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75802400000001

第1章 险患迭生

1.江宁岳家书房 夜

老天发怒了!窗外的风声雨声铺天盖地而来,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几十年不遇的桃花汛到了!

一火如豆的油灯,将那顶套在帽筒上的白顶子凉帽照得特别孤独。

更为孤独的是正在伏案写折子的岳子风,我们只能看见他沉重的背影,随着他背臂部的起动,我们听见了他写折子时激愤的画外音:“臣江南道御史岳子风,为河督贪墨修河工款,致使河堤失修,洪水冲决堤坝,淹没民田无数,百万灾民流离失所……”

窗外的风声雨声更大了,远远的还隐隐传来洪水的波涛声。

2.北京畅春园康熙寝宫 夜

“立刻传旨四阿哥胤禛,斩!斩立决!”康熙愤怒的声音从床前帷幕里传出,接着岳子风那道奏折从帷幕里被猛地掷在帷幕外的方砖地上。

“嗻。”侍立在帷幕外的李德全连忙拾起地上的奏折,匆匆走了出去。

3.畅春园大门内外 夜

两行火把举起来了,挎刀擎炬的侍卫从大门内一直排到了大门外。

来了!在两旁火把的照耀下,雍亲王胤禛抱着尚方宝剑铁青着脸向大门走来。

4.河督驻北京的官邸 夜

唰的一下,跪在地上的河督头上的淡红顶子被侍卫摘下了。接着两名侍卫冲了上去夹住他的双臂向外拖去。

被一路拖走的河督厉声喊叫:“四爷,奴才冤枉!四爷,奴才冤枉哪……”

5.毓庆宫 夜

“什么?河督被斩了?!”太子倏地转过身来,一脸的惊恐,“他说出来没有?”

太子府詹事的画外音:“回太子爷,还好,他没有供出别人。”

“那就好。快,立刻传谕江苏,将那条祸根除了!”太子的惊恐变成了满脸的狰狞。

6.江宁岳家书房 夜

雨虽然停了,风仍然在窗外呼啸。

油灯旁,那支笔又在愤怒地疾书着。

岳子风沉痛的画外音:“据臣访查,河督贪墨之二百万修河工款,分别存放于江苏臬台衙门和江北大营绿营军中……”

7.岳家门外大街 夜

夜风中,一只只昏黄的灯笼在临街店铺的檐下颤摆。

一双双雨靴闪过,将街上的积水踏溅起朵朵水花。

一队挎刀的绿营军一个个面带杀气向岳府方向跑去。

8.岳家书房 夜

一双女孩的手臂将一件夹衫披在了岳子风的背上:“爹,夜深了……”

岳思盈关切地望着父亲的背影。

岳子风仍在振笔疾书,没有回头:“明天一早这个折子就要送往北京,你带小满先睡吧。”

9.岳子风卧房 夜

小满兀自坐在床上抱着膝埋着头在打盹。

岳思盈轻轻地走了过去:“小满,爹的奏折还没有写完,你先睡吧。”

小满迷迷糊糊头也没抬,嘟哝道:“我一个人睡觉怕,我等着爹……”

岳思盈:“要不姐姐带着你睡?”

小满:“你是女人,我怎么跟你睡……”

岳思盈浅浅笑了。

这时大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岳思盈诧异地转过了头,小满也倏地抬起了头。

10.岳家院内 夜

“谁呀?”岳思盈带着小满在大门内问道。

大门外传来答声:“衙门里的,有紧要公文交给岳大人。”

岳思盈脸上浮出犹疑。

小满趴到门上,朝门缝外望去——果然是几个穿着军服的官差。

小满转对姐姐:“是官差。”

岳思盈拨开了门闩,那一队军士拥了进来。

“岳大人呢?”带队的将官一边问,一边将目光向亮着灯的书房投去。

岳子风正在疾书的身影在窗纸上清晰可见。岳思盈:“在书房,请稍候,我去……”

那将官突然将头一摆,两名军士猛地扭住了岳思盈,同时捂住了她的嘴。

被惊呆的小满还没缓过神来,也被一名军士一把抱起,捂住了嘴。

那将官带着另外几名军士飞快地向书房跑去。

11.岳家书房 夜

那将官带着几名军士走进房后放轻了脚步。

岳子风仍在专注地写着奏折:“是谁呀?”没有应答,岳子风一怔,放下了笔,回过头来。

——他看见了一双露出凶光的眼睛,又看见了几双露着凶光的眼睛!

岳子风惊觉了,刚想站起。

一道白光一闪,他连人带椅倒了下去。

12.岳家大院 夜

岳思盈惊痛的眼神!

窗纸上赫然现出岳子风被刀劈倒的身影!

她猛地挣脱了右臂,倏地抽出了左边军士腰间的挎刀,一刀砍在左边军士的腿上,那军士倒了下去。

右边军士刚把手伸向刀柄,岳思盈的刀锋已经砍向了他的手臂。这名军士也捂着手蹲了下去。

抱捂着小满的那个军士终于缓过神来,慌忙将小满扔在地上,拔出了挎刀。

几声崩脆疾响的钢刀相碰,那名军士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似柔弱的女子刀法如此快捷,一时被逼得连连后退,慌忙喊道:“走水了,快来!”

岳思盈钢刀猛地一绞,那名军士的挎刀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那名将官带着另外几名军士提着刀奔了出来。

岳思盈咬了咬牙,连忙拉起小满,跑了出去。

13.北京畅春园湖边 日

胤禛和胤祥沿着石径疾步向前走去。突然,他们停顿了一下,放轻了脚步。

不远处,现出了康熙正在垂钓的背影,和默默侍立在康熙背后的李德全。

李德全微笑着向已经走近的胤禛和胤祥默打了个招呼,接着对康熙轻轻说道:“万岁爷,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来了。”

胤禛和胤祥:“儿臣叩请皇阿玛圣安。”

康熙仍然没有回头,甚至那根钓竿也像凝在那里,一动不动。

胤禛和胤祥对望了一眼,默默地候在他的身后。

康熙终于开口了:“你们都知道了吧。几百万修河的银子被贪了,而且无影无踪。现在更好了,连御史都敢杀了。大手笔呀。”

“此案不破,是无天理!”胤禛激愤地答道,“儿臣和十三阿哥请旨到江南去查访此案。请皇阿玛恩准。”

康熙:“怎么查?十万大军下江南?那就是查一百年也查不出来。”

胤祥:“儿臣请问,皇阿玛的意思是不是叫儿臣等微服暗访?”

