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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明枪暗箭

1.臬台府客厅 傍晚

参将甲:“禀大人,各处的驿站码头都已经加派了人,到现在还没有发现那个假钦差的踪迹。”

琦亮:“各处的旅馆客栈也要查,只要有一点儿像的,就先抓起来再说。”

徐祖荫:“听见没有?”

参将甲:“是。”

2.精舍内 傍晚

胤祥:“任先生,我们得赶回去和四爷商量,让岳小姐陪李卫去一趟如何?”

任南坡:“不行。”

李卫:“为什么?”

任南坡:“你什么时候能把顾盼儿请来,我什么时候才能放盈盈姑娘下山。”

李卫:“那总得让我先把这件事情摆平了才有空去找顾盼儿吧?”

李卫:“盈姑娘自己有腿,你说不让走她就不走了!”说着眼睛瞟向岳思盈。

岳思盈:“任先生没有答应,我当然不会走。”

李卫:“你也放心让我一个人去,就不怕我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岳思盈:“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卫:“没有意思,没有意思。我他妈早就知道,我就是个有妈生没妈疼的混混罢了……”

3.臬台府客厅 夜

魏敏中和冯月清:“卑职叩见詹事大人!”

琦亮:“你们就是八爷的门人魏敏中和冯月清?”

魏敏中:“卑职惭愧。这么多年吃糊涂油蒙了心,上了八爷的贼船……多亏徐大人指点,这才迷途知返,今后鞍前马后肝脑涂地跟着太子,死也不敢再生二心了。”

冯月清:“是,是,卑职们往后就是太子门下的一条狗,太子指东,卑职们决不往西。”

琦亮:“好,好!走错了路,知道回头就好。客栈里有那个假钦差的消息没有?”

魏敏中:“暂时还没有。不过客栈里卑职们都已布置好了,只要他一露头,立刻就能将他逮住。”

琦亮:“他会露头吗?”

冯月清:“会,会!他妈还在我的手里,他一准会露头。”

徐祖荫:“也不能傻等。拷问他妈,从她嘴里没准能知道那个混混的去向。”

魏敏中和冯月清:“是……”

冯月清:“是!”

徐祖荫:“你们都去,谁抓到了那个假钦差,找到了那笔银子,谁就是太子爷的功臣……”

魏敏中和冯月清:“是!”

徐祖荫:“快去吧。”

琦亮(冷笑道):“老八门下尽是这号人物,还想跟太子爷争天下。哼!”

徐祖荫:“这样的人也就用一次罢了。”

4.紫岩精舍堂屋 夜

年羹尧:“十三爷,那个什么任先生不放岳姑娘,那混混又在那儿磨蹭,万一误了时机……”

胤祥:“再等等,实在不行,也只好我们陪着李卫一起去了。”

年羹尧:“可四爷说过,我们现在最好不要露面……”

胤祥:“四爷说过的话是话,我说的话就不是话!”

年羹尧:“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5.离紫岩精舍不远的一棵树下 夜

小满:“李大哥,你现在是不是又想你妈,又想我姐?”

李卫:“是呀,我原来只想一个女人,那就是我妈,现在……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小满:“我问你现在是不是又想你妈,又想我姐?”

小满:“如果想我姐,她就在那边,你过去不就行了。”

李卫:“没用,面对面坐着还是想……小满,我问你,要是我这次一去回不来了,你姐和你会想我吗?”

小满:“我去跟任先生说,让我姐陪你一起去!”

李卫:“别去。我答应过的,不帮他找来顾盼儿,你姐就待在这里,大丈夫一言,四匹马都难追。再说,这一次不比前几次,我也不想你姐去冒危险……”

李卫:“麻烦了,麻烦了,又弹起琴来了……”

琴声中,任南坡的歌声也随之传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李卫:“什么歌,唱得人心里怪难受……”

小满:“《诗经》里的歌,写一个男的想一个女的。”

李卫:“你怎么懂?”

小满:“我爹教我念过《诗经》。”

李卫:“哦……”

那歌的第二段又传来了……

6.精舍内 夜

任南坡歌曰: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琴声突然变调,高亢激昂起来,任南坡刚才还从容缠绵的神态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抬起了头,望着远方:

那日一见,映我心扉。

从此不见,使我心悲。

今生难觅,来生难追。

日月无光,此心如灰。

7.树下 夜

小满:“李大哥,你能听得懂?”

李卫:“辣块妈妈,这个人不错,可以交朋友!”

