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春朝日,秋夕月”。
八月十五中秋夜。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相传天上圆月在上古之初就已经缺了一角,并不完整了,有仙人以大神通补全了月身才使后世人依旧能抬头望那大圆玉盘。
虽然真相如何,岁月悠悠早已没有几人知晓,但是中秋以及衍生的相关习俗就从那时开始流传各洲各地,经久不息。寻常百姓家人团圆,赏月赏花。文人墨客吟诗作赋,曲水流觞,好不热闹。
有富家的年轻公子与好友登楼赏月饮酒,当然不忘携手二三佳人同行,谈天说地,时不时冒出两句打油诗与佳人调笑“桂花明月有美人,花灯花酒往后扔”,惹来身旁的“美人”频频捂嘴。一旁的赏月客厉声教训道“你们这些臭小子,平时夫子就教你们这些没正行的?”
有威严老人瞧见了那些年轻人再抬头望月心里确也是不禁忆起自己年少气盛之时,那时家境贫寒经常与邻居好友两人惹祸不断。老人沉浸心头,脸上表情精彩,惊的旁边的丫鬟瞪大了眼睛“老爷这是咋了,今儿风吹的也不大啊!”
有中年面孔的说书先生坐于酒楼的大堂中央,身前摆放一张矮脚木桌,桌上一坛十年桂花酿当然是听客送的,掌柜可舍不得白给这等好酒,一只白瓷碗,还有一块惊堂木,周围听客成群。是说那白蛇与书生的山水爱情故事。正讲到精彩处,“有远游道人路过被人告破此事,正要行除魔卫道之举”。说书先生一个停顿,望向了左手边的酒坛中“额~我这酒咋空了嘛,真是口渴的紧呐”周围本来紧张万分的听客顿时不乐意了“又来,这都第几坛了,还有那个端打赏盘子的小二,别靠近我,这他妈都第几圈了,哪有这么坑人的...”顿时群情激奋,起哄声不断。
有一家团圆,父母在厨房做着饭菜,孩子偷偷吃着饭后赏月才能吃的月饼。大人瞥见后也只是笑骂一句小兔崽子贪吃货,孩子也不心虚“爹、娘,月饼好吃哩!”两位年迈夫妇坐在高堂主位上看着那古灵精怪的孙儿也是可劲儿着笑。
处处灯火通明如白昼,大小街道游人如织,各色店铺叫卖声迭起,嬉戏孩童在人群中穿梭不停,有人泛舟湖上,湖中映月摇曳生辉欲与天上明镜比
桂花香十里,明镜照万家。
灯火映秋月,人间也太平?
在远离凡尘俗世的山林大泽、孤峰狐野之地常有神仙志怪传出。这些世人口中的“山上人,神仙老爷”往往神通广大但却性情难测,对于山下人的祸兮旦福不屑一顾。甚至还会亲手造就一些个所谓的“天灾人祸”以谋道缘。说到那些神仙手段真真是诡异莫测、层出不穷让人生畏,凡俗的平常百姓都是避之不及。即便如此还是会有一些人如那文人骚客、富贵子弟、将种门庭等等…络绎不绝,寻幽探秘以求仙缘,毕竟有圣人云“夫道者,能却老而全形”。
蜀洲自古多崇山峻岭、多幽秘奇绝、多仁侠义士、更多剑修,“十山九剑宗”当然是那些外乡人夸张的说法不过也足以说明此洲剑修之多,冠绝天下。还有那仙人遗刻,江湖轶事,山上人的恩怨情仇更是广为流传。
此夜,蜀洲不少的仙家宗门都已撤掉了自家的隐山大阵,好让那些门下弟子观这一场百年奇景,人人都走出了院落。与各自的同门师兄弟以及传道人聚集一处,更有那宗门老祖离开枯坐多年的清修洞府立于那祖师堂外的白玉广场,凭栏望月,默默等候。身后站着几位宗门核心嫡传。