康熙:“上有天堂,下有江南。扛着个钦差的名头,玩也玩不好。你们就当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吧。”

胤禛和胤祥对望了一眼,答道:“洪水千里,灾民百万,儿臣等岂能如此没有心肝。”

康熙:“天高皇帝远,你们玩不玩朕管不着,但查不出这个案子,就别回来了。”

胤禛和胤祥:“嗻。”

14.河边 日

风雨如晦,眼见大水越涨越高。

李卫背着母亲来到了河边。

李母干号个不停:“今天我要死在这儿喽——老天爷呀,你干吗跟我们这些穷要饭的过不去哟……”

李卫:“娘,您放心,有儿子在,您老死不了。过了河便是江都县,到了那边,就不愁没活路儿了。”

李母:“你说得容易,这么大的水,怎么过得去呀?我活不到那天了。”

李卫:“那老道不是给您算过命吗,说您五十岁上这步大运要走到八十岁,还有三十年清福好享呢。”

李母:“困在这里三天都熬不过去,哪儿去找三十年清福啊?杂毛老道给算的是反命哦——”

一身男装的思盈疲惫地拉着小满也来到这段残堤上。面对一片汪洋,小满腿一软,坐倒地上。

小满:“我害怕……我害怕……”

思盈:“不怕,要死咱们也死在一起。”

李母:“罪过。日头才出山,说什么死哟。哎哟,我倒是真要死了……”

李卫:“都别死了。辣块妈妈的,我就不信有过不去的雁门关!”

小满抬头望着思盈:“雁门关?哥,这儿是雁门关吗?”

思盈瞥了一眼满嘴粗话不懂装懂却仍然站在那儿豪情万丈的李卫。

李卫被她这一眼望得有些泄气了,但很快又撑了起来:“这是戏词。小兄弟,没事儿多看看戏就懂了。”

李母:“看戏?哪里有戏看?”

李卫:“妈,到了江都,我们再转到江宁府。到了江宁府,天天响锣鼓。你老就等着看个饱吧。”

李母:“那还不赶快想办法过去?”

李卫突然眼睛一亮。

河里漂来了一个大木盆。

李卫连忙抽过李母手中的竹竿,沿着河伸了胳膊去钩那木盆的沿儿。

李卫:“快帮我一把!快帮我一把!我快够不着了!”

思盈起身,过来帮李卫。

李卫将竿子交给了思盈:“按住,我把竿子接长点儿。”

一转眼工夫,李卫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根破木棍。他想找根绳子将木棍接上,但是周围没有。

李卫一眼看到了思盈系裤子的腰带,一伸手,将思盈的腰带拽了下来。

思盈紧提裤子,回身给了李卫一个嘴巴。

李卫:“哎哟!你打什么东西,打到我了。”

思盈:“就是打你。你耍什么流氓!”

李卫:“流氓?哪儿来的流氓?”

思盈:“你干吗解我裤子?”

李卫:“都他妈是大老爷们儿,光屁股又怎样?要不,你来解我的裤子。”

思盈:“你再说!”

“盆!盆!你急着提裤子干什么?盆都跑了!嗨!”李卫将竹竿往地上一扔,“还是我那死去的爹说得好,做什么人也别做好人。你一做好人,恶人全来了。看吧,我想把这只大盆钩过来,让我妈和你弟弟先过去。这回好了,等死吧。”

李母在那里又干号起来。

15.河边 日

一条偌大的乌篷船在河面上逆流而上,船头上站着几个精壮的汉子。一个人站在前头,两个人站在他们的后面。

河风吹来,几个汉子蓝色的长衫向后猎猎飘起——一个人腰间的腰牌露了出来,又一个人腰间的腰牌露了出来。特写:金色的腰牌上赫然镌着“大内”两个大字。这几个人竟然都是大内侍卫!

“到了!再转过两道河湾就是江都县城了。”站在最前头那名汉子脱口说道。

后面的一名汉子:“是不是禀报一下四爷和十三爷?”

“我来。”最前头那名汉子走到了船舱边,向里面禀道:“禀报二位主子,前边就是江都县城了。”

舱内传来胤禛的声音:“靠到岸边去,等到天快黑时再走。”

领头汉子:“是。”答着向后面的船工挥了挥手。

大船向岸边驶去。

岸边,李卫背着李母,思盈背着小满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来。

李母眼睛一亮:“船!有船!”

远处,那条船已经靠在了岸边。

思盈:“是去江都的船,我去说说,让他们搭我们一程。”

李卫:“省了吧您呢。这河上的船没有一条愿意搭难民的。”

李母:“跟他们商量商量,说不准……”

李卫:“说不准就把您扔河里了。”

“那就只有等死了……”李母又干号起来。

李卫:“你老就别哭了,再哭我腿一软,两个人都得滚到河里去了。”

李母很快止住了号声。

李卫看着远处的船,眯起了眼睛……

16.船边 日

李卫一路小跑,来到船边。

李卫气喘吁吁地对着船上的几名大汉:“如果我没认错,你们就是张员外家的船了。”

一名汉子刚想接言,领头汉子拦住了他,对着李卫:“有什么事?”

李卫:“你们听好了,员外老爷有吩咐,任何人不能随便上船。还有,上船之前,不管是谁,不管是姑姑是姨,是小叔子大舅子,一律要搜身。”

领头汉子:“搜什么身?”

李卫:“你们不知道?府里的一堵旧围墙让水泡塌了,谁知道那堵墙是空的,里边儿全是……”李卫故意不说了。

领头汉子:“全是什么?”

李卫:“黄的,一锭一锭的,用舌头一舔全是甜的。”

另一名汉子:“黄金?”

李卫:“当然。不是黄金,能是什么?估计是前几辈的人藏进去的,连老爷都不知道,一拉溜几十个大坛子,全装满了。墙一倒坛子全碎了。”

领头汉子:“你想要我们干什么?”