小满:“你怎么知道?”

李卫:“他这是在想顾盼儿了……你想想,才见过一面的人,他就这样的真心,这样的人不可以交还有谁能交?”

8.精舍内 夜

岳思盈已经坐在了琴前,弹唱了起来:

皎皎日月,照我寸草。

哀哀父母,生我辛劳。

母亲生我,父亲育我。

生我育我,舍身难报。

我欲报之,我母逝矣。

我欲孝之,我父逝矣……

9.树下 夜

李卫:“不行!我得去救我妈。”

小满:“李大哥,你一个人去危险!”

李卫:“再危险也不能撂下我妈在那儿受苦。小满,告诉你姐,感谢她在任先生那里说我的那几句话……”

小满:“李大哥……李大哥走了!李大哥走了!”

10.紫岩精舍堂屋 夜

胤祥:“走吧。”

年羹尧:“十三爷……”

胤祥(吼道):“走!”

11.精舍内 夜

岳思盈:“任先生,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任南坡:“慢。”任南坡也站了起来,“你当我真的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岳思盈:“那是?”

任南坡:“你听。”

岳思盈:“是十三爷他们?”

任南坡:“官场的事李卫不懂,你也不懂。四爷和十三爷就想让你们在前面引出徐祖荫,然后他们再渔翁得利!至于你们有没有危险,他们才不管。现在我不让你去,十三爷就不得不去!明白吗?”

岳思盈:“先生……”

小满:“坏人!你是个坏人!重色轻友……”

岳思盈:“住口!”岳思盈喝住他,“小孩子家知道什么?!”

小满:“你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任南坡:“不要追了,我的小溪奴会陪着他。你得赶快下山,先到云水寺将这个交给四爷。”接着说道,“然后赶到客栈去救李卫的母亲。”

12.客栈柴屋 夜

李母:“你个混账王八羔子,跑哪儿去了,让本奶妈在这儿受苦!”

冯月清:“该死,该死,卑职该死。奶妈,是谁把你捆在这儿?”

李母:“他!就是他个混账王八羔子!”

冯月清:“哦?”冯月清转过头去笑望着陈班头,“是你将她捆起来的?”

陈班头:“回太尊的话,是小人将她捆起来的。”

冯月清:“为什么捆她?”

陈班头:“因为她儿子偷了咱们三百万两银子。”

冯月清:“哦……”又转过头去对着李母,“你儿子为什么要偷我们三百万两银子?”

李母:“胡七八扯混账王八羔子!我们宫里那么多银子,偷你们的银子干什么?”

冯月清:“她说她们宫里银子多,没偷我们的银子。”

陈班头:“太尊放心,待会儿她就会告诉我们,她儿子偷没偷银子了。”

李母:“干什么?”

陈班头:“你不说你儿子是个官吗?我来给你们加官。”

李母:“什么加官?”

石榴:“这是要捂死你……”

冯月清:“闭嘴!”冯月清狠狠地瞪着石榴,“你个烂蹄子小贱人,待会儿就轮到你了!”

李母:“你个混账王八羔子,等我儿子回来……”

13.柴房后窗外 夜

胤祥(轻声):“他们要找你和银子,不会捂死她。”

胤祥(低声喝道):“不要急,依计行事。听见没有?”

14.客栈柴房 夜

陈班头(轻言细语):“奶妈,这个味道不好受吧?”

陈班头:“只要你说出你儿子到哪儿去了,那笔银子你们藏在哪里,我就不贴了……”

李母:“混账王八羔子!你见过这世上有当妈的害儿子的吗?”

陈班头:“还真没见过……不过我今天想见见。”

15.窗外 夜

16.柴房内 夜

石榴:“放开她!”石榴大声喊了起来,“再捂她就死了!要贴……要贴……你们就贴我!”

冯月清:“看不出你个烂蹄子还有点忠心!对我怎么没有这么忠心啊!”

石榴:“人待人是无价之宝!她对我好,你对我不好……”

冯月清:“好,说得好……”对陈班头,“成全她吧!”

17.窗外 夜

胤祥:“出手吧……”

18.柴房内 夜

魏敏中:“混账王八羔子!这是干什么?”

魏敏中:“连宫里的嬷嬷你们都敢贴加官了……抓起来!”

冯月清:“假的!你他妈明知道是……”

魏敏中:“带走!”

