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忻打来了电话,约梁若去“苍穹之心”餐厅吃晚饭。“苍穹之心”梁若有听过,据说那边的情调不错,只是一直没机会去。
梁若回家换了件衣服,便去赴约了。
一个身穿白色西服的男人坐在钢琴前,弹着优美的曲调。梁若摇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看着那个优雅的男子。一曲终了,周围掌声一片。
“怎么,被吸引住了?”傅忻看着梁若沉迷的样子,问道。
“呵呵,是呀,弹得真不错。”
“我都有些嫉妒他了!”
梁若突然愣了一下,这可不像是傅忻会说的话,谷泽曦她倒还相信:“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花言巧语了啊。”
“没有啦,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请你吃饭吗?”
“还有特殊原因?”
“傻丫头,今天是你的生日。”
“啊喔,我都忘了呢!谢谢你还记得。”
“傻瓜!”
服务员端了一碗什锦面放到梁若面前:“梁小姐,生日快乐!”
“这……”
“是这位先生亲自做的。我店的一大特色就是提供一个地方让先生或小姐为自己心爱的人亲手做餐点。”
“喜欢吗?”
梁若看着眼前这碗面,有些感动,原来他还记得。
“谢谢你……”
“我曾经答应过你,每年的生日都陪你过,每年都亲手为你煮一碗面,可是,我失约了3年……”
“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因。”梁若不想听傅忻的道歉,她吃了一口面:“恩,真好吃!”
“好吃就好!”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礼盒。“若儿,生日快乐!”
“什么?”
“打开看看。”
梁若接过礼物,紫色包装,是自己最喜欢的颜色。
她细心地拆着,对面傅忻的手机响了起来。
“汐汐怎么了?”
“……”
“我马上过来!”傅忻神色慌张,拿起外套,对梁若说了句抱歉便急匆匆地走了。梁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看着手中拆了一半的礼物,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礼物又怎样,生日又怎样?把我推上了顶峰又把我推入深渊。她把礼物狠狠地扔在了桌上,支离破碎的声音。
玻璃易碎,傅忻,你难道不知道吗?
细细的春雨还在下着。梁若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她不想回家,因为她怕无尽的黑暗会将她吞噬,她怕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深入骨髓的忧伤会让她苦不堪言。她突然看到那个熟悉的酒吧——暗夜蔷薇,或者此刻酒吧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梁若走进酒吧,清洛不在,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梁若要了一杯伏特加。亮蓝色的液体,晶莹剔透,蓝玫瑰的幽香加上酒的醇香,芬芳迷离。她仰头喝下。
“小姐,这样喝酒很伤身。在这个世界上,你谁都可以对不起,但是,决不能对不起自己。”不同于清洛的清冷,那个女人的目光似乎更添了一层寒意。从她的眼神中,梁若似乎看到一个绝情的男人以及一个孤傲的女人。
她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给我一杯GoldenGrain吧。”
GoldenGrain,又名“尖叫的紫色耶稣”,梁若更喜欢这个名字,这种酒的酒精浓度有95%,所以它并不适合女人喝,因为太烈,所以大多数人都会敬而远之。可梁若需要这杯酒,她想麻痹自己,她想一觉醒来就能够忘记所有的不愉快,继续做那么看淡一切,看尽人情人暖的梁若。
女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给了她。
梁若端着酒,坐到了角落,静静品味苦涩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我,我不会留你,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因;如果有一天,你说还爱我,我会告诉你,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如果有一天,我们擦肩而过,我会停住脚步,凝视你远去的背影,告诉自己那个人我曾经爱过。
那么,傅忻,我们现在是否只是路人?
她静静地喝着酒,眼泪肆意横流。为什么又回到这样的生活?明明早看淡了一切,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再因为男人而委屈自己,为什么却做不到,并且是因为同一个男人?