李卫:“我能叫你们干什么?现在府里全乱套了,谁有力气谁往上挤,谁捡着算谁的。行了,你们好好看着船吧,有跟你们说话这会儿工夫,我不知道能捡着什么宝贝呢!”说罢装着要走的样子。

领头汉子向身边的汉子望了一眼笑了一下,又转对李卫:“你的意思叫我们赶快去抢金子?”

李卫:“那不叫抢,那叫捡。”

领头汉子:“我们都去捡金子了,然后你把船开走。是吗?”

露馅了,李卫愣了一下,打肿脸捡面子嘟嘟囔囔道:“还是我死去的爹说得好,做什么人也别做好人。一做好人,恶人就来了。”一边说,一边抽身就要开溜。

“站住!”一个人躬着身从船舱里出来了——竟是胤祥。

李卫只好站住。

胤祥望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想搭船?”

这下藏不住了,李卫也装着打量了胤祥一下,故作洒脱地说道:“看来这个世道上还是有好人。实不相瞒,我不想搭船,只是看着那几个人有点可怜,帮他们来传个话。”

胤祥等人顺着李卫所指的方向望去——李母、岳思盈、小满正满怀希望地向这边张望着。

胤祥转对领头汉子:“老弱妇孺,亮工,让他们上船吧。”说完,一躬身又向船舱钻去。

亮工——那位领头汉子:“是。”转对李卫,“不要你的金子了,叫他们上船吧。”

17.江都县城外 日

岳思盈背着小满还不如何累,李母趴在李卫的背上打起了瞌睡,累得李卫满头大汗。

小满仍然沉浸在无限神往之中,趴在思盈的背上向李卫问道:“李大哥,你的朋友真多。”

李卫:“不算多,也就一百零八个。”

小满:“这么多?除了刚才船上的那几个,还有什么人?”

李卫:“有一个叫宋江,还有一个叫李逵,还有……”

小满喊了起来:“看!城门!城门!”

李母倏地睁开了眼睛:“怎么没有听到锣鼓响?”

李卫:“妈,你儿子早就听到鼓响,看到敲锣了。”

李母:“我怎么没有听到看到?”

李卫:“你老人家下来背我就能听到看到了。”

李母:“这话怎么说?”

李卫:“这几十里一路背来,耳朵里嗡嗡的,那不是鼓响?眼睛里冒金花,那不是敲锣?”

李母:“儿呀,你妈生你的时候,耳朵里也是嗡嗡的,眼睛里也冒金花,比你还早二十年听到鼓响,看到敲锣了。”

李卫:“那我们娘儿两个扯直了。”

岳思盈本是心情黯然,见这一老一少娘儿俩如此乐天,也不禁破颜笑了。

说话间,城门上方砖石上“江都县”三个大字已经清晰可辨了。城门外逃荒的难民也多了起来。

18.江都县衙后堂 夜

师爷匆匆走了进来,向坐在那里等候的县令冯月清一揖:“太尊,深夜相邀,有何吩咐?”

冯月清将一封信递了给他。

师爷匆匆展看,一惊:“钦差要来?是谁,什么时候到,这个上面怎么都没写?”

冯月清:“你问我,我不知道,上头也不知道,只是叫我们提防点。看样子那五十万银子的赈灾款吞不了那么多了。”

师爷琢磨了一阵子:“难不倒。拿出十万买点米发给那些难民。”

冯月清叹了一声:“也只得忍痛割爱了。”

19.大街连米铺 日

一些百姓挤在米铺前。

老板甲:“运来的米全泡了水,这时候哪有米卖?走了走了!”老板甲砰一下关上铺门。

李卫四人停在对街。

小满一拉思盈:“我饿了!”

李母一拉李卫:“我也饿了!”

思盈:“忍忍……”

李卫:“放心,有我李卫在,决不叫你们冻着饿着!”

思盈看向李卫。

李卫一动。

20.城外一个小树林 夜

一堆篝火上,正烤着一只鸡。

李卫偷偷摸摸地爬了过来,看了看四下竟然无人,三蹦两跳来到篝火前,闻了闻火上的鸡,顿时大喜。

他将鸡从火上取下,一回身,两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正站在他的身后。

这是两个真正的绿林人物——龙哥、虎哥。

龙哥:“看看,真有不知死的,从我们的嘴里偷吃的来了。”

虎哥:“糊上泥,把这小子一块烤了算了。”

龙哥上前捏了捏李卫:“瘦了点儿。”

虎哥:“一个蛤蟆还有四两肉呢,烤!”

李卫:“等等,不知二位是哪路英雄?”

龙哥:“行啊,让你死个明白,淮阳龙虎,听说过吗?”

李卫一拍大腿:“哎哟,原来是龙虎二哥,误会误会!”行了个江湖礼:“在下李卫,乃丐帮洪七爷门下的亲传弟子。有幸结识二位英雄!”

龙哥:“妈的,丐帮的人跑我们这里干什么来了?”

李卫:“兄弟只是路过此地,不知踏了二位的山门。”

虎哥:“不对,丐帮的人我知道,从来是无利不起早,一定是闻到什么荤腥味了!”

龙哥:“没错!丐帮的地盘在安徽,要是没有大油水,决不会上我们这里来。你说,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李卫:“我……我是……”

龙哥:“不说?烤了!我可不怕洪七爷、洪八爷的。”

说着二人就要架李卫。

李卫:“慢着慢着,都是一条路上混的,这是干什么?”

虎哥:“那就快说!”

李卫眼珠子乱转顺嘴胡编着:“不瞒二位,我是……我是来这里踩道的。”

龙哥:“我一猜就这么回事。”

虎哥:“踩什么道?”

李卫:“二位哥哥,帮有帮规,我不能……”

龙哥:“你说了,我赏你只鸡吃,你要是不说!”

龙虎二人抓住李卫的脑袋就往火上按。

李卫:“我说、我说……我探着了一件事,这个这个……我们帮规甚严,二位哥哥千万别说是我泄的底。”

虎哥:“你要是够朋友,我们也够朋友。”

李卫故作神秘地:“这里的米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成百上千的银子,要进一大批米。”

龙哥:“我明白了,你们丐帮……要劫米是不是?”

李卫:“二位哥哥这么聪明,还用我再往下说吗?”