魏敏中:“卑职来迟了一步,让嬷嬷吃苦了……”

19.柴房外 夜

大汉甲:“失礼了。魏大人说,硬逼是逼不出来的……”

冯月清:“妈的!他这是要抢功……”

大汉甲:“放明白点!这是徐大人的意思。”

20.柴房窗后 夜

李卫:“辣块妈妈!敢这样折磨我妈……”

胤祥(低声):“不要冲动,照任先生说的去做。”

21.柴房外 夜

差役甲:“来了!来了!”

陈班头:“混账王八羔子!什么来了?”

差役甲:“上差……那个上差的下差……”

冯月清:“李卫?”冯月清低声对陈班头,“走。”

22.客栈院内 夜

李卫:“辣块妈妈!奶妈呢?皇上的奶妈呢?”

冯月清:“回上差的话,皇上的奶妈已经接到县衙里侍候去了。”

李卫:“这还差不多……你这里有多少人手?”

冯月清:“人手?大人要人手干什么?”

李卫:“去运银子。”

冯月清:“银子?什么银子?多少银子?”

李卫:“准备两辆大车吧。”

冯月清:“请问上差,是不是那三百万两……”

李卫:“知道还问?有这么多车吗?”

冯月清:“有有,这就调车,这就调车。”

23.柴房内 夜

李母:“你这个官还差不多,等我儿子回来。”说到这里她又蓦地上了个心,“先扶我回房去歇着吧。”

魏敏中:“您儿子现在哪儿?告诉卑职,这就派人去接。”

李母:“你是不是也要拷问我?”

魏敏中:“哪里哪里……”

大汉甲:“大人,走了,走了……”

魏敏中:“什么走了?”

大汉甲:“那个……来了,带冯月清运银子去了……”

魏敏中:“混账王八羔子!”骂着大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绑起来,看住她们!”

大汉甲:“是。”

24.臬台府客厅 夜

徐祖荫和琦亮:“找到了?”

魏敏中:“是,是。是卑职派冯县令他们去运的,现在正在路上。”

徐祖荫:“好!”转对知事,“你再带些人去接应,立刻运到这里来。”

知事:“是。走吧。”

25.云水寺 夜

陈班头:“太尊,没有了。”

李卫:“还有一百万两!”李卫突然说道,“在另外一个地方。”

冯月清:“慢!”

李卫:“慢?慢什么?先把这些运回去,然后再跟我去运那另外一百万两。”

冯月清:“上差,这里是,这里是二百万两?!”

李卫:“你会不会算账?二十万一车,十车不是二百万两是多少?”

冯月清:“卑职糊涂,卑职糊涂。还不运走!”

26.臬台府客厅 夜

徐祖荫:“琦大人,这里有卑职守着,您先去歇着吧。”

琦亮:“这是大事,等我亲眼见到那笔银子再歇不迟。”

参将乙:“禀大人,来了几个客人……”

徐祖荫:“这是什么时候,还让我见客人?”

参将乙:“是……不过这个客人说是京里来的,有要事要见琦大人……”

琦亮:“京里来的?”

一个声音从厅外传来(胤禛):“怎么?连我也不见了?”

琦亮:“四爷?!”

27.客栈柴房 夜

大汉甲:“谁?”

门外:“我。魏大人叫将这两个人带走。”

李母:“盈姑娘!”

李母:“我儿子呢?他没事吧……”

岳思盈:“他没事。”

李母:“这个剁千刀没孝心的家伙,妈在这里受罪,他也不来救我。”

岳思盈:“伯母,就是李卫叫我来救你的。”

石榴:“动了!他们动了!”

岳思盈:“绑起来。”

李母:“你个小蹄子,哪儿学来的?”

石榴:“天天在衙门里,看也看熟了。”

大汉甲:“你们这些反贼,要你们一个个都死……”

岳思盈:“堵住他们的嘴!”

李母:“会不会死?”

石榴:“不会。”走过去在二人的鼻孔上扎了两个眼,“可以走了。”

李母:“好蹄子,又聪明,又有良心……”

岳思盈:“走吧。”

28.路上 夜

冯月清:“大人,这里只有二百万两,李大人说了,还有一百万两再带我们去取。”

知事:“当然听李大人的吩咐……请问李大人,那一百万两藏在哪里?”

李卫:“就在客栈。”

知事和魏敏中冯月清:“客栈?!”

李卫:“怎么了?客栈就不能藏银子?”

