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1177年,距离第一次神魔大战已千年之久,距天帝封印魔尊也已五百多年了。
大荒国与通天教相互勾结,狼狈为奸。昭明君有了通天教的庇佑后,更加残暴荒淫,近年民怨四起,人民饱受痛苦,纷纷揭竿起义,反抗暴政。
但绝大多数的起义义士,都敌不过精通法术的通天教徒,是以大多数起义以失败告终。既然反抗不成,许多人开始消极避世,大批苦难之人流入大荒之北的“长生殿”以及大荒之南的“逍遥津”,以避世隐居,寻求心灵的解脱。
昭明君横征暴敛,苛捐杂税繁重,各种徭役兵役频繁,穷兵黩武;荒淫无道,大兴土木,广修宫殿楼台以供淫乐,劳民伤财。
大荒之南,薄雾村。
薄雾村村民为躲避苛政,世世代代以打虎为生。村里每户人家一年四季,须向朝廷进贡四头猛虎,活的。若是死的,则翻倍,八头。进贡猛虎则可免去一年兵役徭役苛捐杂税。许多村民为了活捉山上猛虎,都命丧户口。
此孔子所曰,苛政猛于虎也。
这一天,已是春末夏初之际。薄雾村村口人头涌动,村民纷纷挑上武器,长剑短刀,铁钩绳索等物件,似有所谋。
“哎,这日子没法活了。前年的收成不好,交了赋税一家人天天挨饿。去年丰收了,原本以为一家人有好日子过了,至少不会忍冻挨饿了,哪知道又被朝廷夺去一大半。哎,这朝廷的赋税也太重了。”一个拿短刀的汉子说道。
“去他娘的,反正迟早被那昏君榨干,横竖也是一死,不如揭竿起义,召集天下英雄好汉,反了那鸟昏君。”一个持剑的汉子道。
“你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那群魔教之人你打得过哪一个?还揭竿起义,我看你是想早死早超生吧?”那拿铁钩的汉子道。
“别他娘的废话了,能有别的出路,俺们也不至于世世代代上山打虎啊,快走吧,天黑了就看不见了。”拿麻绳的汉子道。
这群村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为了生存。
这时,一个粗布衣裳的少年偷溜出屋子,也跟着村民大众一同往那山上去。一个白衣少年拉住了他。两个少年都是十七八岁模样,白衣少年俊朗,粗布少年却样貌平平。
白衣少年道:“秦风,你不能去。”
那粗布衣裳的少年一脸倔强道:“萧云,你放开我。”
原来那白衣少年叫萧云,看样子是条件稍好一些的孩子。萧云道:“秦风,你爷爷被老虎吃了,你爹也被老虎吃了。现在你还要去,如果你也被老虎吃了,那可怎么办呀?就再也没有人陪我玩了。”
那粗布衣裳叫秦风的少年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去呀。去为我爷爷和我爹报仇啊!再说了,咱们村村花林诗谣,林村长的女儿,她不是挺喜欢你的么,人又漂亮,又是村长的女儿,有她陪你玩儿,没有我又不会怎样。我又不能做你老婆。”
原来秦风爷爷和爹都被老虎吃了,这才与母亲寄居在萧云家里,算作一户人家。因为朝廷是按户头征税的,而非人头,所以村里经常出现并非一家而胜似一家的情况。
再加上本来打虎就是极其凶险的事情,家家户户适当合并,有利于增强家族的力量,增加打虎的胜算,如若力量单薄了,势必都是去送死去了。因此,朝廷也算是默认了这个做法。
萧云听秦风说到林诗谣,顿时脸上浮现一抹绯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拉住秦风不准他去山上。
此时,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哭泣声。两人寻声望去,只见屋檐下一位身着浅水蓝裳的女子,正倚着门扉哭泣。
萧云见是林诗谣,赶紧走过去安慰。林诗谣道:“此番上山,又不知能有几人活着回来,更不知道爹爹吉凶如何?不日朝廷便要来征税了,倘若打不得猛虎回来,这税赋又如何负担得起?”
秦风道:“诗谣别哭了,我这就去山上打几只猛虎下来,记在你家户头上。”
林诗谣忽地就破涕为笑,娇嗔道:“我就知道秦风哥哥对我最好啦,那快去吧。”
此时萧云已不便再阻拦秦风,否则就是违了林诗谣的意。秦风心意已决,他久居萧云家里,蒙受恩惠,日日想着要去打虎报恩;而且少年心性,都想在美丽的女孩子面前表现自己,因此想着如果能够打得两头猛虎,一头给萧云,一头给林诗谣,自是最好不过了。
萧云见秦风要去打虎,林诗谣目露崇拜之色,当下更不甘示弱,道:“走,秦风,好兄弟,我们一起去!”
