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嘈杂的茶馆之中,充盈着笑声和议论的节日余温和环绕在三人身边沉默空气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不管怎样,我们都应该去京城。”
“怎么去?史书上京都之乱记下名字的逆贼都是当代有名有姓的大成甚至宗师高手,你是不是就以为没有寻常武者参与了?”惊鸿顿了顿说道,“像我们这种实力的去了也是炮灰啊,就是那种连名字都留不下来的炮灰啊!”
“即将改变这个国家千年甚至更久的惊变就在眼前,你告诉我让我假装看不见它别去理他,我做不到。”
“我觉得师姐说的没错,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必然是有原因的。五天后的京城显然是当下最大的风暴中心,我觉得那里应该是我们破局的关键,我们理应去那里看看。”
“嘻,倒显得我惊鸿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了。看看就看看,不过我们也该做好准备再去才行。”
啼君:“每逢大典京都入城都会严查把控进城之人的身份,问天阁的牌子在这千年之前可不好用。”
惊鸿:“这有何难,伴京城街上人这么多,顺手摸两个便是。”
夏川:“听起来就像是个下策,不过倒也是个救急的办法。”
三人议定,合上茶杯顺手在旁边放上几块碎银便起身出了茶馆。三人正沿着主路往城门走去准备取道京都的时候,却看到前面百姓如人浪一般纷纷跪倒在地,俯首低头朝向主道拜去。夏川自然猜到这是有大官来了,不过他从异世穿越而来,可没养成跪拜行礼的习惯,反而好奇地看向对面。
啼君轻轻拽过夏川衣袖,意欲往旁边去躲,惊鸿则是一脸懒洋洋无所谓的样子跟着啼君往后退去。不过终究晚了一步,三人还是听到了小吏冲着他们蛮横的喊声,“大胆!”
三人无奈站定,眼见官轿慢悠悠抬到面前,当头小吏怒目而视喊道,”见到府尹大人行轿,为何不跪?”
伴京城府尹秦象听着轿外的骚动微微皱眉,当下正值庆典刚结束,城中三教九流齐聚未散的鱼龙混杂之际,手下小吏还要生事显然缺了点眼力。秦象掀开轿帘,入眼便是夏川三人神采翩翩的风流形象,三人本就是外表俊秀的少年少女,再加上习武的缘故,体态气质更是远胜常人,再加上身旁寻常百姓见了官府本能的畏惧模样,更突显出夏川一行的俊朗少年英姿,饶是秦象宦海浮沉多年,仍旧隐隐生出些许回忆神往之情。
秦象定睛向三人看去,男的挺拔俊朗,剑眉星目中透着灼灼英气,女子如白璧无瑕,秀眉微蹙仍露几分娇态。不过这不看还好,细看之下却惊得秦象一身冷汗出来,连忙向外高喊“不得无礼!”同时掀开帘子下轿向前,对着啼君郑重作了一个揖道,“微臣伴京城府尹秦象,见过公主殿下。”
啼君夏川惊鸿顿时呆立当场,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秦象见啼君并未作答,继续道,“一个月前的大庆上,皇恩浩荡,微臣有幸得以入席,远远见过公主殿下一面,如今殿下光临伴京,微臣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啼君当下也明白过来这秦象显然是认错了人,刚准备开口解释,却被惊鸿抢先道,“秦大人先行回府便是,昭璃殿下稍后跟随,待到府中再作他叙。”
秦象点头称是,侧身正准备请啼君上轿,惊鸿又开口道,“秦大人上轿吧,殿下与我们步行即可。”
秦象心中哪里敢如此逾矩,正欲开口,又听到惊鸿附耳轻声说道,“殿下微服出行低调行事,这也是陛下的命令。”
秦象闻言也便不好再作坚持,又向啼君行了一礼便转身上轿宣布回府。
啼君三人远远跟着,待到一定距离后终于忍不住向着惊鸿问道,“惊鸿你又搞什么鬼,冒认皇亲国戚可是死罪!”
惊鸿笑笑,回答道,“我们正考虑如何入京便有给了我们一个送上门的身份,岂不方便。嘿,昭璃,招狸,没想到还有这狸猫换太子的趣事,真是有趣。”
“有趣个头,到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们只需要混进京城,找个理由开溜便可,再说了五天后京都之乱一起,又有谁还有心思在意我们这种冒充公主的小事。”
夏川想到什么问道,“不过你怎么知道刚刚那个秦大人说的公主殿下是昭璃公主,说错了岂不是当场就露馅了?”