南昇国京城新迁于蜀洲中部偏东,紧临山脉天峘。此时的京城也是灯火通明,盛景一片。皇城内御花园中月桂下有两人对弈,一人正黄龙袍,一人羽扇纶巾,一位中年武将模样的人坐于一侧观棋不语,身上雪白的霜玉铠甲冷冽幽幽,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的雍容妇人坐于另一侧。回廊处一帮太监宫女黔首候命,为首的年老司礼太监悄悄打量了一下桂树下的三位男子估摸着还得下一阵,那两位连先祖皇帝见了都要尊称先生的人早已隐于朝野多年,今日得见,年老宦官也是觉得幸莫大焉!又偷偷打量了一次,见好就收。毕竟上一任司礼监前辈在与他传述这些个宫中秘闻之时,往往也是告诫连连。随后年老宦官又默默思量起了身旁的这位苏常在,年纪轻轻的,小家碧玉之姿,善音律与书画,深受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喜爱,虽然位卑权轻,在宫廷内却没有人敢小瞧了她,据说还是苏尚宫的妹妹。
南昇两百多年前本是南疆诸多小国之一,南昇的先祖皇帝先得一纵横家谋士,再得一兵家子弟,一次朝会上先祖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弯腰作揖“恳求两位先生扶手南昇,共谋天下”满朝哗然。随后南昇开始整治朝纲,厉兵秣马。数年之久后一路北伐开疆拓土,二十年间势不可挡,灭国无数终是打下了这诺大江山,之后南昇停步于蜀洲中部调转马头,再用十五年时间稳固新山河,最后挤身天下十六大王朝之列,排名第十一。令天下诸多王朝侧目,毕竟一洲疆域之广遨,王朝林立无数,三十五年时间打天下,治江山。收下这么大一份家业,真的是极快极快了。一时间各洲赞叹连连,也有人嗤之以鼻,更多的是那山河破碎,家不再家的“孤魂野鬼”含恨大喝苍天无眼!
南昇京城旁的此段天峘有只收女弟子的两大剑修宗门:玉回宗,宗主参玲,修道第十一境。珠还山,宗主讳赊香,三十几年前继任宗主位,修道第十境。两宗恩怨纠缠数百年之久,四十年前因为珠还山的上任宗主,也是讳赊香的传道恩师才稍有缓和,不再让门下弟子打生打死。不过也避免不了两山每隔十年就要大比一次。
外人不知其中缘由,有些个老家伙倒是知道,但也懒得去翻看那些糊涂账,关己何事?自己修道,为宗门传道护道,已经够得忙了。外人知道的是两宗为蜀洲六绝之一,两山上全是姿色过人的女子修士,两位宗主更是成名各洲已久的山上仙子,仰慕之人何其多。可惜是剑修,性子较烈,境界也高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珠还山祖师堂上方宝光轮转,映射四方使得整座山门都笼罩于清辉之中,当中的亭台楼阁、山花草木间有无数流萤飞掠。从远处看去虚无缥缈,似真似幻。这是山水聚灵大阵造就的仙家气派,用上任宗主的说法“好歹是山上人,得有仙气儿”。
山上有座臂寒湖,乃历任宗主清修之地。此时有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坐在水榭边,赤着双足泡于湖中,大的那个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双脚微微晃荡,扰乱那湖中映月,嘴里吃着山下买来的糕点,似乎心情不错。小的那个稚气未脱,明目皓齿,初有那美人之胚。她眉头微皱多时,似乎有话想说。这对师徒也是在等那百年奇景。
小姑娘终是没忍住说道“赊香师傅,我不喜欢打架,你能不能别让我参加那个什么两宗大比啊?”讳赊香闻言白了小姑娘一眼“修道之人哪有不打架的?不打架怎么成为剑仙?不成为剑仙怎么去抢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小姑娘听的目瞪口呆,这是哪门子道理啊?立马反驳道“那成天只会打打杀杀的,一点不温良恭谦,贤良淑德,人家也不会看上你啊”。讳赊香神色一愣似乎觉得自家徒儿脑子是真不灵光啊!“那是他眼瞎,再说了我都是剑仙了还管他看不看得上我,直接掳走”。小姑娘满脑子黑线似乎觉得自家师傅脑子是真清奇啊!虽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还聊个啥?
