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跟着的月考,我就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宏杰的旁边,这一坐,他八成是得要问我这次搞得什么名堂,那我也只能说,看姑娘哭了哥哥我怜香惜玉。
宏杰挤了挤鼻子,仿佛我的话臭不可闻。
诚然,她哭了,是原因,怜香惜玉,是扯淡。
对于眼泪这个东东呢,咱简单说一下自己的态度。
我七岁离开老爹老妈,自个儿坐个破车去老远的市中念书的时候,说实话,当时那哭得还惨。
能不哭嘛,虽然人还小,但也很重感情的。
我要我滴亲人啊,我要我滴小伙伴呐~呜呜呜~
但之后,就再也没哭过。
初中去了市北二中,还是被放养,不过也习惯了,这是我老爸自己的养儿思路,它确实也磨炼出了我的性格。
少小离家的,咱倒是实实在在地学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眼泪没有用。
记得当时老妈骗我去,她说得啥来着...哦,那边小朋友很多,也很好玩。
靠!那边小朋友多是多,但一点也不好玩。
我一个从外边市摊子过去的土鳖,和他们玩得到一起个屁,有些他们下课说的话,我都听不太懂。
那也是哥第一次领悟到惆怅二字的意味。
所以这个故事就告诉我们,当你老妈和你温声细语,处处示好地商量一件事儿的时候,那多半这事儿你答应后是要哭出声的。
但它同时也告诉我们,能让你哭出声的经历,它必然也能带给你非常的转变,只看你自己愿不愿意接受。
我当然愿意了,因为我需要有人和我玩,需要我说话的时候有人在听,也需要排队的时候,不会有一伙人突然插在我前面。
从去时的唯唯诺诺,变到后来的百毒不侵,你也可以当个笑话。我十岁生日的时候,班里班外认识的,不论关系多么地不咸不淡,都会跑来送礼物。
因为我是班长啊,也是年级第一,同时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小学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玩了几年,我回了北市。
回来那天家里请客,庆祝我考上了市北二中,那也当时市里很好的一所初中,家里的邻居长辈前来祝贺时看见我,免不了就是一番热情寒暄:
“哎呀,枭儿看着瘦了都,长变了相!”(大妈咱多少年没见了,难得你一眼认出我还说我长变了相哦...)
“哟!枭这啥时候回来的,也不跟二幺打个招呼,小时候幺幺抱过你呢!”(哦,那感情好,就是不太记得了)
“枭啊,还记得叔叔不?嘿,我跟你爸那是....,小时候叔叔可喜欢你了!”(喜欢喜欢,我也挺喜欢你的...)
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我还是挨个儿的礼貌回应:
“恩,记得记得...”
“啊对,这不才刚回来嘛...”
“是啊,小时候在您家吃过饭呢...”
大伙儿围着我又是一番赞叹:“城里读完书的孩子看着是不一样啊,离开父母显得就是懂事一些!”(夸的好,我TM谢谢你啊!)
二年级被送去那破地方,还真就让我呆了五年,这五年见老爹老妈的次数,应该没有十次。
所以这之后,遇到任何事,我是不哭的,也不喜欢看别人哭。
一直以来,我做事情都是想办法让自己开心,自己高兴了,才不会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感觉骗人很好玩,我就经常去逗弄别人,还整来不少东西。
比如小学同学的棒棒糖,初中同学的零花钱,或者一支笔和一块橡皮擦,也偶尔骗别人替我背个黑锅什么的。
倒不是真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骗来了感觉放那没意思了就会还回去,还不了的那就先算欠着吧。
为什么喜欢这样做呢,也说了,我觉得它很好玩。
即便有时候会欠下一些很不好的东西,我也还是喜欢去逗别人。
但我不欠任何一个人的眼泪。
这个东西,我看不起它,所以,它不可以和我沾边。
谁喜欢哭,是他自己的事儿,和我没关系,或者谁把咱惹毛,那事后发生任何事我也觉得和我没关系,我没责任。
但是周易娜,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被强行调来,然后被逼着面对我们这些人罢了。
老头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也明白,可她终究是哭了,哭得彻底,愤怒,而无辜。
所以我得让她走,不论如何。
“明年送你去市中读书好不好?”
“那是哪儿啊,小虎子他们也去吗”
“去的,那边还有好多和小虎子一样的小朋友,和你一起玩呢”
“很多人一起玩吗,好棒那我要去,我要去玩一整天!”
“可以啊,到时候想去玩多久都可以,好不好”
“好啊好啊!”
.............骗人
这次考完可以看出小妞发挥的不错,锁了几天的眉头这都舒展了几分,我也舒展了——都考完了啊,该吃一顿了不是吗?
吃饭的时候涛子和念羽还在问我,为毛非得和周小妞过不去,娘的,那是我和她过不去嘛?那是咱周爷爷和我过不去哎!
