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宗教及其演进卡尔·W.路卡特著张宗奇译
女士们、先生们！我能在贵校再一次演讲，感谢你们的邀请。不是很多的人还能记得，十几年前我曾在这里讲演，并祝贺你们有知道“龙”存在的祖先。不，我那不是开玩笑或故意诬蔑。在科学家们将雨云分解为氢和氧之前，“龙”是真实的。中国古代的农民非常理性地懂得这一点，他们需要雨云的合作，收获谷物，从事农业。
今天，我的话题要宽一点。我将谈论在我们英语世界中叫“religion”，即作为人类经验的宗教的方方面面。我首先解释作为可观察得到的、主题内容的“religion”一词的含义，然后在历史和演进的语境中，演示人类经验的层面。这样，我的演讲包含三个部分：首先是对作为学术主题内容的“religion”一词的解释，跟着是对主题内容的图表形式的描画，最后是对其“历史和演进”的总结。
学术主题内容的“religion”
人类声言知道的每一种事物，都被压缩为词汇，像文件一样装在语言的一些形式中。语言的整理束成捆，藏在图书馆里——束捆的像书籍或者刻为电子替代媒介。但是，超越了所有的书籍和图书馆，人类的大脑持续向前观察和学习更多的知识——有时尽管利用书籍和图书馆。语言承载了过多的词汇和思想，超过了一个人的头脑所能掌握的量。因此，有时对一个发现了新鲜证据的人来说，很容易造一个新的词来命名和描写他或她观察到了的内容。在中国，对“religion”一词的新译，看起来并非最近几十年的事。Zongjiao（宗教）一词对应复数意义上的“religion”，并不能准确地与英语单数的“religion”及其一般含义相配。因此，如果我在英语语境中简单地解释一下我的主题关键词，这最好不过了。为了更好地理解我的演讲，所有你们需要做的是，在英语中熟悉和理解“religion”一词。
在欧洲，“religio”一词可以回溯到两千年前的罗马帝国时代，那时，它指现实中被禁止、禁忌、神圣的或简单的比人类伟大的事物。这意味着，它指的是人类不敢接触、招惹或侵犯的东西。
当然，严格地怀疑那些看起来大于我们的东西，这是活跃的人类思维的自然挑战。我们的科学和分析一起前进——分析就是把每一样东西减少到单个的问题或“一口”的量。因此，我们总是把比人类伟大的现实分解到比我们渺小的部分。这一行动中，有一个意图。我们把现实的部分弄得如此之小，因而我们可以安全地拿它们做实验——或者吃掉它们。“分解”是我们最早的祖先，在动物的王国里，用仍然原始的指爪、牙齿和胃液完成的功业。我们原始的狩猎祖先，在他们自然的分解工具中，还加入了石制工具和刀具。从动物存在的时代开始，我们的“人工牙齿”和刀具极有意义地被改进和扩大了。但是，不及我们武器库的复杂，“分解”基础性的依然是将伟大的整体化入渺小的可控部分的方法。
传给我们科学和启蒙时代的创始祖先是正确的，作为他们分析实践的结果之一，他们看到了一些神灵的重要意义普世性地萎缩了。我们少数的知识父母因此希望，并做出结论，我们全人类的所有现存的“religion”、宗教习俗也将枯萎并最终消亡。他们梦想在理性和纯粹科学的基础上，而不是在宗教假设的异想天开中，重新开始知识的基础。一句话，他们假定最终将没有比人类伟大的神秘存在其中的这样一个世界。他们期望我们人类的知识阶层可以战胜存在的一切事物的明天。
现在我们知道，我们的智人在达到全知和完美这一点上是失败了。简单地反对大而老的词汇和概念的习惯，对我们喜欢的渺小事物制造新的描写，永远不能解决存在的问题。这种习惯仅仅帮助我们自我奉承一会儿。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这个星球外的伟大的宇宙，一切现实还是那样。并且，我准备好了承认，我们确实将许多事物分析和分类成温顺的数据。
但是，问题并不在于是否存在一种叫“Tian“（天）或“Dao”（道）的事物，或我们古代的导师们创造这些标签，是否为了设计故事。对全人类来说，持续的问题是这样一个事实，即我们中那些试图理智生活的人，感情上同时也是理性的，仍然会遇到恐吓我们威胁卷入我们的现状。例如，带着极端的自信，我们的科学家发明了分裂铀原子的方法——使这样的原子比它们固有的小一些。结果是什么呢？一旦我们分裂了这些东西，也就导致了我们对辐射尘依然渺小的微粒的害怕，这种害怕与我们祖先对妖魔鬼怪的感情是等量的。
