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季去世后,周国君主的位子轮到了姬昌头上。
那么这个被古公亶甫十分看好的孙子,是否能不辜负他的期望,带领周国走向强盛呢?
毋庸置疑,姬昌比之他的历代先祖,都要有才华和志向,甚至于比之尧舜禹汤也差不到哪去,史料中都说他“有圣瑞”,其实没掺多少水分。
如果按照之前的惯例,介绍这种人物出身的时候,往往都会赋予其特殊的身份,同时带上神话光环,这样一来,自然让人觉得他们都不是凡胎,执掌天下也就理所应当。
实际上,通过之前的介绍,在大禹之后,就很少能见到这样操作的描写了,这实际上是时代的进步,也就是说那些后世史官,也知道编造的这些故事情节过于虚幻,所以他们只将这种手法运用于无史料记载的远古圣王身上,而对于有史料记载的夏之后的历代天子,则更加强调人本身的属性,这也是“人定胜天”民族意愿的集中体现。
父亲无故惨死在朝歌,这实际让姬昌愤恨不已。
于是他脑子一热,在继位之后,便率领周军伐商。
然而他错误的判断了形势,此时虽然殷商衰败,但是根基未动,在加上忠于殷商的诸侯国颇多,而不乏实力强劲之国,所以周军的反叛很快被镇压,姬昌只能退回周原以自保。
周原有着天然的优势,那就是岐山。它像一堵墙一样隔开了周跟商,商军要想进到里面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姬昌加强防范,致使殷商讨伐之军无功而返。
太丁知道周国国力强盛,一味用武不仅得不到便宜,还可能逼迫它孤注一掷反抗,所以干脆采取怀柔政策,先安定其心,之后寻机再慢慢剿灭。
于是他将自己的小女儿嫁到了周国,用和亲的方式来缓和矛盾。
姬昌此时也认清了现实,为今之计只能隐忍,只有将自身发展壮大了,才可以跟殷商一较高下。
于是两国修好,周国承认殷商天子地位,朝贡称臣。
在解除了危险之后,姬昌开始塌下心来治国,他发誓要在他这一代使周国强盛到超越殷商!
姬昌善于总结学习,是先贤优秀治国之策的集大成者,他极其推崇帝喾、尧、舜的仁德治天下之法,效法公刘、古公、公季的仁德爱民理念,取消严刑峻法,对于有重罪之人,他也网开一面,实施“家人不连坐”。
周人因此感受到国君的仁爱,心甘情愿为姬昌的天下出力,周国因此实现了“人和”。
在改善民生上,姬昌认为首要任务就是让百姓衣食无忧,所以他大力倡导后稷时期的农耕政策,相传他亲自带头,穿着朴素的衣服,到田间跟百姓一起劳动,这极大的调动了百姓种植的积极性,所以姬昌在位时期,粮食产量年年丰收。
农业的迅猛发展自然带动了其他产业的提升,所以周国的经济远远超过了其他诸侯国。
在发展经济的基础上,姬昌又实行裕民政策,减免苛捐杂税,这使得百姓越来越富有,从业的积极性空前高涨,从而形成了良性循环。
生活不愁了,文化教育上也不能落后,于是姬昌大力号召民众“笃仁、敬老、慈少、礼下贤者”,使礼仪成为了民众的习惯,人人懂礼用礼成为社会风气,一时间社会上下一团和气,社会和谐的景象正在形成。
这一系列的举措一推行,周国的国力眼见着蒸蒸日上,从而成为西部一颗耀眼的明星,周边的诸侯国竞相效法,一时间它成了标杆,成了楷模,与混乱之中的殷商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时已经离姬昌继位时过去了二三十年,太丁早就死了,帝乙也没坚持二十年,帝位轮到了商纣头上,殷商率落的更加厉害。
周国的异军突起,以及姬昌的贤明仁爱,自然吸引了大批的仁人义士前来投靠,这里包括太颠、闳(hóng)夭、散宜生、南宫适、鬻(yù)熊、辛甲等一大批能臣,可谓是人才济济。
关于太颠、闳夭、散宜生、南宫适这四人的出身、家室,历史上记载不多,只知道他们因辅国有功,又与姬昌投缘,所以被后世称为“文王四友”。
鬻熊,是后世大诸侯国楚国的先祖,为芈姓,他祖上是祝融陆终之子吴回的六子季连,为姬昌时期的大文化人,高级知识分子,所以被姬昌拜为师,跟从他学习治国理念。
辛甲是当时的史官,辛甲本在殷商任职,后看到商纣无道,果断投靠姬昌麾下。姬昌让他任太史,辛甲倡导百官“官箴王阙”,针砭国君缺失,深得姬昌信任。