“赊臭丫头,又在坏君垂小丫头道心呢?”一道声音从玉回宗鬟湿崖破空而至。那里也是立着一大一小两位女子,大的那个身段修长。玉貌花容,风情万种之姿。小的那个眉清目秀,亭亭玉立。赫然是那参玲与小徒儿颜酥。今夜各家宗门都撤了隐山藏雾大阵,两宗本就是“邻居”相隔不远,这点小手段还是有的。
“老婆娘你才臭,你全家都臭”讳赊香最讨厌这老婆娘乱喊她名字了。不过两宗也都知道参玲宗主最喜欢喊“讳赊臭”这名字,反正只要你不爽我就爽了。
“赊臭丫头啊,不是当长辈的我说你本事不大,脾气倒是渐涨嘛”。讳赊香愤愤还嘴“我说老婆娘,你是不是闲的屁股痒痒啊!要不要我借把剑给你用用?”参玲闻言也不恼,故作惊喜状“好呀,赊臭丫头快快过来,咱两到我的洞府之中好好切磋切磋,我的床可软的很哩”。伤敌一千自损了八百啊,气的讳赊香牙疼不已,反骂老婆娘就是臭不要脸。
而两位小姑娘早就默契的双手捂耳,见怪不怪了,还好两人在外人面前从不会说这些混不吝的话,能动手就直接动手。也不知那些仰慕两位仙子的人见到现在这幅场景心里作何感想?恐怕得道心碎一地。
蜀洲北部崇山峻岭间有大江梗陈,两岸俱是刀削般平整的绝壁。有仙人遗刻其上“瘴雨过孱颜,危边有径盘。壮堪扶寿岳,灵合置仙坛。影北鸿声乱,青南客道难。他年思隐遁,何处凭阑干。”多正锋,偶用侧锋,大起大落;起落转折,处处着实;间用侧锋取势,忽而峻发平铺,既有锋芒外耀,尤多筋骨内含。妙在方圆并用,或体方而用圆,或用方而体圆。有人立于对面崖前,一手负后一手微微握拳于腹,儒生模样。看着崖刻静静思量。忽有秋风瑟瑟来,便随风消散去。
东边不远处有闪耀不断,那是术法神通的光芒,还有金器撞击声,有人御风切磋于山林之上。
两人都是散修,八方游荡,居无定所。没有宗门庇护,没有名师传承,更没有底蕴随身,全都要靠自己,可不得四处寻觅机缘。就被那些宗门修士嘲笑为“孤魂野鬼,无根浮萍”。就算同是散修也没有谁会觉得能当朋友,因为散修向来肆无忌惮,狠辣果决。俗话说死道友富贫道,杀人越货这种事从来多多益善,对方是散修最好,死了就是死了,还不怕被寻仇。他们是剑修,绝不会错过今夜这等机缘。两人早有过节,哪知出门就是冤家路窄,能咋办?打呗。
“张怀,不行啊,出手软绵绵的,剑也不快,你今晚该不会是要死在我手上吧!”说话之人身形也未停,倒持古剑,躯体旋钮斜飞而去躲过了对手的袭腰飞剑,身旋一周之后再蓦然翻转手腕回身一剑,剑尖处有光芒乍现,淡青色剑虹笔直而去。那名叫张怀的人也无惧丝毫,迎着剑虹当头撞去,嘴里冷哼道“我怕力气大了打坏了我的家当”。打死了对手,不就变成自己的了!张怀手持长剑撞向虹光,淡青光芒瞬间被一分为三,撞入张怀身后的山林之中,破碎一片乱石飞溅。张怀听闻两声爆炸声响后身形加快而去,要直取对方首级。而对手沈夕一脸惊恐,似乎没有料到张怀的出手为何突然如此凌厉。
剑气近,束手待毙?眼看剑尖已没入沈夕额头寸余,张怀却是突然收剑向上翻转躲避极远处御风悬停,先天飞剑出体环护四周,左腹有鲜血流淌,要是再慢一丝可就不是这个位置流血了,不过还是不好受就是了。沈夕眉心处也是鲜血滑落,那把从张怀背后突袭而至的飞剑,稳稳停于沈夕右胸前,剑光青翠欲滴,剑身弧如竹叶。沈夕微微摇头,还是漏算了。
先前那句看似不痛不痒的挑衅,就是想让张怀觉得“他沈夕还在放松警惕,还没有要和自己分生死的意思”。张怀如果觉得有机可乘自然会加重力道给沈夕一个惊喜。当然修行到这个份上谁也不是傻子,张怀自然会怀疑这是个陷阱,沈夕就要猜他到底会出几分力好至于掌控后手的路线时机,两者境界相当张怀要想伤他九分力最有可能,留一分自保,至于十分力那就是换命的买卖,没人会干。既然最有可能那就再引诱一番,逼他出手。我站在这里给你刺你都不刺,还是不是男人啊?