任何事物，不管它的分解规模如何小，当其最小的部分滑过了我们的控制，可恐吓我们重返宗教性的行为。最小的东西在瞬间变得比我们伟大。换一种说法，我们还在继续发现比我们人类伟大的命运，“Ming”（命），甚至在我们周围存在的最小的微尘和病毒中间。所以，它确实伴我们存在，伴着比我们渺小的东西，同样伴着看起来比我们有力的现实。
除了比我们小的和大的，我们同样可以辨认来到这所大学教育我们，或和我们一同学习的伙伴。他们是我们潜在的同等。在社会分层方面，明显地有暂时的不同。但是，教授们知道他们的学生可在将来学习——他们可能学得更多一点，理解得更好一些。这使我们全体得以“潜在”同等。
但是还有，对学习者的每一代来说，都会遗留我们人类永远不会知道的一个巨大的剩余——或者在我们于地球上的时间耗尽以前所不知道的东西。“religion”一词的内涵，包括了人类对未知的无尽的宇宙领域的全部反应。对不可控制，总存在一种不断挑剔的感知，科学家们企图将它作为一种可测量的“Entropy”（熵，即状态）。在早期，不可知的“Entropy”的领域，在不同的语言中有不同的称呼——全部、天、道、宙斯、涅盘、上帝、安拉、自然、历史进程、物质进程、力量、能量等等。穆斯林传统独自知道安拉的99个不同的美名；一些穆斯林出奇地坚持认为，骆驼带着巨大的骄傲，高高地扬起它的头，因为它晓得的名字，可使他们神学名单上的神圣名称，圆满地达到第一百个。
对人类的意识来说，这些比人类伟大的现实的称谓，有时意味着巨大的“有”，有时它们又揭示了消极的“无”。但“有”、“无”之间的这种矛盾，并不影响实际的主题内容。这些伟大称呼间意义的含糊只是暴露了人类理解力的有限。这表明有神论者的不可描述的上帝，和宗教无神论者的不可言传的涅盘，加上难以描写的自然（物质或历史进程），配以科学的无神论，也许到最后都变成了人类想象世界的柱子。
个人经验规模上的“religion”
让我们放松一会儿。我不能利用这一小时教会你们全部神学或哲学的语言。我将移动话题至较低的边缘，提示渺小事物的存在，并且第一次聚焦于渺小事物所引起的人类较小的反应。
我的提示贯穿了所有渺小的事物，它们看起来已变为科学分析、假设、实验，或我们的控制欲所希图的主题内容。它们是帮助建筑了骄傲的科学大厦的材料。当然，我同样提示，科学家们频繁地希冀夸大他们的结论，好像它们具有比它们实际上具有的还有意义。这是事实，在第一次的科学热情边缘化了后，令人厌恶的副作用常常紧跟着就跑了出来。
当科学家们闯入潜在平等的领域后，他们不再可能将科学实验直接进行下去。相反，他们碰到的或者是志愿的同意，或者是引发一次冲突。我拿的这是一张白纸，上面什么也没有，假如用红头文件的形式，印上邀请参加路卡特教授演讲的通知，它的意义就变了。但有的人拿到手后，却将它撕了，其意义又不同了。
更多的例证还有。当科学家们闯入比人类伟大的现实领域——人类的分解能力不可能再从它切出额外小的条块——他们注定了要失败。更真诚地说，比人类伟大的现实也许以后会被看到，将由人类中可能的实验者实验或控制。
伟大宇宙的绝大部分领域如此黑暗，我们的肉眼或仪器难以观测——它们如此不好客，不欢迎我们的访问。过去的岁月里，我们在天空中看到的小剂量的表层光辉，过分地自夸了。20世纪之初，我们的科学家们对宇宙的内容仍然有一个清楚的解释，但自从哈勃望远镜传回更清晰的照片后，没有哪一个天文学者能够真正肯定他想和他知道的任何内容。
我给“religion”的定义是：人类对如此解释的比人类伟大的现实轮廓的反应。伴随三面基础性的经验规模，“religion”是缺一不可的一个部分。科学控制的规模从最小的事物延伸到同等的界点；从中点到宗教性的面显示了比我们伟大的现实。我不能科学地向你们解释这些伟大的现实轮廓是什么，因为实验科学的工具如此渺小，不能看到表层现象的下面。我仅可以证实，这些伟大的现实今天也参加演讲会了——因为我们全体对他们的出席确实仍然可以给予证明。
1.我们没有能力对比人类伟大的现实部分进行实验。
2.我们没有能力在某种形式中，与比人类伟大的现实进行交流，像我们和同等交流或分享什么一样。
3.相反地，我们想象、害怕，我们镇定下来或被吸引，在极端的感知中——最后——我们被比人类伟大的现实击败了。当我们想象、害怕、担心，被镇定下来或当我们死亡时——或甚至当我们暂时进入梦乡时——我们确实在宗教式地投降了。伴随我们的行动，我们全体确实在对某种伟大的现实给予证实。