龙哥:“妈的,就我们身边的事偏我们自己就不知道。”

虎哥:“说得是,这种扬名立万的事能让他们抢了去?”

龙哥拍了拍李卫:“不过你小子还算够朋友,给你!”

那只鸡被扔进了李卫的怀里。

21.县府内堂 夜

师爷又匆匆地来了。

冯月清:“办妥了吗?”

师爷:“办妥了。是宏德镇陈老太爷家仓里十年前的陈米,给面子二两银子一石。”

冯月清:“先压着,打听到钦差什么时候要到了再发放。多派点人手,到水陆各处关口留神,钦差一到即刻禀报我。”

师爷:“早派好了。”

22.一座破庙里 夜

李卫乐呵呵地跑进来。

李母、思盈、小满围坐在一堆火旁。

李卫:“我这回,可算真是龙嘴里掏珠子虎口里拔牙!要不是我的脑子快,当时一通胡说八道,差一点就让那两个家伙把我烤了。”

小满:“你到底弄着什么了?”

李卫从怀里掏出了那只鸡,得意地:“看,多大的一只老母鸡!”

李母、小满、思盈相视一笑。

23.县城里十字街口 日

大批的灾民涌进了县城。

李母和小满走在人群中。

小满:“这么多要饭的,我们还要得着吗?”

李母:“我告诉你,干什么都有门道,要不怎么说行行出状元呢,跟着我,我今天教你几手要饭的绝活。”

忽然,前面的人群大乱。

李母拉住一个人:“怎么了?”

那人:“有人把米号给劫了。”

正说着,只见龙虎二哥赶着一辆装满米袋的大车来到街口。

龙哥:“各位,今天我们劫了粮行,不为自己发财,只求各位记住我们淮阳龙虎的名号!今天在场的人人有份儿,分米!”

龙虎二人拔出刀来,砍破米袋,白花花的大米流出。

人群大乱,纷纷上前抢米。

24.县衙 日

一队官兵涌出县衙。

25.十字街口 日

地上的米已所剩无几。

李母贪婪地往怀里搂米。

小满:“别搂了,差不多了,我们快跑吧!”

李母:“这么好的米上哪里找去呀!把裤子脱下来,装米!”

官兵扑上来了。

龙虎二哥早已不见踪影,李母、小满和几个跑得慢的被围在了中间。

李母再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

26.破庙里 日

李卫一跺脚就往庙门外跑。

思盈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往一旁一拽:“你还我弟弟。”

李卫一屁股坐倒在地。

思盈:“你胡编些什么不行?为什么叫那两个家伙去劫米铺!”

李卫:“我那不是随口一说吗,谁知道真的有米运来呀。你冲我撒气,我妈不是也进去了吗!”

思盈一跺脚,转身欲走。

李卫:“你到哪里去?凑一起想个办法呀!”

思盈:“还跟你凑一起?你那点本事我早看出来了,鸡零狗碎的歪门邪道,这辈子干不成大事!”

思盈离开。

李卫:“我干不成大事……我干不成大事,我干件大事让你看看!”

27.一家裁缝店 日

李卫将一锭银子放在案上。

“做官服?”掌柜的将目光从眼镜上方瞟向李卫,“你家老爷在哪个衙门坐堂?”

李卫:“我家老爷?我就是我家老爷。”

掌柜的:“小兄弟,开玩笑过几天来,今天老哥这里正忙着呢?”说完低着头又去打起算盘。

李卫:“哎,我说掌柜的,我出银子,你出工料,谁跟你开玩笑?”

掌柜的搁下了手中的笔,接着将手向门外一指:“再不走,我就要叫他们进来了。”

李卫顺着他的手势向门外望去。

正好门前走过一队官差。

李卫吸了一口冷气,堆着笑说道:“老哥,明人不做暗事,我是个唱戏的,做套官服做行头用的。”

掌柜的:“那可都是前明的官服。做不做?”

李卫愣了一下,接着装出一脸凄然相:“不说实话真不行了。老伯伯,在下的一个相好,被官家选了秀女,现在被集中关在一个客栈里,过不了几天,就坐船北上了。你老说她要是一进了皇宫,这辈子再想见就难了……这真是棒打鸳鸯啊!太惨了……你老帮我做套本朝的官服,我想混进客栈里再见她一面。”

掌柜的:“你说这事……我还真是在戏文里才听到过。”

李卫:“那您就……”

掌柜的:“我还真的帮不了你。私做官服那是犯法呀,小的还想接着吃这碗饭呢。”

李卫:“您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掌柜的:“办法……有哇。你先去买一套四书五经,再往寒窗下一坐,坐上十年,然后到北京去,考上个状元,皇上一高兴,你就穿上官服了。”

李卫:“这主意谁告诉您的?”

掌柜的:“戏里听来的。”

李卫:“你妈也爱看戏吗?”

掌柜的:“什么意思?”

李卫:“要不怎么生出你这个活宝呢?”说完操起银子拔腿就走。

那掌柜的气得愣在那里直翻白眼。

28.裁缝店门外 日

李卫出来,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妈的!把我自己也骂了。”

29.路边的一棵树旁 日

树下,李卫似乎在“守株待兔”。他四下张望着,终于等到了目标——一个衙役走了过来。

李卫转过身,抬眼往树上看,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嘴里还念念叨叨着:“真他妈急人……怎么上去呀!”

衙役从他身边走过,他假装没看见,又是抓耳挠腮,又是捶树干。

衙役奇怪地停住了脚:“嘿,你干吗呢?”

李卫故意将目光移开:“没干吗,什么都没干,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衙役想往树上看,李卫故意来阻挡。

衙役越发疑惑,推开李卫,他终于发现了高处的树枝上,挂了一个小小的黄包袱。

衙役:“那是什么?”

李卫大急:“没什么,不是什么……”

衙役一把抓住李卫的脖领:“你说不说?不说就把你锁了去。”

李卫:“我说了你老也会把我锁了去。”

衙役大大聪明了起来:“嗯?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不锁你。”

李卫:“大丈夫说话可得算数。”

衙役:“那当然。告诉我,那是什么?”

李卫低声的:“白的,一锭一锭的。”

衙役眼睛瞪得老大:“银子?哪里来的?”