知事:“当然能,当然能。魏大人冯大人,我把这二百万两运回去,你们随李大人去取那一百万两。”

冯月清:“有卑职一个人去就行了。”

魏敏中:“你说什么?!”

冯月清:“魏大人何必动怒,这二百万两不就是卑职一个人取来的吗?”

李卫:“不要说了,两个人去!”

知事:“听见没有?”

冯月清:“是……”

29.臬台府客厅 夜

胤禛:“你来了事先也不到我府上去一趟,我这头昏的病这一向又犯了,知道你来,福晋便会将药交你带来了。”

琦亮:“来得太急,来不及到四爷府还有十三爷府去问个安,这是奴才的过错。”

胤禛:“太子的哮喘这一向没犯吧?”

琦亮:“回四爷的话,太子爷这一向福体安康。”

胤禛:“我这里倒是给他找了一些好药,你走的时候记得带给太子。”

琦亮:“是。”

徐祖荫:“卑职向四爷告罪,要去方便一下。”

胤禛:“去吧。”

30.臬台府后院 夜

徐祖荫:“快,迎着押银子的车,千万不要押回府里来。”

参将乙:“请问大人,押到哪里去?”

徐祖荫:“先存放到银号里去。”

参将乙:“是。”

31.鸿运银号 夜

知事:“我们有多少银子存在这里呀?”

掌柜:“回大人的话,大人有二百万两银子存在鄙号。”

知事:“胡说!我们有银子存在这里吗?”

掌柜:“是,是,大人并无银子存在鄙号。”

知事:“算你聪明。”

32.银号门外 夜

知事:“去鸿禧客栈!”

33.客栈柴房门外 夜

魏敏中和冯月清:“在这里?”

李卫:“不能在这里吗?”

魏敏中:“那倒不是……只是不太可能吧……”

冯月清:“不可能……”

李卫:“你们到这里来过?”

魏敏中和冯月清:“那倒没有……”

李卫:“那怎么知道不可能?跟我来吧。”

李卫:“我先进去。”

李卫:“怎么还不进来?”

魏敏中和冯月清:“有诈!”

魏敏中:“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禀报臬台大人。”

冯月清:“呸!”冯月清狠啐一口,“抢功就来了,一点儿不对头就溜了,混账王八羔子!”

陈班头:“太尊,咱们是不是也先到外面候着去?”

冯月清:“没出息的东西,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人!”

陈班头:“万一里面另外有人呢?”

冯月清:“这么屁大一点柴房,就是有人能有多少?去,给我带上一条最粗的链子,我要亲手锁上这小子,妈的,这个假钦差、王八蛋,这个时候还装神弄鬼!”

陈班头:“要不把府台大人的人都叫来?”

冯月清:“叫他来抢功呀?真的我对付不了,假的还不富余?去!”

34.客栈大门内 夜

35.客栈柴房外 夜

冯月清:“进去!”

陈班头:“听见了没有,进去!”

冯月清:“拿住了!”

36.客栈柴房内 夜

胤祥:“这么好的嗓子你该唱戏去。”

胤祥:“怎么,你来锁我?”

冯月清:“你是谁?”

胤祥:“你眼神儿再不好,也总能数得出我这衣服上几龙几爪吧?总能看得出这是一挂东珠吧!”

冯月清:“哼,上次是个破黄马褂,这回又是假龙袍挂东珠……还想唬我……”

胤祥又笑道:“那你就过来看看,我这龙袍和这挂东珠是真是假。”

冯月清:“你,过去看看……”

陈班头:“是、是真的……”

冯月清:“你、你是……”

年羹尧:“瞎了眼的东西,见了十三爷还不跪下!”

冯月清:“十三爷……”

胤祥:“都给我锁上!”

胤祥:“来了,会、会去。”

37.柴房外院子里 夜

参将甲:“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

李卫:“押出来吧。”

年羹尧:“钦差十三贝勒爷在此,尔等还不跪下!”

年羹尧:“对着钦差还拿着兵器不跪,你们想造反吗?”

38.臬台府客厅 晨

琦亮:“四爷,坐了一夜,您也困了吧?奴才们侍候您到客房先歇着?”

徐祖荫:“是的,给四爷准备的客房早就布置好了,奴才这就领四爷去?”

胤禛:“不急,马上就有几个客人要到,咱们一块儿会会。”

琦亮和徐祖荫:“客人?谁?”

达尔伦、方泰:“奴才两江总督达尔伦、江苏巡抚方泰叩见钦差四王爷!”

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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