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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坐在床上很认真地翻看着小熊的那本笔记本,略微泛黄的纸页让我嗅到了时间的味道,似乎在翻着自己当年空白的心情。灯光的缘故,纸页的另一侧凹进去的地方一片漆黑,遂不时地用手按一下。

秋日的夜晚并没有夏日里蟋蟀和青蛙的多重奏,傍晚的风儿也在璀璨冷艳的星空下湮没了痕迹,只有仿佛在冰刀上磨过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间漏进来。这一秒是多么的美妙,我能听得见父亲在隔壁房间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乡村的夜晚的确很静,没有花枝招展的霓虹搅扰视线,大地在熄灯之后便渐渐进入了梦乡,跟生活在这片可爱的土地上的人儿一样,做着些关于明天的梦。也有人会像小和尚那般在日历上圈圈画画,然后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到来、过去。

我是打心底里喜欢乡村的这种质朴,平静如小河里的水,偶尔激起的涟漪也会在远处淡成安详的姿态,像融入天际的炊烟,多少年来都是这般,日落月升,耐人寻味。我也丝毫不曾因为自己不能身在城市而悔恨,反倒是觉得很庆幸,因为钢筋水泥间多是踽踽独行的孤魂。

只是有一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就是为什么当年的我不能像小和尚那般有奔跑的勇气,这种身心的无限放纵在如今已经不敢去尝试了。

冷静了一会儿,并没有把心思过多地停留在自己的可笑上,而是又继续看起了小和尚给我的笔记本,因为我确实陷进了他们的故事,多么的真实且充满了诱惑。

不禁慨叹,云淡风轻的日子里,原来我们都可以如此的简单而幸福着:

那一年,那段纯真季节

高三,我们相遇相知,简单的最纯美的故事在彼此的微笑里荡漾。于是,我们深深喜欢上了那种最单纯的感觉,在高三特殊的季节里,抒写着属于我们的故事。

——谨以此文纪念我们的时代

那一天,她在台上挥洒着泪水

也许这样的她与平日里大大咧咧爱笑爱闹的她有所不同

他在台下,涌起了阵阵心酸

记忆里那些逝去的艰辛的岁月浮现在了眼前

或许,从那一天开始,他们就注定会相遇

而最后的结果确实如此

她只是碰巧问了他一道题

他细致的分析,落款时的笑脸

从此成为标志

或许,从那个笑脸开始,她就开始关注起他

每次擦肩而过

就这样给彼此一个最真的微笑

那种静静的感觉使她开始沉醉

那一次,她正为考试失利而伤心

他递来的一张明信片让她感觉到了阳光的温暖

她的心里溢满了感动

那个熟悉的笑脸再次浮现,犹如他微笑时可爱的表情

从那天开始,她知道了他是小和尚

她告诉了他,她是熊,只是他叫她小熊

这样一个暖暖的称呼

让习惯了照顾别人的她

第一次觉得有人在乎

所以,她也写了一张明信片给他

只是

小心翼翼地没有署上姓名

从那以后,他们喜欢用小纸条来相互鼓励

只是她不曾发现,自己对他已有所依赖

又一次觉得距离自己的理想很遥远,压抑难受的她对他倾诉

他的话似乎一直都像冬日里的阳光般让她笑起来

在最需要的时候安慰了她失落的心

《一米远的天堂》里的那位主人公让她重新有了自信

橙色的背景,雪地里静谧的小屋

还有那些令人感动的文字

构成了那一张贺年卡片

她一直细致地保存着

他送她的那个核桃依旧被她很小心地放在床头

每天会熬到很晚才睡,但心里看着的时候真的很踏实

他很安静,喜欢静静地坐在那儿看书

她也很喜欢看他学习时的样子,很执著

只不过一个坐在最前排,一个坐在最后排

后来发现他们都是孩子般单纯而执著,有着小小的梦想

如此简单,但却幸福着

他们迷恋上了写小纸条,说一些属于这个时候的心事

他回给她的纸条都被她很好地保存着

放在包里最安全的角落,只有自己知道

他总会在学习上教她很多管用的方法,她心里真的很感激

一直在默默地接受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除了感动,还有一些愧疚

他对她这么好,而她又为他付出了什么

于是有了一些莫名的害怕

周围人的流言开始传了起来

她一遍遍地解释“我们只是好朋友”