李卫:“从一个淹死的人身上翻出来的。”

衙役:“怎么跑树上去了?”

李卫:“我和一个弟兄一起翻出来的,当时人多,周围全是逃难的,他怕人发现,就藏到树上去了。说好了今天在树底下分钱,他到现在还没来,八成出事了。我又不会上树,我都快急疯了。”

衙役:“你倒早说呀,不就是上树吗?我会呀!”说着就要爬树。

李卫拉住他:“不行,我不能不义气,我得等我那弟兄。”

衙役:“我告诉你,有银子放在这里不来拿,那十成是出事了。这几天衙门里天天抓人。”

李卫:“那……可得说好了,取下银子,你可一不许告官,二不许独吞。”

衙役:“好说。”又要爬。

李卫再次拦住他:“不行,你穿着这身官衣,爬到半截上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衙役:“那还不好办,脱了不就完了。”

衙役连靴带帽统统脱下。

李卫让他踩着自己的肩膀上了树。

衙役费了好大劲,终于够到了包袱,他急不可待解开一看,里面全是碎石子。

再往树下看,人没了,衣服也没了。

30.县衙牢房的院子里 傍晚

几个牢头正在开饭。

李卫穿着衙役的那身衣服,帽子压得低低的,进了牢房的大门。

31.厨房 傍晚

李卫闪身进来,偷偷地往一筒米饭中洒进了一包药粉。

32.牢房内 夜

外间,几个看牢的牢头东倒西歪地呼呼大睡。

李卫轻手轻脚地进来了,他从一个牢头的身上解下了钥匙。

李卫打开了通往牢房的大门。

牢里很昏暗,李卫东看西找,不知李母关在哪一间。

忽然,头顶一声响,李卫一低头,帽子不知被什么打掉了。

一个黑影从房顶上飘下,一把明晃晃的刀向李卫刺来。

李卫急忙招架,二人打成一团。

牢房里顿时大乱,几百个犯人一起乱喊起来。

那人将李卫压倒在身下举刀欲刺。

李卫高喊了一声:“英雄饶命!”

刀停了下来——原来是思盈。

思盈:“怎么是你?”

李卫恨恨地:“你捣什么乱!”

此时外面的锣声、“有人劫狱”的呼喊声已经响起,火把晃动。

李卫:“来不及了,快跑。”说罢拉着思盈夺门而出。

33.县衙内府 夜

冯月清:“什么人劫狱?”

衙役:“不知道。人已经跑了。”

冯月清:“荒唐!加派人手,日夜巡逻。”

衙役下。

师爷进来了。

冯月清:“怎么样?钦差那边有消息吗?”

师爷:“刚刚得到消息,钦差绕开了各方官府衙门,早已经离船上岸了。”

冯月清:“又是微服私访,我最烦的就是微服私访这一套!会不会先到我们这里?”

师爷:“这很难说,仪征在北,我们在南,照说应该先到仪征。巡抚衙门的人已经派人四处巡访了。”

冯月清:“我们还得多派人手,各个码头驿站,都给我盯严了。知会给各处,这是头等重要的事!”

34.破庙里 日

李卫、思盈相对而坐。

李卫气呼呼地:“你说你捣什么乱,我好不容易想了这么一招,光为了找这身衣服你知道我就费了多大劲?你倒好,三拳两腿,全搅了!”

思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李卫:“我上哪里找你去?你不是看不上我吗?”

思盈哭了:“我一定要把我弟弟救出来……”

李卫:“我不急呀,那里面是我妈!你去打听打听,我可是三岁就没有父亲。”说着眼睛红了。

思盈动容了:“那我们花点钱行不行?”

李卫:“你当我没打听呀?放一个人你知道多少钱?二百两银子!两个人就是四百两!上哪找去?”

思盈:“那也得想办法呀!”

李卫:“除非……”

思盈:“除非什么?”

李卫:“那是我最拿手的本事,可是我爹死的时候,让我发过誓,不许再碰。”

思盈:“你爹死的时候,你不才三岁吗?”

李卫愣了一下:“说错了,我爹是托梦给我,让我发的誓。”

思盈:“到底是什么拿手本事?”

李卫:“先不告诉你,反正是刀口上滚鸡蛋的活。到时候你可得帮我顶着。”

思盈:“只要能救人,天打雷轰我顶着。”

李卫:“这可是你说的!”

35.一处熙来攘往的码头 日

李卫设局开赌。

一只骰子盒在李卫的手中上下翻飞、出神入化。手握骰子盒的李卫,完全是另一番气象:潇洒自如,神清气朗,宛若三军阵前的白骑将军。

入局者纷纷落马。

一旁观战的思盈目瞪口呆。

思盈:“太神了!你哪里学来的?”

李卫一笑:“这算什么?和我当初遇到过的大局面相比,这简直是哄孩子。”

思盈数了数囊中银两:“钱不太多。”

李卫:“说得是啊。没有大局啊。”

36.通往码头的路上 日

两个差役,押解着一队妇女来到码头。

那些女人被绳子拴住胳膊,穿成一串,像赶牲口一样。

他们大概是要在这里等船,见这里有赌局,便挤上来凑兴。

李卫早将这些收入眼中。

李卫对思盈低声说:“你到江边找一条船来。”

思盈:“干什么?”

李卫:“你别问,就去找吧。”

思盈离去。

差役甲:“来来,赌一把!”

李卫摆出一副老道江湖的样子:“大官人见谅,小的虽略有薄技,但从来是三不与赌。”

差役甲:“什么三不与赌?”

李卫:“一不与师长赌,二不与妇孺赌,三不与官家赌。”

差役乙:“怎么?怕我们这些吃官饭的输了不给钱?”

李卫:“哪里,只是赌局之上无大小,怕有所得罪。”

差役甲:“还他妈头头是道。不瞒你说,哥哥我也是个赌中圣手,你还真的赢不了我,信不信?”

李卫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指了指那些女人:“这些女人是……”

差役甲指了指身后的那队女人:“哦,这是一帮犯官的家眷,发到江北大营,给披甲人为奴的。”

李卫:“兄弟我真有个毛病,见着女人就拔不开脚。这样吧,我们赌,我输了出银子,你们输了出女人,这样,既不算我破坏规矩,二位也不用破费。怎么样?”