死亡是最终的宗教行动，所有不可永生的动物都参与其中，它不必是一种非理性的行为。在对死的期盼中谦卑地或宗教式地活着，意味着我们聪明地将死的进程化为一个个预备的台阶——一个有价值的科学方式，确实地！我们可以带着诗歌、歌曲和仪式，如此理性地欣赏这些微不足道的预备阶梯。如此，作为转瞬即逝的生命，我们可使自己更加自信地享受生活——在一种更加尊严和理性的形态中，实践我们的生和死。
宗教的历史和演进
没必要去争论宗教产生的准确时点。按我的定义，当生物进化到一个阶段，一些动物能分辨比它们伟大的现实时，宗教出场了。绝大多数动物有足够的智慧，可从看起来比它们伟大的物类那儿逃开。通过逃走或潜入水下，或通过投降，它们宗教式地行动。非一定量的智慧，参入情境，即能避免这种宗教性的延伸的。
当我们的祖先还是类人猿的时候，他们用类人猿式的宗教生活，这个宗教包含了人类幻想、害怕、惊恐、担心和屈服的早期显现。如果你养一只动物做宠物，你也许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动物的宗教。在某种程度上，假如你喜欢你的宠物——如一条狗——它或许将顺从你，好像你就是它的神灵。在一定的年龄段上，孩子们自然地以一种宗教的方式顺从他们的父母。
因此，让我眼下将宗教演化的时间，缩短为当前这一代的长度。我们的孩子诞生时是一神论者——一个比婴儿伟大的神明，他们从其间开始，这就是给了他们诞生的母亲。仅仅在他们出生后一些时间，当他们的父亲向他们的摇篮里凝视时，他们变成了二元论者。他们变为多神论者相对要迟一些，迟至在亲戚和兄姐们向他们的摇篮凝视时。当然，一旦当孩子们学着走路，蹒跚地闯入冒险的领域时，宗教与科学的调适进程继续下来了。
事实、必需的科学和文化的野心，总是伴随宗教，恋恋不舍。当我们的祖先制造出人工的“石制牙齿”，例如刀具、刺枪和箭的尖头，他们壮大了他们文化的工具箱。他们统治动物存在世界的力量增长了很多倍。大量的大型动物，以前曾被想象为神灵，在我们祖先中的猎人发明了猎取和屠杀它们的方法后，因而减小为肉和骨头。文化的和科学的进程，沿着宗教的起点移动，相对简单。它开始于指爪和牙齿。当我们的猎人祖先通过模仿技艺高超的食肉动物，变得熟练起来时，科学的分析开始了。最终，通过屠杀它们——用解剖刀，他们学会了分析他们的牺牲品。
在我们猎人祖先的进化中，曾有过血腥的阶段，那时他们有能力可以屠杀他们希望的任何一种动物，不论是大的还是小的。这一阶段发生在最近的10万年期间。在那以后，不管怎样，他们继续尊崇一些动物，神圣得不能屠杀和吃掉。在那些不可碰触的图腾中，最重要的是鹰、狼、狮子和蛇。理性的先民保持了对这些守护神的忠信，它们帮助他们猎杀牺牲品——并且因此假定，这些神灵对他们的死亡负有责任。伴随宗教性公正的肯定，屠杀的门限扩大到了支持卷入人类的程度。
原始猎人的宗教很大程度上由其形式决定，猎人在仪式中接近他们的神灵——从前的动物所有者。屠杀了“动物人民”后，猎人感到他们需要与周围世界重归和谐。当他们把取自动物尸体的一部分，作为祭品付与神灵时，是他们从神灵那儿“买”来了他们的牺牲品。因为牺牲品渐渐包括了动物的绝大多数种类，赋予人类狩猎和屠宰公正性的神灵也需要增加，它们被设想为隐藏的、有力量的和慷慨的存在，生活在猎人日常的地平线那边。在每一种我考察过的古老的猎人文化中，我都发现了猎人屠杀后罪恶感的遗存。证据在于，我发现宗教化仪式化了的行为，意味着对人类屠杀和吃喝罪恶的消解。
这样，作为人类中的“武装族类”前进着，随着所有的动物变得不堪一击，逃生到文化演进的下一个阶段的神灵，是一个庞大的和逐渐增加了隐蔽性（或神圣性）的多样的群体。换句话说，在人类有能力将以前看得比人类伟大的所有动物一个个残杀时，按逻辑要求，人们关于剩存神灵的概念注定了要扩展。
猎人文化，像宗教平衡行为给予公正性那样，是非常成功的。它持续了几百万年，变化得很慢。终于，猎人喜欢的一些选择种类被大部分杀灭了。猎人的“武装族类”制造了生态危机。临界点达到了，猎人不再能给家里带来体面的肉食供应。面子严重地丢了，男人们不得不为了食物而去园子里劳作，就像女人们一直做的那样。在热带种植文化中，颓废和羞耻的猎人，组织了秘密的男性社团，以便鼓舞其自我。部族间的战争、猎头，加上食人主义，正是他们为了挽回面子，在文化和仪式上所作的一些调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