是吗?她问自己

最真实的内心告诉她,不是

所以,她想过逃避,说不出为什么

可是当一种感觉真的来临

逃避只是另一种陷入忧郁的徒劳

有时候在夜里会有种想哭的冲动,并不是心情不好

后来裹着被子又笑着睡去了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容易溜走

寒假的时候是她二十岁的生日,她真的希望他能来

只是很小心地没说出为什么那天要让他来

电话那头响起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但最后他说那天没空,她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

并没有过多的勉强什么

而他也是在开学后才知道她说的那天是她的生日

一个很美的年纪

人这一辈子里有许多第一次

就像有些人一样,注定只是过客而已

而我们曾经一直自以为值得的坚守在如今看来似乎显得一文不值

珍惜过的,错过了的,执著或不执著也这么走了过来

心底里珍藏了属于我们这个年纪的小小的或喜或悲,其他人不会懂

那天唯一去了的那个男生喜欢她已经有五年了,不过她一直都不曾答应什么

或许那个时候她还不懂得什么是诺言

遇见他的时候她似乎明白了,有些人真的只会出现这么一次

她没有选择回避,而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有些话,说出来真的比憋在心里要好很多

他们,约定

他们相信一切都会好好的

可能许多时候,一个人的梦想是另一个人给的

她在遇见他的时候就相信了这句话

因为她要好好学习,而他也一直不厌其烦地帮忙

他至少会考进一类大学,而她并不奢求什么

只要在同一座城市就心满意足了

这也算是她心底的一个小小的梦想了,关于彼此

有时候也会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因为她让他伤心过

想想是有点小孩子气了

他说她跟以前的一个女生有点像

她当时听了心里真的很难过,因为她不想做别人的影子

难道自己一直在意的感情只是为了延续另一个人的影像么

她不相信,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后来他写了好几张纸条,她没有回

但最后一次她哭了

在上英语课的时候哭了,眼泪止不住地溢出了眼眶

她知道心里还是很在乎他的

她所说的平行线并不是擦肩而过时的漠然

而是牵手并肩,这是他的解释

他们最后还是变得好好的了,她心里真的很开心

突然觉得在这样的季节真的离不开他

也许只有经历了才会有这样的体会

恋上一个人的感觉也只有彼此的心里才能感受

而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恋上了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在一个夏日的午后

她喜欢把头埋进尘土里

但心早已开出了灿烂的花儿,只为了一个人

高考也就这样快临近了,在他生日前半个月

她看着日历一直盼着这天,只想让他读懂自己的心情

这是她精心为他准备的,算不上华丽

但她相信彼此真的很在乎

她也在心里许下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说一声生日快乐,十九岁,很美的一个数字

脑海里划过了一颗流星的弧线,只是希望彼此都要一直好下去

因为人生真的就像一次单程旅行,错过了,也就不再有了

而她相信,他值得

《传奇》里的最后一句话正是她想对他说的

希望永远陪在身边,不曾走远

故事还在继续

……

夜渐深,我并不确定这是诗歌,还是散文,抑或什么其他文体,我唯一确定的就是,这是属于小和尚和小熊的心情,可能说得更确切些,这是小熊写下的关于彼此的心情。美到窒息,美到全世界都沉默。

很久都不曾有过如此切实的感动了,身临其境,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力量”这个词。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会住着这么一个他或她,只是变了情节,所以我的确是迷恋上了刚刚翻看时的那种感觉,在这样没人打扰的夜晚,任思绪漫开,铺满了夜空。

我不知道小熊和小和尚许下过什么诺言,也不知道这样一个愿望能否得以实现,因为未来相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还很遥远,他们能做的,就是选择坚守最初的自己。

我并非故事里的男女主角,但心底里有一种看似悲观但却很贴切的感觉,我想,小熊也会这么觉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即使结局不是当初所期待的,也要在心底为对方留下一片最圣洁的天空,那里有他和她的笑脸、有感动、有纯真年代、有一抹最干净的阳光。

流年似水,因为微笑,因为真诚,因为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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