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一族伏诛后,年仅十五岁少年天子郭轩德开始亲政,次年改年号宣德。并下诏召回了先前被无故流放的段恭和张悦,分别任命为兵部、吏部尚书,同时升任刘光义为内阁首辅,同时裁撤朝中先前甄氏的党羽,该斩的斩,该撤的撤,朝中一片清明。
宣德二年三月十日清晨,洛阳皇城太极殿
东阁房一早上就站满了大臣们,早朝的时刻快要到了,他们在这里等候景阳钟声,大臣们都在为今日早朝要上奏商谈的事情进行讨论。“蔡大人,听说昨天你向内阁递了奏折,请求皇上早早册立皇后,可有此事?”礼部侍郎刑守一笑眯眯走到大理寺卿蔡德勤的跟前道。蔡德勤此人比较圆滑,且为人两面三刀,处处小心。蔡德勤知道他的奏折一定会经过礼部,隧道:“皇上已经亲政了,少年多才,人无妻如同房子没了房梁,更别说身为天子的陛下,后妃关系国本,也决定着未来储君,所以尽早而立,后宫有主,陛下才能消除后顾之忧专心国事,我蔡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是吗?听说蔡大人小女如今年方十五,与皇上年龄相仿,听闻蔡大人这些天一直都与后宫总管太监秦公公来往密切,莫不是有什么打算吗?”此话一出,蔡德勤立即双眼寒光看着他,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刑大人,想必刑大人在后宫也有人吧。”刑守一笑了笑,什么也不说就拂袖转身离开,回到一处椅子前坐下。大臣们此时也是互相闲聊,时不时会聊到立后一事。在阁房左侧的一处案椅,兵部尚书段恭和吏部尚书张悦二人分别坐在案桌两边的椅子上,二人都是静静的坐着,像是把房内所有的闲杂的动静与声音隔绝。此时内阁首辅刘光义来到,手中拿着六份奏折,扔到二人之间的案桌上,道:“你们两个看看吧,皇上才刚刚亲政不到一年,这些人就急不可耐得想要做皇亲了。”
“当今皇上虽然尚且年少,但精明有余,岂会不知这些人的心思?皇上自有圣断。”
张悦一本正经道。段恭什么也没说,仍然保持着状态。“咚!”“咚!”“咚!”景阳钟响了,众人开始端正衣领,向朝堂走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郭轩德来到朝堂御座前坐下,群臣叩拜。遂应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众臣起身,端正站立。
“众卿,有本奏本,无本退朝,”郭轩德面无表情道。蔡德勤出列道:“启禀陛下,朝中二十三名大臣联名上奏,请陛下为江山计,早早立后,繁衍子嗣。”手中捧着厚厚一叠子奏折,郭轩德向旁边站立的掌印太监洪德利使了个眼神,洪德利走下御阶接过这些奏折,放到了御案上,郭轩德随便打开几张看了看,便道:“朕倘若拒绝,岂不是违背了众臣之意?”放下奏折后接道:“不过立后一事事关重大,皇后乃是一国之母,需要品貌端庄、容姿较好、行为友善之女才能升任,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呀?”礼部尚书邹达出列道:“启禀陛下,大理寺卿蔡德勤之女蔡方艳品貌端庄,姿容优雅,且知书达理,又与陛下年龄相仿,臣推荐此女入主中宫。”“陛下,臣认为邹大人所言极是,蔡方艳此女臣也见过,确如邹大人所言,臣附议。”
工部尚书陈德竟进言道。刑守一一脸的嫌弃,心想道:“这蔡德勤可以的呀,两大尚书都站在他那边,看来此人不简单呀。”
大臣们纷纷出列举荐各世家的女儿,兵部侍郎周隆出列道:“启奏陛下,臣推荐湖州刺史蒋正立之女蒋元卿。”此话一出,朝堂一片哗然,内阁次辅贺定忠大声道:“周大人可真会推荐,居然推荐一个从五品小官之女,难道周大人不知道皇后血统高贵,只有世族千金或者功臣之女可以胜任,这一小小刺史既无大功,又出身贫寒,他的女儿怎配入主中宫?”
周隆正直看着高坐的郭轩德,只见他一脸的严肃看着自己,但可以透过眼神看出他心里很是满意。蔡德勤没好气道:“周大人只怕是这几天病的糊涂了,我大齐后位岂能授予这等出身低贱之女?周大人这是置陛下于何地?”
大殿中一片反对之声,唯独段恭和张悦不说话,郭轩德见状遂问:“两位爱卿怎么不说话?有什么话尽可以直说,只要秉心而论,说错了又有何妨?”