啼君闻言也有些疑惑,转头去看惊鸿等他的解释,惊鸿却是一愣,反问道“你们都不看史书的吗?当朝的公主就只有一个昭璃啊。”
夏川微微脸红,啼君则是心里有些无语,玲珑大陆历史千余载,其中公主皇子不计其数,谁会记得每一个公主名字啊。
夏川又接口问道:“这个秦大人把师姐认成公主之后就好像一幅很怕师姐的样子,这是为什么?”
这回倒是啼君开口答道,“千年以前,皇室地位崇高无比,对天下拥有着绝对的统治力。而且对皇子公主的教育也颇为严厉,文韬武略皆要擅长,同时也并不禁止皇子公主参政,所以”
“所以每一个皇子公主都有可能是这些大官小官未来的顶头上司,而且皇室收天下英才入毂,皇子公主的武功也是从小名师教导陪练出来的,自然了得,寻常文官自然带了两分畏惧。说起来昭璃公主便有一手鸾凤剑舞的绝学,我是真搞不懂你们怎么会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啼君撇了撇嘴,接着被惊鸿打断的话头继续说道,“但是后来龙珠散落之后皇室势微,部分要职早已被江湖门派渗透,大家对皇家也就看的越来越轻了。”
“江湖门派不好好练武参政干嘛,难道还要谋反不成?”
“谋反倒不至于,一个和平的天下对他们的宗派发展是有利无害的,所以他们还会主动围剿那些心怀不轨的魔门邪教。不过一个门派的运转开销都要花钱,再加上和魔教打,和别的门派斗,所需要的银子光靠些交好士族的资助也是远远不够的。”
秦府并不远,几人说话间便到了正门门口。显然秦象早已对府中下人安排得当,夏川三人初一入府便有管事恭敬地候着,一见到三人便行礼道“小人姓王,秦大人着我特地在此等候殿下,大人吩咐说会客厅人来人往恐饶殿下清净,还请殿下往书房见礼。”
啼君闻言点头答道,“有劳王管事带路了。”
王管事在秦府干了多年早就养成玲珑心眼,眼见啼君与夏川惊鸿关系亲密,主动向前快走几步拉开距离,给啼君三人留出空间自己只顾低头带路。
惊鸿轻声说道,“我和夏川是你的贴身侍卫,其他见机行事。”
啼君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公主哪有男子侍卫,不过心中也没有更好说辞,只得默许了这个说法。
一进到书房,秦象便要施礼道,“殿下光临伴京城,下官有失….”
还未说完便被啼君虚扶而起打断道,“我本就是微服出宫,秦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啼君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也有事要请秦大人相助。”
秦象闻言立刻接道,“殿下请说,只要微臣能为殿下效劳,下官定然在所不辞。”
啼君轻笑道,“秦大人言重了,只是我出宫已久,思念父皇,急欲回宫,只要秦大人帮我准备三匹快马即可。我这次是微服出宫,如今京都戒严,还要有劳秦大人再帮我准备一份通关文书。”
这等小事对于秦象来说实在微不足道,当即应允,当场亲笔写下一副通关文书,只道是自己家中小辈进京访友,加盖了一份自己的印章便递给啼君,同时唤来王管事,吩咐他亲自执着他的印信去衙里挑上三匹好马,做完这一切,对着啼君说道,“伴京城距京都五十余里,又设重重关隘,即使是快马也要一日的脚程。现在天色见晚,沿途之上三教九流混杂,微臣心知殿下心中极思念陛下,但是殿下千金玉体着实不宜夜路涉险,不如在寒舍休息一日再作启程。”
啼君心里也认为秦象言之有理,不过却也怕暴露了身份,正在犹豫准备拒绝之时,却听到门外有管事敲门称有要事相报。
管事进门后跪下行礼,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啼君夏川三人,面色有些犹豫,秦象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有何要事,直说无妨。”
管事低头道,“门外有一青年剑客求见,说是受人引荐,希望能为秦大人效力。王都史让我务必来通知秦大人,说他有小成境之能,还请秦大人亲见。”
秦象眉头一抽,虽然他一届文官,不过以他如今见识,当今武林还是懂一点的,当着公主的面小成境的高手给他做门客不是给他上眼药呢吗,正欲开口拒绝,却听到一旁的啼君开口道,“秦大人,不妨叫进来见见。”
秦象闻言便对着管事说道,“请他到书房来。”
不久,一个青年剑客走入书房,夏川看过去,只见剑客身着水蓝色青衫,脚踩银边黑布鞋,腰上别了一块如意麒麟玉,背上背了一把红漆七星剑。再向外貌看去,长脸浓眉,看起来并不十分英俊,却又透着八分英气精神。
“雁归山百剑庄白剑,见过秦大人。望秦大人引荐,在朝中得谋一官职以效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