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羽抬起的腿慢慢放了下去。
她今天晚上多喝了两杯，再加上重感冒，此时脑袋痛得快要炸开了一般。
她转过身，语气还带着些未消的暴戾：“你看见白樱樱了吗？那个贱女人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不用管她！”
宋千伊神色镇定：“你先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战羽走过去：“什么东西？”
地上挨打的女佣感激的看了宋千伊一眼，起身离开了。
宋千伊将战羽带进屋，递给她一粒褐红色的药。
“吃吧！”
“宋千伊，你最好别耍花招，如果我吃了这个药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你都别想活着离开！”
战羽的警惕性还挺高的。
宋千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这药你还是别吃了！你就等着并发症和后遗症慢慢的折磨你吧，反正你也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了！”
说着，作势就要将药收回去。
战羽反而慌了。
她连忙从她手里把药夺了过去：“量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就着凉水，把药吞了下去。
她的身体这几天本来就虚得厉害，强撑着应酬了一天，到这会儿已经十分乏力。
吃了药，战羽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至于白樱樱去了哪里，她暂时也没精力管了，等明天再说吧。
房门关上。
宋千伊在桌子边坐下来，摸出化妆镜，察看额头上被瓷杯砸出的那道伤口。
荧荧灯火，衬得她这张脸格外凄惨狼狈。
太瘦了！
气色也不好，跟吃不上饭的难民似的。
脸上已经有了一道难看的疤痕，现在额头上又添了一道，已经有点……惨不忍睹了！
丑成这样，已经很有必要做个全面的整容手术了。
宋千伊刚刚想到这里，手机突然传来叮咚的信息提示音。
她打开一看，是康小岚发来的语音。
“学姐，你快看看千伊阁的订单客户，那位元老级的J先生，他又把咱们千伊阁所有上架的首饰都买了一遍！”
“J先生？”
宋千伊吃了一惊：“邮寄地址是哪里？”
“M国富鲁克州埃尔新区绿茵路莱西大道八十九号季氏庄园……”
这个地址，宋千伊背都能背得下来了。
在她做网店的这五年里，每上架一件自己设计自己制作的饰品，那位住在M国富鲁克州的J先生都会第一时间购买，并且及时的送上好评。
每当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会看着这个地址，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千万不要放弃呀，宋千伊，在大洋彼岸，还有人在真心期盼你的新作品呢，再坚持坚持吧，如果你新上架的饰品连这位J先生都不再购买了，便是时候关门歇业了。
可以说，在这五年里，若没有J先生不离不弃的支持，千伊阁恐怕早就关门了。
后来季白石出现了。
她一直以为千伊阁的元老顾客J先生，就是季白石。
可现在季白石已经没了，遗体都被红盾机构的人带走了，那这位还在下订单的J先生……是谁？
宋千伊拧眉想了想，依稀记得哥哥季白石当时也给她提过季家城堡的地址，也是在M国的富鲁克州……
只可惜她当时情绪激动，不愿意接受哥哥将要离世的消息，着急的打断了哥哥的话，没有让他把地址说完整。
除夕那夜，季白石把手机给了她，说关于季家的一切信息都在手机里……
可她打心底里抗拒季家，不愿意去了解有关于季家的一切，所以这三四天，她根本连碰都没有碰那支手机一下。
那么，J先生究竟是谁呀？
宋千伊用手机进入千伊阁，用客服的身份，戳了J先生的小窗：“你好！”
J先生很快回复：“你好！”
宋千伊开门见山：“J先生，我是店主宋千伊，很感谢你这么多年的支持和照顾！”
J先生一下子就沉默了。
隔着手机屏幕，宋千伊都能够感受到他的纠结和迟疑。
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J先生，我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尽管问！”
“你认识季白石吗？”
“……”
J先生在那边再次沉默了。
宋千伊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沉默，已经是最直接的答案了！
如果他不认识季白石，大可以爽快的回答一句不认识。
越是沉默，越是证明他认识季白石。
沉默的时间越久，便越是证明他和季白石之间关系匪浅。
几分钟过去了。
宋千伊轻轻叹了口气，发信息过去：“他死了，你知道吗？”
J先生很快回复：“什么时候的事情？”
“除夕夜，跨年的那天晚上……”
“那他的遗体呢？你把他埋在什么地方了？”
“他的遗体被红盾机构的人带走了！”
“什么？”