“启奏陛下,臣认为周大人所推荐之人甚好,可入主中宫。”
段恭恭敬双手合攥着白玉象笏,接道:“出身低贱又怎么了?昔日曹孟德挟天子以令天下,气势何等强大呀;而刘皇叔呢?不也是出身低贱也能起兵争雄一方,进而鼎足天下,我大齐太祖皇帝不也是出身贫寒,却能起于燕山,夺取天下。”
“段大人所言极是,世家贵族家大业大,如果再有一个女儿入主中宫,那后汉外戚干政的劣势就会出现在我大齐,恳请陛下三思。”
张悦执白玉象笏开口道。郭轩德听后心中甚慰,就等着有人提出来,自己就好顺水推舟得应承下来,遂道:“诸位爱卿,朕想说的是太祖皇帝出身于寒门,那朕作为他的后代自然也是,你们一口一个低贱卑微,难不成压根就没有看得起朕和太祖吗?”
“臣等不敢。”
群臣惶恐哗啦跪下。郭轩德接道:“既然没有这个心,那就不必多说了,朕意已决,即刻下诏,传蒋正立即刻送女进京,其他推荐之女子充当秀女,待朕一一甄选后安置。”
“退朝!”身边的掌印太监洪德利看见郭轩德起身离开御座便大声道。
宽敞的官道上,马蹄声不断,一名背着长长杏黄竹筒的官骑正在急驰,后面还跟着四名骑士,向江南驰去。湖州城,这座江南小型的城市,虽然不是多么繁华,但四通八达,南临杭州(今浙江杭州),东邻松州(今上海),北靠太湖,相望塘州(今江苏无锡)、苏州(今江苏苏州东南),西北通丹阳(今江苏南京)。刺史府正堂,官骑已经到达,并宣读着圣旨,湖州刺史蒋正立跪下俯腰听旨。
“臣接旨,”蒋正立恭敬接过杏黄的卷宗,官骑等人便下去歇息了。
将圣旨小心翼翼放到案桌上摊开,既喜又忧。喜的是马上自己的女儿就要出嫁了,而且嫁的是皇上,自己马上就成了国丈,前途似锦;忧的是深宫似海,所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站得越高摔得就越惨。蒋元卿此时给父亲端来了饭菜,发现父亲静静看着案上的杏黄卷宗,不免好奇道:“爹爹,这是?”蒋正立看着年仅十四岁的女儿,脸上充满着慈祥道:“朝廷传来了圣旨,让为父即刻送你进宫,我的乖女儿要做皇后了。”
“什么?爹爹,你是说我吗?”元卿难以置信道。正立道:“是呀,除了我的宝贝女儿还能有谁?”
元卿知书达理,饱读史书,自然知道皇后是国母,只有出身高贵的女子才能胜任,而自己这个身份低微的女子别说是做皇后,就连做妃子都不够格,就连自己崇拜的皇后阴丽华也是豪门大族的女子。
“做皇后,爹爹,女儿想都不敢想。”
“父亲也是出乎意料,也许是你周伯父在朝中提出了你,当今皇上虽然处在少年,但却已经亲政,仅仅一年就铲除了朝廷邪恶势力,安定朝局,足见其手段不凡,如今皇上还未娶妻,选后一事自然是提上了日程,皇上没有选那些豪门大族的女子而选了你想必也是为了避免外戚做大干政的祸患。”
元卿知道了其中原因,自小就立志要做一个像阴丽华那样贤惠的妻子的她也相信自己定会做好这个皇后的,本来是不敢想但机会却真的来了,这让她既高兴又很意外。正立也看出了女儿的心思,道:“元卿呀,你要记住一句话,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一旦踏入宫门你就身不由己了,你就不仅仅是皇上的妻子,而是一位心怀苍生,母仪天下的女人,你不仅要为大齐为皇上繁衍子嗣,还要惠泽苍生,那些豪门大族的女子皇上也难免会选入宫中充当妃子,对于她们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最主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维持好与皇上的关系。”
“爹爹,女儿知道了,女儿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元卿颇为不舍,一脸的悲伤,一旦进入宫以后想再见父亲一面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蒋正立让湖州参将姜玄义领官兵一千护送女儿前往京城,姜玄义不敢怠慢,一路上谨慎防备,预防不测。车架顺大运河北上,走水路,四天后就过了汴州(今河南开封),过滑台(今河南荥阳东北)、虎牢关、抵达洛阳。进京后的第二天就与郭轩德成婚,帝后大喜之日,普天同庆,大臣们一起向帝后敬酒,蒋元卿虽然不胜酒力,但如今也不能不喝了,起码也要应承一下,宴席过后,帝后一同携手进入立政殿,同床共枕,不便细说。。。。。。