薄雾村西去二十里之地,有山名鹿鸣,常有猛虎长啸,食百兽与路人。
不多时,秦风、萧云来到鹿鸣山,已不见了大部队。原来,那五六十号壮丁,又分成若干支队伍。众人心想,那么多人,如若打得一只猛虎,却怎么好分配。当下只是拉帮结派,强强联手,分成若干小队,分别寻那猛虎去了。
秦风、萧云二人一路走向鹿鸣山深处,发现一支小队擒了两只幼虎,那幼虎斑纹黑黄,只比猫大一些,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可爱又可怜。
秦风见那两只幼虎可怜,心念那猛虎若是知道丢了幼崽,定是心急如焚,便对村民道:“大伯二叔,这两只幼虎可怜得很呢,不如把他们放了吧,等长大了再抓也不迟。再说了,如果他们的爸爸妈妈知道了,一定会过来救他们的,到时候,你们就惨了。”
一个汉子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傻小子秦风。放了它们?你可知我们冒着多大的危险才捉住了这两小只。虽说现在还好,不过抓回去关在笼子里,等长大了就刚好可以进贡给朝廷了。”
另一个汉子道:“大老虎来救它们?爷爷我可不怕,爷爷在这里等着呢,来了最好。”
另一汉子道:“这小子倒是提醒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两只幼虎,引出老虎来。”
于是将这两只幼虎绑了,一个汉子甩了几鞭子,那幼虎嗷嗷直叫。过了一会儿,见大虎不出,山林里没了动静,一个汉子又将一只幼虎的腿折断了,这幼虎哀叫不绝,十分凄惨。大虎还是没来,另一个汉子又用短刀在幼虎上划了几刀,那幼虎顿时皮开肉绽,哀嚎不断。
秦风见那几个汉子如此残忍,便要出手阻止,萧云拦住他道:“别去,你忘记你爷爷和爹爹是怎么死的了吗?人虎不两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忽然一阵风吹来,一片矮树之后有什么东西忽地一跳,然后没了声息。一个汉子拉满弓弦,朝着那个方向一箭射去,只听得一个身体倒在树叶之后,看不分明。
那射箭的汉子拉了一个持剑的汉子道:“走,兄弟,随我去看看。说不定射中了一只吊睛猛虎呢!”
射箭的汉子扒开树叶一看,原来是一只山鹿。虽然失望,但转念又欢喜起来,“他娘的,不是猛虎,是山鹿。不过今天的晚餐有着落啦,兄弟们今晚到我家里烹鹿喝酒。”
话音刚落,一只大爪伸来,将射箭的汉子拖进了树叶之后,只听得惨叫一声后,再无声息。
“是猛虎!”有经验的猎手道。
那猎人小分队,本有十人,现在射箭的汉子折了,还剩九人,加上秦风和萧云就是十一人。
十一人都屏息凝视着射箭汉子消失的地方,担心着蓦地跳出一只猛虎来,各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誓死要跟猛虎一搏。
顿时,山林里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都盯着前方,不料后方蓦地扑出一只斑斓大虎来,最靠近大虎的一人避之不及,已被一口咬破了喉咙。
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赶忙转了个方向,见那大虎虎视眈眈,一人道:“结网布阵……”
话还没有说完,那射箭的汉子消失的树叶后,蓦地又扑出一只斑斓大虎来,却比刚才那只还要略大一些。
秦风道:“想来是那两只幼虎的爹娘。我见那幼虎可怜,想着大虎来救他们。可现在大虎来了,我又见被咬死的叔叔伯伯们可怜,哎!”
秦风正沉思之间,不觉那雄虎已悄然慢步向自己走来,身体矫健,步伐轻盈,有兽王之姿态。
萧云与秦风站在一起,见雄虎袭来,萧云拔腿就跑,秦风此时惊醒过来,也跟着萧云跑了起来。这不跑还好,一跑起来那雄虎也跟着奔跑了起来,两人年少,哪里跑得过百兽之王,不一会儿看看被追上。
萧云机灵,瞬间沿着一棵树往上爬。那雄虎只好去追秦风,秦风无奈,也匆匆爬上了一棵树。
萧云在树上道:“喂,秦风,你说老虎会不会爬树呢?”
秦风道:“村民应该都知道。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来打虎,没有经验。大人们也都不愿意在家里提起打虎的事情。”
原来薄雾村村民很少在家里提起打虎的事情,因为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有亲人命丧虎口,所以村民既是谈虎色变,又迫于苛政无奈斗虎。
萧云又问道:“秦风,你说如果老虎会爬树,是爬你那棵树呢,还是我这棵呢?”
秦风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问问它。”说完指了指树下的雄虎。
那雄虎抬头看了看秦风,又看了看萧云,便掉头走了。想必大虎是念及妻儿,前去相助了吧。
待大虎离去,秦风与萧云从树上滑下来,惊了一身冷汗。
待他们神魂稍定,只见那大虎离去的方向,又信步走来一只大虎。
“它又回来了!”
“不对,这只大虎是白色条纹,不同于前面两只大虎。”
“这鹿鸣山的猛虎真多呀。”
“对呀,这才够我们村的人捕猎呀。”
“还说什么,快跑吧!”
秦风和萧云为躲避白纹猛虎,一路奔跑,跑到尽头是一条溪流,溪流下面有一条瀑布。
“没路了。”
“跳进溪流里吧。”
“老虎会不会游泳?”
“不知道呢。”
“老虎来了,死定了。”
“我有一计,一定可以让我们死里逃生,就看你敢不敢?”秦风道。
萧云望着那溪流坠落千尺瀑布之下,水势浩大,浪花飞溅,其声轰鸣,不禁心有恐惧。
“敢不敢跳下去?”秦风道。
“跳吧,总比被老虎咬死要好吧。”萧云浑身发抖。
那大虎越走越近,顺势猛地一扑上来,看看抓住,那秦风拉住萧云,纵身往那千尺瀑布一跳,淹没在千卷浪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