要说姬昌手下最厉害的能臣,自然要数那位人尽皆知的姜太公。
姜太公即吕尚,姜姓,吕氏,名尚,字子牙。
这里需要纠正的是,后世我们经常听到有称吕尚为“姜尚”“姜子牙”,实际上这都是错误称谓,因为先秦之前的男子,除了天子之外,规定姓名时不称姓而称氏,所以你可以称姜太公为“吕尚”“齐尚”“吕子牙”,甚至“子牙尚”都说得过去,但是“姜尚”“姜子牙”确实没有这种叫法。
我们之前介绍过“姜”姓,其为八大古姓之一,始祖应该为炎帝神农氏。
吕尚的先祖应为炎帝后裔,曾做过舜、禹时期的四岳之官,也就是管理过四方的某一方的诸侯,地位自不必说。
相传吕尚先祖所管诸侯国在吕国,也就是今河南省南阳市西部,作为吕国贵族后裔,吕尚自然以“吕”为氏。
虽然祖上也贵为一国国君,但是吕尚这支到了后来就沦落了,成为了普通的平民,史书上说他为“东海上人”或“牧野之人”,具体哪人真不清楚,但是看样子不是中原人士。
吕尚出生时已是殷商晚期,按其年龄推算,大约就是在太丁统治时期。
太丁时期的殷商已经开始没落,特别是他惧怕周的势力而杀公季,更是丧失民心,此时徭役杂税众多,百姓民不聊生,而吕尚家境已经败落,其父母只能靠给人做工勉强糊口。
吕尚长大之后,为了生存,他什么样的营生都干过,比如当过屠夫而宰牛卖肉,也在酒馆当过跑堂的卖过酒,反正凭借自己有把子力气而没至于饿死。
但吕尚这个人可不想一辈子当个屠夫、卖酒的,他有着更好的志向。
什么志向?治国理政,安邦定国。
这是一个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青年,出于对国家衰落现状的担忧,对解救黎民百姓于水火的热切期盼,于是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国之栋梁,这样就可以到朝中为官,匡扶殷商社稷。
因为有这样的抱负,所以在谋求生计的同时,吕尚便访名师,寻访古籍,刻苦钻研治国安邦之道及军事兵法谋略,到五十岁时终有所成。
于是他满怀信心的前往朝歌,希望凭自己的才学博得殷商当时国君帝乙的重用。
然而此时帝乙可没工夫欣赏他的“治国之才”,他需要的是敢于上战场拼死的战士,因为此时周边民族方国叛乱迭起,光去镇压他们的反叛就够帝乙忙活的了。
所以吕尚求见了几次,都遇到了闭门羹。
无奈之下,吕尚只能离开,后流落到了棘津渡口(黄河渡口,今河南省延津县东北),以当小贩卖吃食为生。
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年,此时吕尚已经七十多了,再没有机会,自己就真的连同这一肚子学问埋进棺材了。
所以吕尚打算再次到朝歌,碰碰自己的运气。
哪成想,他再次碰了一鼻子灰,人家根本就不想见,因此此时帝乙已经进入暮年,根本没有经历要什么贤才了。
心有不甘的吕尚,决定在朝歌住下来,你不是马上要死了吗,等你死了,我投靠新君就是。
于是他就在朝歌住了下来,用自己所有的钱赁了一个肉摊,以七十岁的高龄重操旧业,当起了屠夫。
果然,没有多久帝乙去世,商纣登上了帝位。
吕尚多方打听,听说这个新君是个有才能的君主,吕尚觉得这次有门,于是再次毛遂自荐。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商纣也许需要人才,可是他根本就得不到人才,原因就是他手下有一批奸佞之臣,阻塞了贤才投靠的途径。
所以吕尚屡次前去面见商纣,都被挡在了宫门之外。
《尉缭子》记载“太公望行年七十,屠牛朝歌,卖食棘津”,《韩诗外传》记载“吕望行年五十,卖食棘津,年七十,居于朝歌。”
在这里,不得不佩服一下吕尚坚持不懈的决心,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是“打不死的小强”精神,要换做一般人,早就放弃了。
然而他的付出没有换来应得的回报,他用五十年来学习磨练自己,又花二十年来货卖帝王,可是现实给他浇了一盆凉水,到此时,他才看明白:殷商要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