两个差役对视了一下。

差役乙:“这能行吗?上头查起来人数不对怎么办?”

李卫:“那还不好办,就说船到江心,有几个性子烈的寻了短见不就完了?”

差役乙:“这事倒是常有。”

差役甲:“聪明!有你的!来!”

骰子盒又翻飞起来。

胤祥及年羹尧出现在人群外,见到李卫,不由互望一眼。

胤祥:“是他!”

一把骰子亮出,一个女人被解了绳索,再一把骰子亮出,又一个女人被解了绳索……

37.江边 日

李卫笑眯眯地带着几个女人来到江边。

思盈带着一个船家过来了。

李卫对船家:“把她们带到船上去。”

女人们跟着船家上船了。

思盈不解地:“这是怎么回事?”

李卫:“这是我赢来的!”

思盈:“干什么,你养活?”

李卫喜上眉梢地:“谁养活?东去水路八十里,是什么地方?秦淮河!我挑的都是最漂亮的,我们把她们往秦淮河的花船上一送,救人的钱就有了!”

李卫的话音没落,思盈举手就要打来。

李卫一闪:“你干什么又打我?”

随着一声“打得好”,胤祥出现在他们身边。

李卫:“好什么好,你妈没关进去是不是?”一停,认出了胤祥和年羹尧,“原来是二位大哥。”

胤祥:“你身为人子,心存孝道,这是大德所在,我很敬佩。可是不能不择手段。”

李卫:“四百两啊,就是把我揉碎了论斤卖,也卖不出这么多钱!”

胤祥:“我刚才看你敢于戏弄官差,觉得你有些胆量,可是把人家的妻女卖到花船上去,就不是君子所为了。”说着掏出些银子:“我只有这么多,你拿去吧,千万别做有损阴德的事。”说罢要走。

思盈追上几步:“先前承蒙先生让我们搭船,现在又蒙先生赐给银两,恩德难忘。请问先生是什么人?”

胤祥:“胤祥,南闱贡生,进京赴会试,正好路过这里。好了,后会有期。”

李卫:“慢着。别好话都让你们说了,坏事都让我做了。要不是把我逼到这个分儿上,孙子才这么干。”说着将银子交回到胤祥的手里:“银子你留着,人我放了,让你们看看,我李卫也是站着撒尿的主儿。”

胤祥笑了。

38.船上 日

女人们战战兢兢地挤在舱内。

李卫跨进舱门。

李卫:“你们听着,我叫李卫。大字不识,可心眼不坏。江湖人称活菩萨的就是我。是我小施一计,让你们免了一劫。这船钱你们自己付,能逃到哪里就逃到哪里去吧。”

女人们跪地磕头,“恩公”“菩萨”地喊成一片。

李卫转身离开。

女人中站起一人,虽衣冠不整,但绝对是个美人。

美人:“恩公留步。”

李卫站住。

美人掏出一把扇子:“我是错入豪门的人,如今得罪被难,身无长物,这把扇子随了我多年,请恩公留下。”

39.大街当铺外 日

展开的扇子,字画满纸。

李卫皱眉打量,一脸不解地问向身旁的思盈。

李卫:“这么把破烂扇子也能当?”

思盈:“听我的没错!进去吧!”

思盈停在当铺前。

李卫:“你不一起进去?”

思盈看了看当铺:“我……没进过这种地方。”

“没进过?”李卫诧异地打量了一下思盈,“难道你比我还穷?家里一样可当的东西都没有?”

思盈一怔:“说这些干什么?换银子要紧,快去!”

思盈将李卫推入当铺,踱了两步又不甚放心地凑到门口,悄悄向里探头。

40.当铺内 日

朝奉睁大了眼,诧异的眼光自扇面移向台前的李卫。

李卫期待地:“怎么样?可以当多少?”

朝奉:“二百两!”

李卫倒抽一口冷气:“二……二百两?!”

朝奉看李卫一眼,急急加了句:“顶多二百五十两,多了没有!”朝奉将扇朝柜上一放。

李卫点头如捣蒜:“当!当!快给我银子!”

探头的思盈脸色一变,冲入,一抓朝奉正要拿扇的手:“慢着!”

李卫兴奋转头:“二百五十两啊!妈妈的,早知道我就跟那女人再多要三把……”

思盈一把抽过扇子展开,往柜上一拍:“你瞧清楚了,”一指扇面,“吴梅村的梅花,陈迦陵、袁子才的题句,只值二百五十两吗?你不识货,我们找别家去!”思盈一收扇,拉着李卫就走。

朝奉起身:“慢着,慢着!”

李卫二人停步回身。

朝奉:“说吧,多少钱肯当?”

思盈:“少说一千两!要不要随你!”

李卫又是倒抽一口凉气。

朝奉一咬牙:“一千两就一千两吧!”

李卫一震,不敢置信地将眼光移向柜内疾书的朝奉。

41.大街当铺外 日

李卫二人走出当铺。

李卫开心地:“这可好!你要有个妈,也能一起救出来了!”

思盈朝李卫白一眼,径直走着。

李卫犹不自觉,一手搭上了思盈的肩。

李卫:“小兄弟,念过书,学过画吧?哪天你也学那吴什么村再画两把扇子,我们可就吃香喝辣了……”

思盈怒目,一伸手抓住李卫搭在肩上的手,李卫还没弄明白,已经飞出去,跌了个狗吃屎。

李卫跌得眼冒金星,抬头,只见思盈一个疾步而去的背影。

李卫:“怎么回事?”

42.县衙 日

随着一声“府台大人到——”县衙中门大开。

江宁知府魏敏中下轿。

冯月清上前:“请府台大人安。”

魏敏中虚接了一下。

冯月清:“大人有事,传唤一声,属下到阶前就教就是了,何劳上宪亲往?”

魏敏中:“进去讲。”

43.内堂 日

冯月清垂首听训。

魏敏中:“如今上差已经到了江宁地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江都、仪征两县。五十万两银子你是怎么用的?”

冯月清:“尽数买了粮食,发放灾民。”

魏敏中:“听说你的大狱里押了百十号人?”