梁若迷迷糊糊地拿着手机,拨通了号码。
“难道女的就该被你们玩弄的吗?那么真心地付出难道就看不到吗?我已经受过一次伤了,为什么在我将要愈合,在我选择新的生活的时候你还要来扰乱我的视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也只是想要一份平淡美好的爱情,为什么你们都不肯给我?为什么……”
梁若不停地抱怨着,眼泪顺着脸庞下落。痛,那么明显,怎么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谷泽曦觉得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自己爱着的女人那么痛苦,而自己去无能为力,他挂了她的电话。
当他到达的时候,梁若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眉头紧皱,睫毛颤抖,眼中蓄满了泪水。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抱起她,回了家。
梁若吐了,吐得天昏地暗。她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一会儿摸着自己的肚子,一会儿摸着胸口,嘴里喊着:
“好痛,好痛……”
“哪里痛?”谷泽曦真的好痛恨自己,眼前这个女人那么狼狈,那么无助,哭得像个孩子,仿佛被掏空了心,哭得撕心裂肺。他想紧紧抱住她,可是她那么排斥,惊恐得像头小鹿,睁着眼睛,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宝贝,不要再这样了,你这样,我真的好心痛……”
梁若仍是自言自语地喊着痛,看不见谷泽曦,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仿佛被世界抛弃般,那么绝望。
她终是哭累了,喊累了,靠在墙上,空洞的双眼望着前方。
谷泽曦小心地脱去她身上的脏衣服,用浴巾裹住,然后抱起她,轻轻地放进浴池。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温热的水包围着她,她的眉头渐渐舒展。谷泽曦从背后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如今的她那么柔弱,不再跟他抬杠,不再气呼呼地骂他是混蛋,只是睁着无神的双眼,望着前方。他小心地替她洗去脸上的污迹。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细腻的感觉从手心传来,谷泽曦感觉血气渐渐上涌。他已经那么努力地克制自己,可是怀里的人已经醉成这样了,还那么不安分。他苦笑了下,将手从她胸口抽离。她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她又突然着要起来,可是她全身早已没有了力气,还没站起来,整个人就沉到了水里。谷泽曦连忙去拉她。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攀住他的脖颈,心还在慌乱地跳着。
“呜……”梁若又开始哭泣。
“宝贝乖,没事了,没事了!”他轻拍她的背,哄着她。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充满疑惑:“为什么你长得都不像你啊?”她摸着他的脸,“皮肤变得好好哦,我都嫉妒了……那个人的皮肤也很好,他总是气我,总是欺负我,可是,如果我一开始爱上的是他那该多好……”她抚上他的唇,慢慢靠上去。
谷泽曦推开了她。他有些愠怒,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把他当成了另一个男人!
“梁若,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她的眼神如此忧伤,令他心疼、不舍。他狠狠吻上她的唇,像是要夺走她所有的空气般,那么努力地索取。梁若搂住他,柔滑的舌头紧紧纠缠着,氤氲的热气弥散在他俩的周围,那么甜腻而苦涩。
这一夜,梁若睡得很安稳,她躺在谷泽曦的怀里,难得一夜无梦。她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是漆黑一片。
等一下,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的脑中闪过一丝慌乱,这个陌生的房间究竟是哪?为什么会有淡淡的药草味?腰部突然被收紧。她的背后躺着一个人,而且明显是一个男人。她的头皮一阵发麻,这就是放纵自己的后果吗?梁若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醒了?”低沉的声音,还带有几分慵懒。
梁若感觉到背后的人向她欺近,她本能性地往前靠,却不料他的手臂一收,她整个人就贴在了他的身上。她可以隐约感觉到那人健硕的腹肌。
“怎么,昨晚还那么热情,现在就想逃了啊?”
昨晚?梁若的脑子现在乱成了一锅粥,自己昨晚究竟干了什么啊!
“怎么,不好意思了?”
梁若正在努力回想,听到这句话,突然发觉了一件事。
“开灯!”
灯开的一刹那,梁若还有些不适应。她揉了揉眼睛,然后转过身,看着谷泽曦。
“你怎么知道是我?”被梁若发现了,谷泽曦觉得有些无趣。他本来还想多吓唬吓唬她呢。
“刚开始我是没听出来,你是不是故意压低声音的啊?”
“你认为呢?”他稍稍做起来点,把抱枕垫在背后,拿起桌上的烟正要抽。
“你不怕得肺癌啊?”梁若没好气地说。
“还没嫁过来就管起来了啊,要是真嫁过来了那还了得!”谷泽曦把烟放下,调侃道。
“谁要嫁你啊!”
“那昨晚是谁哭着求着要我要了她,说她没人要了。”
梁若脸上一红,用被子偷偷遮住,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
“这衣服是谁的啊?”
“这里除了你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我衣服呢?”
“扔了。”
“为什么啊!”
“都那么脏了,谁还要啊!”
梁若自觉理亏,昨晚自己一定吐得一塌糊涂,哎,啥形象都没了,为什么每次涂都被他看到啊……
“那我穿什么呀?”
“你呀,待在床里别起来了么好了。”
“这是你家?”
“不然呢?”
梁若觉得自己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白痴。
“那我们昨晚……”
“你说呢?”谷泽曦往下躺了点,用手支撑着头,把玩着梁若的长发,“昨晚啊,你不知道你有多热情,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梁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又把被子拉高了点,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句:“真的假的啊?”
谷泽曦看着梁若一副丢死人的样子,心里很是畅快,“你说你一丝不挂地在我面前,是男人都会冲动的啊,而且你又那么主动,我没理由要拒绝啊!”
“你骗人!”
“好吧,我骗人。”
“真的?”对于谷泽曦那么容易就承认,梁若反而拿不准他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说真的就是真的咯!”
“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梁若,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会乘人之危的下流分子吗!”谷泽曦很是郁闷,这个臭丫头把他想成了什么人啊。他又换回原来的姿势,一副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