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饺子，差不离也要到子时了，一晚上的闹腾，顾明早就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地，跟个小鸡啄米似的。
“姐姐，我想睡觉。”顾明抱着她的胳膊，脑袋搭在她的肩上，砸吧着嘴嘟囔道。
顾凌侧过头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低声哄道：“明明乖，等守完岁咱就睡觉去。”
顾明小眉头微微蹙起，鼻子一皱一皱的，不满地睁开快要黏在一起的上下眼皮，拿手揉眼道：“不能不守岁吗？我想睡觉了。”
“不行。”顾凌将他快要瘫下去的小身板给扶正，“这是传统，咱得传承。”
赵彦则看他着实困得不成，开口劝道：“要不你让他睡一会儿，等到了子时再喊他。”
顾凌想了想，勉强应允。
许是被顾明给带的，顾凌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都冒出了眼泪花儿。
这一段时间没有手机电脑艾派德，顾凌睡得别提有多规律了，导致她现在不到十点就犯困，要知道按以往，十二点了她还在各大网站飘呢。
果然，网络是熬夜的主要来源之一。
撑着下巴看着漏刻，半晌她后知后觉道：“外面的爆竹声小了一些哎。”
比起之前恨不得掀翻天的响声，现在只能偶尔传来模糊的爆竹响。
赵彦则：“应该是回去守岁了。”
顾凌颔首。
等待，是最考验一个人的耐力的时候，顾凌耐力不够，率先破功。
“老赵，你这大过年的不回家，真的没问题吗？”顾凌将憋了几天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一瞬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脚。
赵彦则笑了笑，戏谑道：“怎么？怕我给你惹祸上身？”
顾凌一本正经的点头：“那是自然，万一你自己皮一把，结果把无辜的我给拉下水了，那我得多怨啊。”
赵彦则一时间无语凝噎，因为她说的也是大实话。
末了，他勾起唇角道：“惹不了了的，他们也得知道我现在在哪儿才行。”
顾凌寻摸出味道来了，“那也就是说，你在别的地方有替身？”
要不然怎么会说得先知道他在哪儿才行。
赵彦则有些惊讶顾凌敏锐的直觉，觉着没什么可隐瞒的就点了点头。
顾凌一下子来了好奇，扒着他问：“是不是易容术啊？我听说好的易容术就是亲爹妈来了都分不清。”
赵彦则眼珠子微转，在顾凌殷切目光下颔首道：“如若不然，我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顾凌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激动：“那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一定有的吧！你的武功这么好，又看着像混江湖混惯了的，这个易容术你是不是也会啊？”
赵彦则唇角一抽，微妙道：“略知一二，只能做出个七八分相似。”
“那也很厉害了！”顾凌的眼神瞬间变得崇拜起来，这让赵彦则很是受用。
“回头你有空叫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呗。”
赵彦则面色一僵，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些弥盖豫章地咳了一声，赵彦则淡定道：“此事回头再说。”
顾凌不疑有他，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要把自己易容成什么模样。
什么鼻子要多高多挺，眼睛要多大，双眼皮要有多深，睫毛啊眉毛啊之类的都有要求，当然，嘴巴也不可能落下。
听完顾凌的描述后，赵彦则很诚恳地给出一个意见：“要不然你考虑一下重新投胎？”
这个听起来感觉投胎比易容还要简单一些。
顾凌直接甩了他几个瓜子。
子时要到，顾凌把顾明喊了起来，后者一脸迷糊着看着姐姐，头一歪就可以睡过去。
顾凌正愁着怎么把顾明给弄清醒，外面又是一阵堪比惊雷的爆竹声来的及时，直接将顾明给炸醒了。
看着小家伙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顾凌就觉得好笑。
“姐姐？守岁好了吗？”
顾明奋力睁着一双大眼睛瞅着她，小脸上写满了“我好困啊啥时候能睡觉啊”的神色。
顾凌捏了捏他的小脸，怜惜道：“过了过了，现在就可以回屋睡觉去了。”
这句话犹如圣旨一般，顾明一个仰倒，眼睛一闭就要睡觉，顾凌连忙扶好他的小身子，好笑道：“你倒是睡得快啊，醒醒啊，我还有东西给你。”
顾明费力地掀开眼皮子瞅她，巴巴地等着顾凌的东西。
只见顾凌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鼓鼓的大红包，“呐，压岁钱，放在枕头下，保你平安。”
顾明顿时清醒了不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大红包看，在抬头的时候，眼眶都红肿了。
顾凌吓了一跳：“你这是咋啦？压岁钱少了？”
顾明没有说话，直接扑进顾凌的怀中，闷声道：“姐姐，以后我赚钱了，也要给你压岁钱。”
自己都有了压岁钱，可是姐姐却没有，姐姐也是要有压岁钱的。现在做不到，以后一定要年年都给姐姐大大的压岁钱！
顾明在心底立下了一个大大的flag。
顾凌以为顾明就是一时感触而发，并没有多放在心上，拍了拍他的背，道：“好啦，你睡觉去吧。”
转头看向赵彦则，道：“你抱他回屋睡觉去吧。”
赵彦则点头应下。
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顾凌准备起身回屋，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她眉眼含笑道：“小馒头，新年快乐！”
小馒头：“主人，新年快乐！”
缓步走到屋外，看着天上那逐渐西沉的月亮，顾凌默默地在心里说道：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一阵脚步声自身后响起，顾凌头也没有回，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老赵同志，新年快乐啊！”
赵彦则在她身后站定，听着这质朴的新年贺词，竟然觉得比那些用词讲究、排句华丽的要动听百倍。
“新年快乐。”他低低笑道。
“呐，给你的。”
顾凌忽然转身与他面对面，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垂眸与她明亮的眼睛对上，赵彦则心跳竟有些微微加速。
“什，什么？”
他不假思索地开口，却在看到东西的一瞬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在明显不过的大红包，他是瞎了才看不出来！
顾凌晃了晃红包，道：“红包啊，见者有份。你这都不能回家过年了，这红白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
说着，将红包塞到他的手里，道：”虽然不是很多，肯定也比不上你以往的，但是讨个吉利嘛。”
顾凌摸了摸鼻梁，干笑道。
一声轻笑从头顶上方穿出，赵彦则清亮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说不出的韵味。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算是我给你的压岁钱吧。”
顾凌定睛一看，是块成色上佳的羊脂白玉雕成的玉佩禁步。
视线下移，原本悬着玉佩的地方空空如也。
“这禁步是他国进贡而来，算是一件珍品。”
顾凌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东西，冷不丁听他这么一解释，差点儿把玉佩给摔了。
老天爷，在她那小半辈子中，至多戴的就是成色还不错的翡翠弥勒佛，像这样的贡品她还只在博物馆里看过。
等等，换句话说，那她手里捧着的岂不是件国宝文物喽？
顾凌差点儿又手一软就给摔了。
顿时，在她眼中，赵彦则整个人套上了一层名为“壕”的光环，让她不禁想要问一句，“土豪，你还缺腿部挂件吗？会呼吸的那种。”
“贡品？你给了我我这也没法卖啊。”顾凌转眼间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忍不住嘟囔道。
等着顾凌发表一番感激之词的赵彦则一听此言，脸黑了一半，“你还想卖了它？”
顾凌立即正气浩然脸：“我没有，别瞎说，听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