冯月清:“那是几个毛贼劫了一车粮,我怕灾民跟着闹事,弹压一下。”

魏敏中哼了一声:“大清律典上有这一条吗?钦差来了,察你个无理抓人、谳狱不清,你如何答对?”

冯月清:“请大人示下。”

魏敏中:“只要有招有供,该定什么狱是你的事。关键是钦差若是真的过问了,我要有个说法。”

冯月清:“二位钦差,现在到底在哪儿?”

魏敏中:“你问我,我问谁?”

冯月清:“是是,下官唐突了。”

44.监狱外 日

李卫将两张银票交到了一个狱卒的手里。

李卫:“您瞧好了,这是二百两的龙头银票,见票兑银,如假包换。还有二百两,见了人,咱们一拍两清。”

狱卒:“行,老哥见过世面。”

李卫:“有难处您说话。”

狱卒拍了拍银票:“火到猪头烂,有这个就行了。明天一早你就接人。”

45.县府内堂 夜

冯月清愁眉不展地在那里踱步。

几个师爷也在想对策。

师爷甲:“既然如此,赶快放人就是了。”

师爷乙:“不行,说抓就抓,说放就放,那才真的给人留下了谳狱不清的口实。”

师爷丙:“上次抓人,是因为劫粮,如果抓来放去的,我担心的,是怕牵扯到那几十万赈灾银子上去。”

师爷甲:“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干脆把案做实!”

冯月清终于做了决定:“说得对,一定要把案做实才行……你们去,到牢里找几个不识字的,哄他们画押。”

师爷甲:“定什么罪?”

冯月清咬了咬牙:“谋反。”

46.一家饭庄 傍晚

李卫要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大吃大喝着。

思盈坐在对面。

李卫已经有了几分酒意:“这好心还真是有好报,你那一嘴巴没白打,那赶考的举子一顿骂也没白骂,我这天良一发现,嘿,歪打正着,人也救了,还给我们剩了几百两银子。你说这快活不快活?”

思盈:“行了,别喝了,瞧你这点出息。”

李卫:“哥哥我有出息的日子还在后边呢!兄弟,你就跟着我,没错。”

思盈笑了一下。

李卫掏出一些银子:“你去,到对门那家客栈,租两间宽敞的北房,明天把人接出来,我们就仨饱一倒,先舒舒服服地住几天。”

47.监狱内 夜

一张公案,青灯如豆。

两个师爷坐在案前,冯月清斜靠在旁边的一把太师椅上。

李母和小满被带了过来。

师爷甲将两张供状推到了他们面前:“在上面按个手印,你们就没事了。”

李母要按,小满拉了她一把。

小满:“老爷,这上面写的什么?”

师爷甲:“你自己看。”

小满:“我不识字。您给念念。”

师爷乙一笑:“小精豆子。”

师爷甲:“听着,这上面说,你们都是大清的顺民,因一时不慎,受贼人蛊惑,现在已经幡然醒悟,日后一定安守本分,就这个。”

李母:“对对,说得对。只要让我们出去,一定安守本分。”

师爷甲:“按吧。下一个!”

48.鸿禧客栈 夜

李卫已经喝醉,东倒西歪地进了客栈大门。直奔北房而去。

49.北房内 夜

李卫磕磕绊绊地将门撞开。

还没等他站稳,门边的两个侍卫刷地上来,将李卫扭住。

李卫醉眼惺忪地:“干什么?干什么?”

侍卫低声地:“你是干什么的?”

李卫:“你们管我是干什么的呢?放手!”

里间的门帘一挑,普通的客商打扮的胤禛、胤祥从里屋出来了。

李卫还扯着脖子乱喊着:“狗娘养的县太爷乱抓人,你们、你们他妈的也乱抓人?”

胤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老是跟着我们?”

李卫:“跟你们?不就搭了你们十几里水路的船吗?这个店,你住得,我就住不得?”

胤禛一笑,摆了摆手,侍卫放开了李卫。

胤禛:“你刚才说谁乱抓人呢?”

李卫:“还有谁,我倒想抓呢,我抓谁呀?我妈一个逃难的,招谁惹谁了,啊?抓不着偷牛的,把捡牛绳子的人抓了去,算……算他妈什么本事?”李卫的动作大了点儿,差点没把自己弄一个跟斗。

店主和思盈进来了,急忙扶住李卫。

思盈:“你看你喝的,跑到别人这里来干什么?”

李卫:“不是……北屋吗?”

店主:“客官,错了,错了,是西边儿那一间。”

50.县衙前 日

官榜高悬,人头攒动。

李卫挤过人群,他不认识字,所以榜上写的什么他也不关心。

李卫一眼看见那个衙役。

李卫:“老哥,我妈呢?”

衙役将李卫拉到一旁:“兄弟,不是我不帮忙,这回我是真的帮不上了。”说着将银票塞回李卫的怀里:“我也不能坑你,银子我一个子儿都没动,你拿回去料理后事吧。”

李卫:“你说什么?后事?什么后事?”

衙役:“你没看见呀?榜都张出来了。你要救的那两个人,都定了谋反罪。”

李卫:“什么叫……谋反?”

衙役:“那就是造反哪!明天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李卫二目圆睁,啊呀一声,仰倒在地。

同类推荐
  • 豪婚:我是怎样嫁入豪门的

    豪婚:我是怎样嫁入豪门的

    灵灵自小就向往豪门生活,对爱情充满浪漫向往,并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复旦大学二年级时,灵灵遇到了回国的富家公子King,两人一见钟情,历尽相思分离后却等来了King的未婚妻……惨遭暴发户富二代羞辱时,新加坡的顶尖富豪林英雄救美,灵灵由感激萌生爱意。却发现林已婚多年,痛苦、挣扎……豪门,是金钱?是利益?是光芒四射还是万丈深渊?在她步入豪门的路上,她还会遇到什么人?最终她会嫁给谁?
  • 哥哥和我结婚吧

    哥哥和我结婚吧

    “我想做新娘子。”我想起上个月当了新娘子的荷花姐姐。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有大红的花。她的新郎骑着枣红色的大马在队伍的最前面带领她,保护她。我还记得荷花姐姐17岁的脸红得像她的嫁衣一样美丽。在这个全是灰色建筑的小镇,她像是一团红色的祥云,袅袅婷婷地坐进大红花轿。跟随那个男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很多年以后,一切都已变得模糊,那大红的嫁衣却总是在我记忆中一个遥远的地方。周围是灰墙黑瓦的老宅子。而那一身的红,便是幸福的象征。
  • 罪恶调查组(全集)

