。除了父王,无人知晓,就连王后荼和姐姐刘陵也被蒙在鼓里。

又疾奔了一盏茶时分,终于来到地道出口。

将火把熄灭插好,静静聆听了一会儿,外面毫无动静,显是因为此地偏僻,卫兵不常巡逻的缘故。

触发机关,飞身而出,再将密道封好。

在亭台楼阁间轻手轻脚地绕行一段,终于见到一座冷寂的小院。

身子紧贴暖阁一角,左右观察,四下无人,刚要拔脚而行——

突见院门双开,从里面飞速闪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忙屏气息声,藏身于暖阁柱后,偷眼去瞧。

那人环顾一霎,转身关门,踏尘而去。

刘迁蹙蹙眉头,却不假思索,远远地尾随其后。

那人好似对宫路不甚熟悉,跑了一段距离见到岔路,便有些迟疑。

正在犹豫,有齐刷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是行来一对巡逻的士兵。

那人眼珠乱转,四下乱瞧,却未发现隐蔽的藏身之所。

悄声后退,竟一脚顶上一物!

那人反应极快,手中寒刃一闪,已然抵上身后之人的胸膛!

月光皎皎,星光灿灿。

转过身去,看清了追兵的样貌,执刃之人惊诧至极,眼睛睁大,收回抵着对方的短匕,讶然道:“太子,怎么是你?”

刘迁暖暖一笑,将食指在唇前立起,轻语吩咐:“莫声张,跟我走!”说着,一把拉住那人手腕。

隔着薄薄的衣袖,他仍能感到那人骤快的脉搏,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脚下却不停。

眨眼的功夫,二人来到附近的一座花圃。

里面夏花怒放,幽香芬芳,清泉流淌,池色荡漾,月下看来,倒是极佳的景致。

打理圃园的花匠已然安歇,此刻院内见不到半个人影,只闻池水飞溅、蛙声阵阵、夏虫呢喃。

拉着那人进院,刘迁轻轻关上院门,回转身,低下头,就着月色静静凝视那人。

稍许,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掌下的脉搏也越跳越快,他手指僵硬,怕捏得太重伤了人,却又怕不够力松脱。

一双眼胶着在对方的黑眸之内,只望这些兵士永远不要走远。

脚步声越来越轻,掌中之人挣脱开来,尴尬道:“太子,今夜是您和太子妃圆房之夜,您怎么偷跑出来了?宫中之人若是发觉,岂非要大乱?”

伸在半空的掌心一凉,刘迁无声苦笑,慢慢收回手臂。

“太子,您快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那人擦肩而过,手脚麻利,双臂一展,就要将紧合的两扇木门给拉开。

手指刚刚触及木上油漆,肩膀倏然被身后之人横臂揽住,身子随之跌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抱得那样紧。

仿佛怀中之人便是绝望之前的最后一线曙光。

“太子,你……。”

“大婚之夜,坐在寝宫,我这个太子对自己说——你同她是不可能的,你已娶妻,她另有所爱,莫再痴心妄想——整整一夜,我说了千百遍,从黑夜说到白昼……可我还是不甘心!母后以死相胁,要我圆房,我不是不明白,这是身为一个夫君的责任。但可悲的是,我仍然做不到!为了能偷跑出来,我甚至向苏非要来迷药,下在她的酒杯里。我明知道她待我是真心的,可还是负了她!这就是我,一个全天下最卑劣的夫君!一个全天下最自私的太子!一个全天下最无用的懦夫!”

喉咙紧涩,声音里充斥着难以克制的悸动与绝望:“然而,这样一个卑劣、自私、无用的男人,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见心爱的女子,想得发狂!哪怕隔着墙,只能站在外面!哪怕听不见声音,只能在窗上看见漂浮的影子!容姑娘……。”

“太子,你别这样!”肩上的份量好似重逾千斤,容笑心头大震,强作冷声:“你明知道……。”

“是,我知道,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是我一生无法企及的梦!然而,你为什么又要来淮南,令人深陷梦中而无法自拔?”刘迁拥着她,阖着的眼睫在花香中轻颤:“我知道你别有目的!未央宫内,在你说愿意同我来淮南的一刻,我就明白了,陛下遣你前来,必有计算!”