J先生的字里行间透着愠怒的情绪：“他没告诉你吗？季家的人不能死在外面！你赶紧联系红盾机构的人，让他们把他的遗体还回来！”
“他生前签过遗体捐赠协议，我没有权利改变他的决定！”
宋千伊把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那边便再度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两分钟后，J先生下线了。
宋千伊看着这些聊天记录，思绪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纷繁复杂。
第二天早上。
宋千伊还没醒，就感觉到旁边有人在调皮的用狗尾巴草一样的东西挠她的痒痒。
一会儿是她的眼睛，一会儿是她的耳朵，一会儿又挠到了她的脖子。
脾气再好也顶不住被人这样戏弄啊！
宋千伊反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别烦我！”
啪！
巴掌不轻不重，抽在了什么人的脸上。
宋千伊的睡意一下子就被吓没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床边不知何时蹲着一个皮肤白皙的漂亮女人。
漂亮女人左手拿着一根柔软的白色羽毛，右手捂着被她打的脸颊，委屈的噘嘴道：“好好的，你干嘛打人家？”
宋千伊一听这声音，汗毛都竖了起来。
“战羽？你搞什么？”
“人家和你开个玩笑嘛！”
战羽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打我干什么呀？”
“我，我……”
宋千伊被她怪异的样子给惊到了。
她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扯过被子裹住身子：“你不在自己的房间呆着，跑我房间来干什么？”
“我来谢谢你呀！”
“谢我干什么？”
“我昨天晚上吃了你给的药，所有的症状都消失了，你看我，既不打喷嚏也不流鼻涕，身子都清爽多了！”
战羽站起身，拎着裙摆在她的面前转了两圈。
“你看我穿裙子是不是很美？”
“是，是还不错哈……”
宋千伊干笑两声：“如果你能把腿毛和腋毛都收拾一下，那就更好了！”
“你说得有道理，我现在就去剃！”
战羽说着，转身就要往浴室走。
宋千伊见她来真的，忙道：“战羽，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呀，你现在对外的身份还是男人，如果你没了这些体毛，别人会觉得……”
“不会有事儿的，现在是冬天，距离夏天还有好几个月呢，到时候我的体毛又会长回来的！”
战羽看得很开，快快乐乐剃毛去了。
宋千伊起床，看了看时间，都快八点半了。
她也用清水送服了一颗药下去。
这药是肖坤给的，每天一粒。
前些天她吃了这药也没什么感觉，最近却觉得这药可能会促进她体内的激素分泌，要不就是能促进身体合成胶原蛋白，总之，她身体上的皮肤和脸上的皮肤，已经不似怀孕时候那么粗糙黯黄了。
只要是能够恢复容貌的东西，她都愿意吃。
她已经丑得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
战羽从卫浴室兴高采烈出来：“你看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好很多？”
宋千伊从头到脚看了她两眼。
战羽今天画了一个非常精致妩媚的妆容，戴了一顶很有女人味儿的假发，齐胸短裙，胸部高高垫起，身材看上去很是婀娜……
可是，她一搔首一弄姿，味道就全都变了。
宋千伊只能忍着恶心道：“还不错！你现在走出去，也算得上是美女一枚了！”
“真的吗真的吗？”战羽雀跃：“我真的是美女吗？”
宋千伊点头：“嗯！你很漂亮！”
“那你说霆骁哥哥会喜欢我这样子吗？”
“他喜不喜欢我怎么会知道？”
宋千伊一想到战霆骁，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僵硬。
“好了战羽，你今天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去做！”
“什么事情？”
“你不是想要红盾机构的人帮你消除手术后遗症和并发症吗？今天上去你就必须去医院做一份非常详细的体检……”
“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大事儿，我一定会去的！”
战羽走到镜子前面，充满爱恋的目光看着身穿女装的自己：“好好看呀！我可以穿这一身出门吗？”
宋千伊笑了起来：“你随意！”
战羽陶醉在自己的美貌里，完全没注意到宋千伊眼底的嘲讽和讥笑。
她拎着裙摆，在镜子前面转了个圈圈：“那我就穿这一身……，反正邱明慧也死了，没人能管我了！”
宋千伊在心里默默的给战羽点了蜡。
天要让其亡，必先让其狂。
战羽，离死不远了。
战羽看自己的时候，眼睛是自带美颜滤镜磨皮等特效的。
天呐，我怎么这么好看？
盛世美颜说的就是我啊！
“宋千伊，你发现没有，我这长相这气质，穿这裙子真是无以伦比的美丽呢！”
“战羽，你该去医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