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梁若,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她被傅忻那句话搞得心神不宁,以为今生再也不见,即使再见,只想当做陌生人,可是,为什么,仍要有牵扯?
她想起那段混乱的时光,鼻子就有些酸酸的。那个时候,傅忻的离开对她的打击是巨大的。她以为自己可以放得下,可是伤痛的来袭是那么措手不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生活。告别肖晓后,她并没有回家。其实,在傅忻离开她的那个晚上起,她就没有回家。她没有带任何的行李。发了条短信给父母,就把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她仿佛人间蒸发般消失了,所有人都找不到她。母亲急得倒下了,可是,她仍然没有踪影。当梁若再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时,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的事了。她对自己的去向绝口不提,父母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女儿,心疼得不得了,什么狠话也说不出来,只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回来的第二天,很多人都来看望梁若,却都被她拒之门外。父母的心里酸酸的,看着女儿这样,却又无可奈何。梁若说出自己的决定时,母亲只是一个劲的抹眼泪,而父亲,站在窗前,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
梁若说:“爸妈,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到外面去走走。”
“你要去多久?”
“不知道……”
“你一个女孩家不读书跑外面去干什么?”对于女儿的任性,作为父亲当然清楚,可是,这一次,他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若若,你上次离家出走之后,你妈的身体一直不好,你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
“爸,妈有你照顾我放心,这里,有太多与他之间的回忆,我不想去触碰……”
“可是……”梁父还想再说什么,被妻子阻止了:“若若,外面有多辛苦你应该知道,你一个人,做父母的真的不放心,不过,妈尊重你的决定,我知道女儿长大了,知道该怎么处理事情,只是,如果真的撑不下去,就回来吧。爸妈在家等着你,啊?”
看着母亲通红的双眼,梁若的心涩涩的,她知道自己很不孝,她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懦弱,想要用逃避这种手段来麻痹自己。可是,她又一向是这样的,做出了什么决定,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改变。
“妈,你放心,我不会去太久的。”
一个人,踏上了陌生的旅途。梁若既没有选择汽车,也没有选择飞机,而是选择了火车。一个人,坐在窗边,听着音乐,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梁若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很澄净。她想,很多时候不是我们不知道事情的答案,其实那些答案那么显而易见,就摆在那里,只是我们不想去面对罢了。她在心里说:傅忻,我们大概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成为彼此的不可代替,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那样用力的爱,用力的付出了吧。
沿路的风光很美,绿色的稻田,稻麦们正在努力生长着,看着这些微小的生命,梁若有些惆怅,自己又何必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放下,继续好好地生活?可是,只有真正努力爱过的人才知道吧,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就像是深入骨髓般,突然间抽离,会让人有被抽空的错觉,然后,全身就这样失去力气,仿佛只剩一个皮囊,奄奄一息般,掩饰自己的悲伤与疼痛。
梁若收回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接触到一双邪魅的眼睛。
“小姐一个人?”
梁若稍稍打量了他一下,很精致的脸庞,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极度邪魅。白色的衬衫,只扣了下面两颗,露出性感的胸肌。梁若看着他,突然间就笑了。
那个男人看到梁若的笑容,明显愣了一下,但仿佛是得到默许般,坐到了梁若的身边。
“一个人出来旅游?”他将手搭到梁若的肩膀上,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梁若没有反抗。“我正好也一个人,不如我们结个伴,怎么样?”
梁若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将头转向了窗外,她想。既然他不要我,那么,身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梁若就抱着这样一种自暴自弃式的态度,开始了与这个陌生男子的旅途。
他告诉梁若自己叫做谷泽曦,一路上,这个男人很是体贴,帮她点餐,帮她拿东西,她寂寞的时候给她讲笑话,虽然那个时候,再好笑的笑话也无法打动梁若,可他还是那么殷勤地说着,她累的时候给她一个肩膀。梁若就这样安静地接受着他的关心。
第六章搭讪
火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梁若跟着他下了火车。
“肚子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梁若没有表情地摇了摇头,她不是不想给以微笑,只是已经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好吧,我们先去宾馆,然后叫点外卖。”
宾馆?梁若心里想着,这两个字,多少会让人有些介意,可是她又转念一想,就算真像自己想的那样又怎样,于是,乖顺地由他牵着手去订了房间。
谷泽曦没有问梁若的意见就订了一个双人房,然后拿着房卡,拉着梁若进了房间。一进房间,他就轻轻地搂住了梁若,低声说:“宝贝,不要这么不开心了,哥哥帮你叫外卖,你先去洗个澡,好不好?”
梁若推开他,幽幽地看着他,用一种很陌生的眼光,直直地看着他。
谷泽曦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咳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梁若摇了摇头,慢慢地走进了卫生间。
冰冷的水顺着她的肌肤流下来,全身的毛孔紧缩着,就如同她此刻的心……
当她出来的时候,外卖已经到了。谷泽曦看着只裹了一条浴巾的梁若,有些呆,纵使他看过无数的女人从浴室出来,可是像梁若这样空灵而美好的,却是头一遭。她湿湿的头发垂在颈间,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他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换上笑容,将梁若拉过来,可是,当他接触到她的手时,那股冰冷让他吓了一跳。
“你用冷水洗的?没有热水吗?你知不知道女孩子是不能用冷水洗澡的?”他把梁若拖到床里,用被子把她裹住,然后抱住她,说道,“宝贝,你怎么这么不疼惜自己呢?”
梁若凄凉地笑了,是啊,为什么不好好疼惜自己呢?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来,先吃点东西,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这样怎么受得了?”谷泽曦拿过柜子上的外卖,慢慢地喂她吃。可是,没吃几口,梁若就吐了,这一吐,让梁若觉得异常难受,仿佛天旋地转般,直到最后,吐出的全是酸水。
她看到这个相识不到一天的男子脸上那股子心疼,是那么熟悉,曾经在那个人的脸上也出现过,梁若的眼泪就这样毫无预警地下来了。谷泽曦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宝贝,怎么了怎么了,不要哭啊,哥哥在这,哥哥陪着你!”他将梁若紧紧地搂进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梁若。
后来,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本就没什么力气,梁若就这样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谷泽曦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珠的梁若,无奈地摇了摇头。
梁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看了看周围,看到谷泽曦正躺在另一张床上吸烟。他的手指很长,指节分明,细长的眼微微眯着,一副慵懒的样子。谷泽曦感觉到了梁若的注视,转过头,微微一笑:“醒了?”
“恩。”梁若也笑了笑。
“宝贝现在好点了么?”他起身走到梁若的床边,躺下来,然后让梁若躺在他的怀里。
“胃疼不疼了还?”
“还好,只是觉得有些饿。”
“那好,我去给你买早餐,你起来先刷个牙。”他刮了下梁若的鼻子,就起身去买早餐了。
望着他的背影,梁若的心情很复杂。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毫无所求的付出,而这个男人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