容笑心一紧,眼睛遽然睁大:“太子,你!你竟然知道?那你还……。”

刘迁狠命地禁锢住她,唇边却露出恬淡的微笑:“我明明应该提防,应该伤心,但我偏偏……好生欢喜!三年前,也是个夏夜,我对你说过——有人总是在淮南等你!那晚的雨水下得好大,可是你看,今晚的夜色多美!容姑娘,我等了三年,总算把你等到了!今夜,就今天一夜,你能不能暂时抛开一切,就这样静静地待在我身边?今夜我不是淮南的太子,就只是个普通的男子;你也不是未央宫的奸细,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子。等明日太阳升起,我们再将今夜……彻底忘却,可好?”

容笑听得身子虚晃。

三年前的雨夜,她也记得。

霍去病负气骑马而去,她孤零零地蹲在长安街头淋雨,自轻自贱,自怨自艾。

是他,用一把破陋缺损的雨伞,为她撑起一片晴空。

而他,站在伞外,浑身湿透。

那夜,他吻了她。

轻轻的,有如蜻蜓点水,好似怕力度太重,会伤到她。

他说:“跟我回淮南,从此你无须流血,更无须流泪。”

她知他心思,却未料如此之深。

他竟真的等了她三年!

淮南之行,究竟是对是错?

记起往事,心一软,方要松口应允,眼前突然浮现霍去病额渗冷汗、手摁腰腹、独立荒原的痛楚模样……

对霍去病都能那样狠心,怎可为了旁的男子而动容?

来淮南,不是为了背叛,而是为了救命!怎能因为旁人的两句情话就动了意志?若真如此,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猛地挣脱那个温热的怀抱,她脚步一错,拉开木门,头也不回道:“太子,时辰不早,您还是快些回到寝宫安歇吧!太子妃对您情深一片,您的确不可辜负她!”

刘迁脸上血色顿失,怔怔地看着她纤细却倔强的背影一刹,无奈苦笑起来:“我早该想到,你既可以决绝地离开他,又怎会为我而留下?”

容笑心口酸疼,咬着牙道:“既然明白,以后就不要再自取其辱!男子汉大丈夫,一天到晚儿女情长,不觉得婆妈么?这样,怎配谈论天下?”

刘迁弯起唇角,似说给人听,又似说给自己:“将情义托付给值得托付之人,只有‘值得’二字而已,便是男子汉大丈夫又如何?我从来没有想过觊觎天下,我只想淮南的百姓可以过得安安稳稳,仅此而已。容姑娘,你太高看我了!”

容笑昂起头,冷冷讥讽:“高看也好,低看也罢,我对你……没兴趣了解!”

刘迁不以为意,仍是面带笑容:“这倒无妨!你不想了解我,但我偏生对这王宫很是了解!你这样跌跌撞撞地瞎闯,可不是明智之举!姑娘要去何处,不妨说出来,我说不准也可指点一二!”

容笑本不想讲,但又觉得对方所说之言有理,于是坦白道:“我要去八公山一趟!”

“八公山?”刘迁大吃一惊:“这么晚了,你去那里作甚?而且此行路程遥远,你现在的身子,极是不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腹中的孩儿承不承受得住!这一路上,你每日憔悴疲惫,还未休养调息,今夜又要行路,如何吃得消?”

容美人冷笑摇头:“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指点就罢了,当我自己寻不到么!”

说着一脚踏到门外!

“等一下!”刘迁见她不听不顾,心急低叫。

女子的身形定住。

静默须臾,太子定定地看着她背影,再次开口:“你既坚持……。”

“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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