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节气，气候有点奇怪。
自打那天的大雪过后，好几天都没有再下雪了。
但是气温一直不见上升，湖面凝结成冰，在马路上转悠一圈，马上能冻得手脚冰凉。
韩天阳坐在车上闭上养神，让李傲剑选择喝酒的场所。
李傲剑怕酒吧台喧闹，特意选择了清吧。
酒上桌，韩天阳便马上畅饮起来。
“来，让我们为童瑶的消失不见干杯！”韩天阳大声说道。
李傲剑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阳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男人刚才还在是因为童瑶没回家，而伤心生气，现在则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我当然知道，，我没醉，我清醒得很！”韩天阳继续喝着酒，情绪跟着高涨起来，“童瑶不是消失不见，她是死了！但几年前是她害死的王艺馨，一命偿一命，前尘往事算是一笔勾销了……咱们现在啊，就要庆祝，来来，你跟我一起喝！我们一起庆祝那个女人死了！不醉不休！”
韩天阳说着，一咕嘟咕嘟将杯中的酒喝得干干净净。
李傲剑听他说着这些话，胆战心惊。
眼前桌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李傲剑想尽办法拦住韩天阳，让他不要这样喝下去。
毕竟白天他什么都没吃，这样空腹喝酒，是会喝得胃出血的！
“阳哥，你别喝了……”李傲剑夺过了他的酒杯。
韩天阳没了杯子，直接拿着瓶子仰头喝了起来。
“我之前以为她没死，我故意装得很伤心，因为我知道她只是想试探我，是不是会因为她不在了就伤心，我伤心她就会回来……”韩天阳继续结结巴巴说着，眼底泛起了一层水雾，不知是汗水还是喝酒太多导致眼睛发涩，“而我伤心了那么多天，她都没有回来，你们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死了，那她肯定是真的死了……那天在赛车上，她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活不了了……”
“还有，我在殡仪馆，亲眼看到沈锦豪抱着骨灰盒还有那个女人的遗像，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想，童瑶做戏做得还挺全套的，不要了她一个肾吗？那是她欠王妮露的，欠钱还钱天经地义，她害得王艺馨少了一个肾，还她一个也是理所应当，她怎么就那么矫情呢？”
韩天阳将酒瓶在桌上重重一砸，连带着玻璃桌都摇晃了几下。
李傲剑知道他的情绪又发生了一百八十的大转弯，知道清楚他还沉浸在伤心中无法出来。
他张嘴想安慰几句，但韩天阳不在乎说了起来，生生将他打断。
“少了一个肾又不是活不了，我早就问过医生了，她那种心脏病做肾脏移植手术没太大风险，我还特意找了全国最厉害的主刀大夫，目的就是想保证她的安全，她有什么好抱怨的？！刚做完手术才几天，她就偷偷从医院跑出来，大雪天还跑去开赛车，她是疯了还是不要命了？！她知不知道自己那样做寻死！”
韩天阳大声吼着，声音嘶哑，眼眶中的水雾也一点一滴从眼眶中淌落下来，落在了玻璃桌上，溢开了一朵朵水花。
李傲剑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发泄的话，终是相信说真的因为童瑶的死去伤心到人不人鬼不鬼。
“阳哥，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伤心了……节哀，所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那么爱你，一定不愿看到。
韩天阳在听他说了这些话后，大掌猛地一拍桌子，生气道：“我没伤心，你没看到我很高兴吗？我这是高兴，她死了我高兴得想去飙车！可我的策划不是被她给毁了吗？只能来这破地方喝酒了！”
说完这些，韩天阳猝不及防抬手猛攥住李傲剑的领口，大吼道：“大家也真是的，给我办庆功宴，为什么要选在赛场？还把我钥匙插在车上，这不是个人就能去开吗？我的车是能随便给人碰的吗？尤其是简童那个女人，她有资格碰我的车吗？！”
李傲剑真是拿自己的队长没辙了，一边敷衍点头认可他说的话，一边给其他队友发求救信息。
“东街清吧，速来救场！我抗不住队长的醉言醉语了！”
发完短信，他看到韩天阳还红着眼死盯着自己，连忙说道：“是是是，是我们的失误，没有料到她突然会过去……”
本以为自己这样说韩天阳消消气，可真没想到他怒气更重：“大家是不是一开始就看到了她？为什么不阻止她？大家不是都知道她刚做完手术没几天吗？为什么不阻止她！我的车没了，我的车就那样没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车多贵吗？那车陪了我多少年你清楚吗？为什么不阻止那个女人！她死她的，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毁了我的车！”
“我的车没了，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韩天阳说着，趴在李傲剑的肩膀上痛哭起来。
这样的韩天阳，是李傲剑第一次见到。
哪怕当初王艺馨赛车出事，李傲剑都没有见他哭过。
李傲剑拍了拍韩天阳的后背，重重叹了口气。
这时，酒吧服侍生走过来，对着李傲剑有点为难地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先生，客人投诉说咱们这桌有点吵，您看……”
李傲剑扭头看向四周，果然看到旁边坐着的客人全部看向他们这一桌。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细微的轻音乐响着。
哪怕韩天阳刚刚说的话，都被他们听到了。
李傲剑面带歉意地对着服侍生点了点头，随后对韩天阳说道：“阳哥，这里酒喝完了，我们换一个地方继续喝……”
韩天阳依旧在哭，李傲剑扶着他起身，然后离开了清吧。
待他们离开后，离得最近的一桌客人八卦开始嘀咕起来。
“这个男人到底是在意毁了的车还是死了的女人？”
“谁知道呢……说不定只是在发酒疯……”
“我看啊，是借酒发疯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