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渺小得就像是一场赌博。
听到刘医生这么说，盛悠然抿了抿唇，而后拿起签字笔，在第一份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我考虑一下。”
盛悠然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盛爷爷，而后将第一份同意书递给了刘医生。
对于盛悠然这样的顾虑，完全是在刘医生和Piter医生的意料之中。
点了点头之后，刘医生便拿着记录好的数据和Piter医生一起走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盛悠然和盛爷爷两个人了。
盛悠然看着盛爷爷那苍白的脸，比起前几天要更加没有血色了，心口微微有些发闷。
“爷爷，是我不好，”盛悠然看着盛爷爷，满眼内疚，“如果我多注意一些您的身体，您也许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盛悠然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盛爷爷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爷爷，这是您的曾外孙。”盛悠然眼里的眼泪掉了下来，“你要好好地好起来，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啊。”
盛悠然看着盛爷爷，泪眼朦胧，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如果无法醒过来，能一直这么躺着也好。
至少盛悠然能感觉得到，自己还有一个亲人陪着自己。
如果盛爷爷真的撑不住半年了，盛悠然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盛爷爷的手被盛悠然握在手里，没有半点反应，连机器上的脑电波也是十分平稳，毫无波澜。
盛悠然垂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掉到她的膝盖上。
她就这么握着盛爷爷的手，匍在他的手背上，脸紧紧地贴着盛爷爷。
连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墨云智今天是到公司取一件东西的。
他没带墨彩音过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来看看这个老人家。
他也没想到，盛悠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而且在哭。
他倒也不是什么透视眼，只是看着盛悠然匍在床边，肩膀微微颤抖，猜测是在哭而已。
等到盛悠然的肩膀渐渐地平复了一些，墨云智才淡淡开口说道：“哭完了？”
听到墨云智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盛悠然不由得肩膀猛地一抽，被吓到了。
她慌忙抬起头来，用手使【劲地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痕，避开与墨云智对视，看向病床下的地板。
“你怎么来了。”
还一点声响都没出。
吓死她了。
见盛悠然一副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墨云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低笑一声，唇角轻勾，看着盛悠然说：“哭又不丢人，你怕什么？”
“我……”盛悠然抿着唇，还是没有看向墨云智，“我眼睛痒。”
一边说着，盛悠然还真的一边有模有样地搓着自己的眼睛。
墨云智淡淡看着盛悠然那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睑都搓飞了的样子，冷嘲道：“算了，我都看到了，别搓了。”
到时候眼泪没搓掉，还搓出红眼病来。
盛悠然：“……”
这男人的嘴巴能不能不那么毒？
好歹她刚才真的是在哭了，他都看到了还说得这么难听。
墨云智见盛悠然实在是难受，倒是也不再膈应她了。
只是淡淡看着盛悠然，轻言道：“我真的觉得你骨骼清奇。”
“什么。”
盛悠然掖了掖嗓子，看着墨云智问道。
听着这带着几分哭腔的嗓音，墨云智冷笑一声。“自己这么折磨自己，第一次见。”
“……”
搓个眼睛而已。
盛悠然冷冷地瞟了墨云智一眼，而后淡淡地往他身后看过去。
没有看到墨俊，也没有看到墨彩音。
看到墨云智一个人出现在医院，盛悠然不由得有些奇怪。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墨俊带着彩音在打疫苗。”墨云智淡淡道，“我顺道过来看看。”
墨云智想了想，而后敷衍道。
墨彩音今天好像确实是要打疫苗，但是好像不是这个时间点。
此话一出口，盛悠然随即皱眉道：“在那层楼？我去看看。”
听到盛悠然这么说，墨云智冷冷看着盛悠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我上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
这么快的？
盛悠然狐疑地看着墨云智，粉唇微动，什么都还没说呢，墨云智就忽然问道：“我听说穆可可发病了。”
闻言，盛悠然面色一滞，注意力果然被拉了回来。
看着墨云智那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眼神，盛悠然表情不变，开口说道：“是。”
看样子，墨云智是来落井下石的。
但是，让盛悠然意外的是，墨云智并没有对着盛悠然继续冷嘲热讽，而是问道：“怎么回事？”
听到墨云智问起，盛悠然眉头微挑。“你怎么不去 问穆可可。”
“发病的人还会回答？”墨云智反问道。
而且，他和穆可可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不可能会去问穆可可的。
听到墨云智这么说，盛悠然眉角微动。“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
通过墨云智这些话，盛悠然可以看出，如果墨云智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就可以笃定，墨云智在墨家别墅附近，甚至是里面，一定是有眼线的。
但是，眼线并不在主人们的生活中心，所以对这些事情都知道一些，却不是那么地清楚。
当然，如果是墨云智故意扮猪吃老虎，那就另当别论了。
想到这，盛悠然心底不由得警惕了一些。
墨云智盯着盛悠然那双红红的眼睛，看了一眼病房。“你一个人来？”
“废话。”
盛悠然转头看着盛爷爷，伸手拿纸巾给盛爷爷擦了擦脸。
闻言，墨云智眉头微皱。“墨云深呢。”
被问到墨云深的时候，盛悠然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顿，目光微动，盛悠然微微摇头。“在家照顾穆可可。”
照顾穆可可？
墨云智眸子微眯，“看来穆可可真的住在你们家了。”
听到墨云智这话，盛悠然没有答话，只是继续闷头给盛爷爷擦拭着手臂。
见状，墨云智忽然开口问道：
“你跟情敌相处的还好吗？”
情敌？
盛悠然扔下至今，冷眼看向墨云智。“你觉得呢。”
看着盛悠然这反应，墨云智摇了摇头，十分可惜地道：“看来相处的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