我当场对面前的几颗狗头喷饭三尺:
“她真坐那了咱怎么办?你上课还想睡觉?还想看小黄书?还指望劳资当着她的面,再扔给你那几口剩下的方便面??”
“劳资这次是忍辱负重你们懂吗!为了你们这帮犬子,敢冒天下人之大不讳啊!”
“现在劳资被全班鄙视,老头也罚我了,你们觉得开心了?我让那个妞走,你们觉得我有错了?爸爸到底为了谁,你们心里都没数吗,啊!?”
几语一出,狗子虽然不坐在后面,却也连连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我说以枭哥的为人,怎么会故意去为难一个女生呢!”
涛子坐那儿,是那种“我总感觉你说得有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的表情看着我。
老常估计是个明白的,但其实也不太明白,他那时候以为我是喜欢周易娜,所以才帮她走。
不管别人怎么想,自己认定要做的事情,就必须做,所以我随后就又闹了一件事,让老头直接调走了小妞。
那天下课,我正在后门外翘着腿晒太阳,然后旁边突然就站了个人。
我看人的习惯是从脚往头看,所以印入眼中的依次是——高邦帆布鞋,灰白过膝袜,牛仔A字裙,外缠的腰带....哟~好细的腰!
卧槽!好大...!额...那个不是,我是说,好大..好大的风!!
然后我就没往上看了,绝对是周易娜。
“干嘛,小妞?”
“你..!”
“哎呀,是我是我,这学校长这么帅的没有第二个,你不用每次都确认一遍哈~”
小妞欲言又止了几次,还是正色道:“你这样,以为我会感谢你?”
“别别别,千万别!我自个儿本来心安理得的,别跟我搞感情戏啊”
“你说话怎么总这么让人讨厌?”
“所以你才想走啊,不是吗”
我看着她,她避开了我的视线,沉默片刻,很轻声地回答:
“不是”
“行了,是不是都不重要,想不想回A班.”
“我......?哎,你又要干嘛!如果还是这种方式,我不想!不是你这个人真的好自以为是啊你..!”
看着她滔滔不绝又一脸认真的表情,我突然笑了笑,这副气上头还说不出脏话的好学生样,真的和那个二货,一模一样。
让人看不惯...
我长舒了一口气,起身突然拉过她,环住她的腰翻了一转,周易娜从正面被转到背面,我使劲扣住双手之后,在她耳后低声说了一句,“嗬,那现在,你还觉得不想走?”
扣了五秒,过往的人直接掉出了眼珠子,正要进班的同学也全部瞪着眼睛看了过来。
好了,看见的人也不用太多,小妞脸皮薄,以后还在这儿混的。
何况即使没看见,也可以当证人的嘛。
我放开了指甲都快嵌入我手臂的周易娜,挨了很响的一巴掌,她扬起头,带着深沉的愤怒看了我一眼后,跑开了,应该是去老头那儿吧。
嘶~这妞指甲也不长啊,这血槽,疼!!
当天周易娜就回到了A班,我被叫到了老头办公室。
但他眼神比上一次对话还要平静,看着我,问了一句话:
“怎么,你个小子,以后还打算要人管?”
“管不管都行,但是老头,我不想一直欠你的”
“行,中啊...回去吧”
“你这...?又不罚我?不行!!这次校师生大会我去检讨,你随便看着整,不开除就行了这样起码....”
“回去吧!”老头看着我,微微一笑。
“老头!!”我红了眼睛,“你怎么又要护着我?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啊?别人现在怎么说你你知道吗??我怎么还!你这叫我怎么还!?”
老头看着我认真的模样,也把眼睛一瞪胡子一吹,“还?你个毛孩儿能跟我还啥!怎么着,你是我的学生,怎么教那轮得到别人来说?”
“但你也得懂点事儿,你这犊子是啥样我心里清楚啊,可别人呢?嘿,也不是跟你吹皮,老头我坐这儿,是没谁的话敢当面进我耳根子。你呢?我说娃子,你搁这儿,经得起谁看你不顺眼?那不说这儿,以后出了这儿呢?做事都还这脾气?”
“脑子也有,就是干事儿太冲,上次老李食堂的那车白菜,是你倒的墨水吧?诶,人家计较我两句,我都听得,你听不得?就给人把活儿都给撅了?也就是我的学生,老头我舍不得丢...但往后总是有容不得你的人呐娃子....”
一番话说完,老头似乎瞬间老了很多岁,扶着头对我摆了摆手,我极力仰着头,走出了办公室。
周易娜,你如果走,就好好在A班待着,没有必要我永远不去打扰。
但你如果愿意回来,我再不会赶你走,从今往后,你是我夜枭不计一切也要护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