郭轩德立了出身于社会底层的女子为后,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外戚干政,蒋皇后自入主中宫以来一直恪守本份,相夫教子,从来不干预政事,只管好后宫的一切内事即可,后宫安稳,轩德得以放开手脚专心朝政,无后顾之忧,大齐在他的治理下国力津津日上,然而好景不长,从宣德八年至宣德十年,河北、陇西大旱,颗粒无收,郭轩德尽快督促各地州县开仓放粮用于赈济,但由于难民越来越多,官府也吃紧,干脆到后来直接撒手不管了,难民温饱无法解决,遂开始向比较安稳的地方逃难,百万难民如同蝗虫一般飞蝗遍野,啃食着安稳地方的粮食,他们走过的地方紧接着有出现新的难民,虽然朝廷在后来做好了安置和赈济措施,难民在外地都得到了栖息之所,且有粮可用,但刚刚稳定的社会秩序遭到了巨大破坏,各地治安随即下降,上山落草和偷鸡摸狗、奸淫烧杀之辈层出不穷,百姓对这个朝廷很是失望,对官府的无能充满痛恨斥责。
宣德二十三年,倭国长崎
福康庄园里,一名少年一身的黑色和服,端正得扎着马步,双手紧握着长刀,使劲挥砍,动作很快,快步如流,刀刃所经之处无不出现几公分长的裂痕。这时身边快速闪过来一个人,少年那快速得刀刃瞬间落在那人的脖颈旁,仅离了一公分。那人也穿着一身和服,嘴巴周围的胡子长得能扎人。少年立即收下长刀,含笑道:“舅舅您来了,侄儿还认为是谁呢?(日语)”
“好小子,进步不小呀,如今你可是将我们福氏刀法练到了极致,舅舅真是没有往你身上白费功夫呀,哈哈哈。。。(日语)”
福森太郎满意轻轻拧了拧他那柔润的小脸蛋。福腾川一道:“当然了,舅舅这么多年教我读书写字以及刀法,身为晚辈如果不能比前辈更加优秀,岂不白来这世上一趟?那又与行尸走肉有何分别?(日语)”
“好小子,有志气,你可比你的父亲强,也比我强,将来定前途不可限量。(日语)”
“你们在商量什么呢?弈儿,娘不是说过不允许你再说日语了吗?”
正说着,远处一声斥责的声音传来。福腾川一扭头看后,道:“娘,为什么呀?我身上流着的可是日本福氏的血脉。”罗川惠子走过来,语气严厉道:“因为你是中国人,你是炎黄子孙!”
福腾川一嘟囔道:“可是我自打出生以来就在日本生活,娘你不也是日本人吗?”“惠子,川一还小,从小就在日本成长,由我们福氏养育长大的,而那个人呢?说过会回来接你,这都十一年过去了,他可曾来接你?”
听到哥哥为孩子辩护,罗川惠子道:“我说过,他是十年不来我就等他十年,一辈子不回来我等他一辈子。”
“他不会回来了我的傻妹妹,当初之所以与你成婚不过是他争取回国的权宜之计罢了,他恐怕早已经将你忘记了,或许他在中国又娶了妻室,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整日思念担忧!(日语)”
哥哥的语气中充满着愤恨和斥责。罗川惠子知道他说的很对,但就是无法相信那个人就是他所说的那样,遂道:“不管怎样,哥,我既已为中国人妇,就应该恪守本分,遵守中国的礼节,奕儿已经十一岁了,不能一辈子待到日本,他是中国人的儿子,那他就是炎黄子孙,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既然是中国人就更应该尽快认祖归宗,回归祖国。”
福森太郎一脸茫然道:“怎么?你要带他去中国?(日语)”“对,经过我这一段时间的考虑,我决定带奕儿回国,让他名正言顺得当一名中国人,这也是这么多年我为什么一直都让奕儿学习汉语的原因。”
“可是中华幅员万里,你想找他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即使找到了他会认你和奕儿吗?(日语)”
“我知道,只要我的心不死,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他,哥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奕儿的。”
随后便带福腾川一进入了房间。罗川惠子已经决定今晚就走,福森太郎不放心妹妹与外甥独自前往,遂派遣幕僚东平何太郎护卫二人前往,此人是倭国一流的高手,刀法醇熟。
寂静夜晚,风平浪静的海面一艘小船正在极速顺风前进,罗川惠子和福腾川一坐在船舱里,东平何太郎持刀站在船舱外守护,眼光直盯前方,但耳朵却听着四面八方。
“娘,我们真的要去中国?”福腾川一道。
“当然了,你是中国人,就应该认祖归宗,娘虽为日本人,但嫁夫从夫,在与你父亲成婚那天起娘就已经是中国的媳妇了,带着自己的孩子认祖归宗有何不可?”
罗川惠子摸了摸他的头和蔼道。福腾川一道:“娘,那你说父亲真的会认我们吗?”
“当然会了,天下又有那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你记住,你是炎黄子孙,不是大和子孙,将来中华还要靠你守土开疆呢。”
“孩儿记住了,孩儿此生将永远铭记,日后为中华的安定尽毕生之力,让中华的百姓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
福腾川一言辞坚定,神色中带着坚韧。
从今天起,他或许不再是福腾川一了,而是堂堂正正的华夏民族、汉人中的一员
——苏博弈字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