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军家的“豪宅”,有点像是个小型的公园,亭台楼阁一样不缺。这个世界和前世有些不同的是,有权有势的人很放肆,很张扬。
其实我很讨厌这种超大房子的气氛,很没人味,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里走来走去不瘆人么?这哪里有家的感觉?
“汪先生,请帮忙看看犬子吧。”
张大军的父亲还是保持着尊敬,很明显,他的道行比有头无脑的张大军要厉害得多。会咬人的狗不叫,我礼貌的笑了下没说话,一直跟着他来到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里。
进门以后,我无暇观察周围的陈设,一眼就看到身材不高,昨日还嚣张异常的张大军,抱着大厅里的一根柱子,蹲在地上动也不动。
眼睛睁的大大,但是双目无神,身上还散发着臭水沟里的那种食物发酵的味道。
老实说,这模样挺惨的,也挺奇怪的。
“他是怎么了?”我低声问道。
“昨日回来就这样了。你过去让他看看你,或许会有什么反应。”张大军的父亲倒是很镇定,也可能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来到张大军面前,他微微抬起头,茫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那样要死不活的状态。
张大军的父亲似乎也看出来我跟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关系,脸上明显有失落的神色。
正在这时,我忽然察觉到有一根黑色的线,连着张大军的鞋子,一直延伸到屋外,不知道在最终连着什么地方。
“您先稍后,我看看再说。”
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只有处理好这件事,就会让林洁以后少很多麻烦,狂蜂浪蝶涌过来的时候,也会先打听下张大军是何许人也,说不定就知难而退了。
我走到张大军身边蹲下,用手触摸那根线,结果这东西就像是燃烧殆尽的蚊香一般,一碰到就变成了灰尘。
失望的站起身,回头看了张大军的父亲一眼,我见他没有什么异常的神色,瞬间明白那条黑线只有我看得见而已。
“我大致上有个想法,不过需要先坐上车,或者步行,重新走一下昨天那条路。就是张大军离开我们高中以后去的所有地方,我都要去一遍。
不过还是明天再去吧,晚上天太黑。不如我先回去准备一下怎么样。”
经历过某些事情,我对晚上到处乱晃有些心有余悸。
看到我居然有想法,张大军的父亲大喜过望,连忙说事后必有重谢,派人送我回了小复式楼。
一个人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出我外公留给我的一个木盒子,上面贴着一张黄色的封条。
当年他走得蹊跷,临死的时候说我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打开这个盒子。我也一直有些犹豫这次要不要打开。
一来是打开未必有用,二来则是张大军与我非亲非故,甚至还有点梁子,林洁又不是我老婆,何必需要做到生死相搏的程度呢?
小孩会讲对错,但大人只看得失。
“明天再看看吧,唉!”
我轻叹一声,靠在沙发上如同一条咸鱼一般动也不想动。某些时候说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但是当你曾经跟牛鬼蛇神面对面对峙过的时候,或许就不会这么想。
“狗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菜鸡揉了揉眼睛,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来,林洁在他身后,这两人似乎根本就没离开过。
“你们怎么都没回去啊。”我有气无力的问道,少年就开始的友情很珍贵,我不想把他们都拖到沟里面去。
“那个张大军怎么样,受伤了?张家怀疑是你打的?”
林洁脑洞大开,坐到我身边,用软软的小手揉着我的太阳穴。
我实在是不适应她如此温柔体贴的样子,连忙坐起来,若有所思的对他们说道:“事有蹊跷,张大军变成了傻子。说傻子也不准确,像是…身体在那边,魂却不见了。”
“魂不见了?”
林洁和菜鸡两人面面相觑,都是觉得莫名其妙。
我把张大军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下,果不其然,这两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十岁那年的事情。
“既然当年能有假林洁,那么现在这个张大军会不会也是假的呢?”
菜鸡疑惑的问道。其实他在想的事情,我也是在想,但是角度略有不同。
“明天我打算看看那家伙这一天都去了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作为外表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我的表现实在是太过镇定了点。不过菜鸡和林洁十岁那年就见识到我的“不凡”,倒也没感觉太过奇怪。
“多个人多个照应,我也想去。”
“我们一直都是三人一起行动的,我也要去!”
果然不出所料,菜鸡和林洁对这样的事情有着天然的兴趣,尤其是张大军之前还那么嚣张,他们都想解决这件事情,然后看着张大军被他老爹吊着打。
“暗号都还记得吗?”我沉声问道。
“记得,圆周率小数点后面的二十位。”菜鸡点点头道。
“我也记得,是我的三围尺寸,具体不说了。”林洁面不改色的说道。
这两个秘密我都是思虑很久才想出来的。菜鸡成绩好且自负,他才不会随口把圆周率挂在嘴边,至于林洁,一个女生会说自己三围的尺寸那就更怪了。
“我的暗号就是:杨白劳把喜儿卖黄世仁当小妾。
如果遇到什么情况,先对暗号再认人。”
两人都慎重点头。
十岁那年周鹏那档事,那几个小时都不落山的夕阳,如同梦魇一样笼罩在我们三人心头。只有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想起那时候的患难与共,心里不会发慌。
等他们各自去睡觉以后,我才又把外公留下的那个木盒子拿出来。
沉沉的,像是里面装了什么五金工具一样,黄色纸的封条上面写着看不懂的文字,红色的血一般。这么多年了纸还是跟我刚刚拿到的时候一样。
用手一摸就有股心悸的感觉。
“罢了,不值得。”
我将木盒子藏好,刚要睡觉,就听到有人敲门。
“睡了么?”
是林洁的声音。
我在门边答道:“睡着了。”
“跟你说个事。”林洁的声音很扭捏。
“说吧,怎么像个娘们一样。”
“我的暗号,以前那个不准。现在是XXXXXXXX。”
说完咚咚咚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