    罪恶调查组(全集)

    网络文学大神骁骑校都市悬疑力作!上线仅15天点击量突破5000万!骁骑校:如果说《橙红年代》是新千年的中国,那《罪恶调查组》就是现在的浮世绘。校园套路贷、职场陷害、挪用公款网络打赏……罪恶就在我们身边!善良和正义永远不会被消灭!翻开本书,热血挑战社会罪恶!一个初出校园的大好青年,一个古灵精怪的混血少女,再加上一个肾上腺切除、混吃等死的老记者,开着一辆五菱宏光,这就是罪恶调查组的全部阵容。充满理想的卢振宇毕业后成了家乡报社的一名菜鸟记者,他与伙伴从新闻调查出发,运用智慧、勇气和科技手段揭开了一个个悬疑事件。一桩桩想不透的离奇案件,一件件血淋淋的罪恶真相。罪恶调查组誓要对抗所有关于不公、色欲、贪婪的罪恶……
  • 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

    书稿以一个小名叫祸害的普通士兵为主线,反映在中华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危难时刻,无数中国军人为了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视死如归、浴血奋战的战斗历程。在那个充满血与火的峥嵘岁月,祸害虽然身处不同的历史环境,遭遇无数的生死磨难,但是,其追求战胜敌人、实现国家强大、渴望落叶归根的梦想,始终未曾泯灭,并且通过自身的执着和牺牲,最终迎来国家富强、人民安宁、亲人团聚的美好明天。
  • 爱无痕迹

    爱无痕迹

    “春天到了,小草绿了,桃花开了,小鸟恋爱了,蚂蚁同居了,苍蝇怀孕了,蚊子流产了,蝴蝶离婚了,毛毛虫改嫁了,青蛙也生孩子了,你还在等什么呢?我们约会吧!”
热门推荐
  • 海贼之化龙

    海贼之化龙

    我是要成为天龙人的男人,更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至高的王!!by奥古兹·T`·沃哲
  • 妖焰传说

    妖焰传说

    身怀混沌妖焰的宁余从石头里蹦出,以前的记忆全然失去,直到混沌妖焰觉醒,才寻得一丝线索。稀奇古怪的梦境究竟是不是自己曾经的经历?神秘莫测的混沌妖焰又涉及到以前的哪些秘闻?对了,还有这个不学无术的白柳儿到底和自己有什么渊源?
  • 那年,刚好

    那年,刚好

    这个年代的我们,爱情就像午后说走就走的去布拉格广场,奢侈,那么,就这样的暧昧吧,刚好,刚好,那年。
  • 魔王修仙记

    魔王修仙记

    南宫璃本是难得一见的女魔王,去人间历个练,拜入玄天宗,泡到千年冰山脸师傅,本想好好过完一生,却处处出错,哥哥母亲的出现,友人的背叛,被赶出魔宫.......这些她忍了,可为毛他家师傅失忆了,不但差点掐死她,还说她可恶......“行,你们不走,我走”南宫璃如是说,她走后遇上仨自称穿越来的人,而且其中还有两萌小孩,穿越是个啥,还有,不要随便叫银家主公,反过来叫还好,这仨真是吉祥,师糊恢复记忆,自己也恢复前世记忆,艾玛,前世姻缘是个啥,姐走的是高冷派,因为高冷而忽视了某男,某男一脸不爽,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英雄救美无数次,这丫的咋还不以身相许呢?
  • 花千骨之铭画骨心

    花千骨之铭画骨心

    世间上最后一个神,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煞孤星,出生时满城鲜花尽数凋零,故取名花千骨。性格天真,敢爱敢恨。原本心无杂念,自从在群仙宴上初遇白子画,便注定了此生为他沉沦…十七根消魂钉、一百零三剑、十六年的囚禁和两条命…她在东方彧卿的指引下被命运伤的体无完肤,却依然深爱着不肯放弃。
  • 妖精时代

    妖精时代

    万物之灵为人,天地之精谓灵。何谓精灵?上天精心雕琢的灵物。何谓妖精?其力近妖,其智若精,其人也善,其性乎勇,方谓之为妖精!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妖精的时代。看西林如何从一个小小妖精,成长到无法遗忘的存在!
  • 王妃不好当啊

    王妃不好当啊

    别人穿越好歹是有个仪式感的,为什么我林木木就是一脚踩空掉进坑里?行吧,为什么别人穿越好歹能有个身份,我连人都穿过来了?且看我没身份没地位怎么把南夏第一高冷王爷搞到手!搞到手是搞到手了,所以为什么还会让我二次穿越?哦....这让人窒息的操作.......
  • 神农小毒医

    神农小毒医

    一个天真无邪的莫府三小姐。因为一次背叛,改变了她的原来善良的本性。重生一次的她,又有谁能温暖她的心呢?
  • 迟了二十年的爱

    迟了二十年的爱

    所有人都看过他呼风唤雨的魄力,而在他的心累得撑不下去时,只有我清楚地了解。可是,我们的年龄相差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前世没有做好的报应?我知道因为与他的关系,我在世人的眼里有多么的不堪。独自承受这一切,我也会累。那么多的人在我生活里进进出出,只为让我离开他,只为害怕我得到那巨额的财产。可是,有谁知道,我只是想陪着那颗在我出生那天的二十年前就已经历经沧桑的那个人,那颗心。他已经四十五岁了,风雨人生,他已经支离破碎地挺了这么多年。在剩下的时间里,能否让我陪着他静静地度过。--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鬼谷弟子之荡平六国

    鬼谷弟子之荡平六国

    战国之世,风云激荡,百家争鸣。穿越者赢平,受命鬼谷子,誓要荡平六国,一统天下。且看如何运筹帷幄,铁血征伐!也有六国女子,在国破家亡的情况下,何以自处,何以立足,她们和主角之间,又会发生怎样的感情纠葛?大郎不才,愿把键盘敲破,勤劳码字,为诸君还原那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