而张怀在撞向那剑虹之时就已经知道这是陷阱,一分为三的剑光只有两声爆炸,故意要让他在那里起疑心慢上一线而出九分力,既如此那他就快上一线,多出一分力先于沈夕的算计一步。毕竟沈夕一脸“你来砍我呀,你来砍我呀”的贱相是真忍不了。就算身后飞溅起的碎石中真有什么玄机也来不及了,只能靠沈夕藏手于身后的那式阳谋术法,既然是阳谋肯定不会有十分力,那他沈夕就要赌一赌我张怀是不是真的敢与他换命。
只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当沈夕看到张怀全力刺来,一分自保之力都不留时。脱离了他的算计之外,剑尖已经近在咫尺了,脸上的惊恐表情是真的,导致他下意识撤掉了手中术法,全力催动飞剑奔袭。而张怀看到沈夕的惊恐表情如此真实,一点不似作伪的时候,反而是起了疑心,不再坚持自己的判断。在最后关头慢了一线,收了一分力以自保,此消彼长之下,导致两人皆负轻伤。一切算计与出手只发生在瞬息而已,真真是神仙打架也!
两人遥遥相望,皆是心悸不已。正准备再次开打时有人声响起“哟,两位小友切磋呢?能不能往东边挪挪啊,老头子我要赏月啊。”两人闻言立即停手看向一处山崖上,只见一位老人笑意盈盈的看向他们。
老人矮瘦微驼,面相沧桑。身旁还有两位年轻人。张怀与沈夕自然认识他们,或者说蜀洲谁不认识?那个矮瘦老人是蜀洲第一人祖褚,战力通天的琉璃境大仙人。身旁两人是亲兄弟也挺老了,只是容貌未变而已。柏子期、柏子鱼。同样为琉璃境分别是蜀洲第二,第三人。也是忘涯宗的老祖。忘涯宗位于蜀洲最南边。有那六绝之一的相忘涯,名传十四洲,天下独一份。
张怀与沈夕心慌不已,赶忙弯腰拱手恨不得弯到地上去“无心惊扰三位前辈,还望前辈们赎罪。”这三位大人物,随便哪个动动手指头,就能撵得他们飞灰都剩不下,怎能不慌?那矮瘦老人又说道“额~这里又不是我老头子的家,两位小友赎什么罪,我有那么霸道吗?”张怀与沈夕面面相觑,似乎祖老前辈在山上的风评确实很好。
但他们两个是散修,从来都是以恶意优先来揣测世事,那些宗门出身的修士说他们散修,狠辣果决,为了机缘利益什么昧良心的事都做的出来,他们真是觉得憋屈至极,说的好像你们这些宗门仙师这种事儿就干的少了?有过之而无不及好不好!只是现在这情况他们敢说这些吗?似不似傻!
两人心里异常煎熬,也不知道祖老前辈的话里有什么玄机。张怀大起胆子试探问道“前辈,真不用晚辈们做事赔罪?”。老人挥手道“就你们两个小崽子能帮我做什么事?赶紧走赶紧走,记着往东边去啊”,说完也不看他们了。沈夕和张怀对望一眼同声道“谢前辈宽宏,晚辈们先行告辞”说完两人立马御风东去,不敢停留,还没飞多远又听到那老人笑着对他们说“两位小友,一路顺风,一路顺风啊!”在他身后的柏子期、柏子鱼两人微微摇头一笑,祖老还是这么喜欢做这种无聊事。祖诸知道身后两人在想什么,立即解释道“我这不是怕那三人无聊嘛,陪着我们逛了这么久的荒山野岭。赶两只蚊子过去让他们解解乏,那三人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估计都快被憋死了”。解释得倒是一本正经,可那副嘴脸是怎么回事嘛?
张怀与沈夕虽然有点小错觉萦绕心头但是也没管那么多,头也不回的加快速度。怪不得他们胆小多疑,委实是这等老怪物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甚至都没想起他们为什么要听那个老人的一直往东去。
二人飞了足有一刻钟才放缓速度回头望去,那处地方早已不可见了,这么远总算是放下心来。他们随即也觉得错怪老前辈了,也对,两个小小金丹修士哪里值得那等人物算计。正想感叹一句老前辈果然是德高望重,脾气极好的大仙人!有一只金光灿烂的大袖,蓦然窜出,劈天盖地而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扇入山林之中,震的大地轰鸣,惊得群鸟兽散。二人的意识模糊,隐隐发现了三四里外坐于山峰之上的三人,一僧一儒一道。也终于知道了先前的那一丝小错觉是什么了“猥琐的味道”。二人昏睡之前最后想到的是“下次出门得翻黄历”。
这三人是蜀洲六奇之一,性格奇差。不了解他们的人可能会觉得奇怪,天下性子差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怎么就不一样了?因为那一僧一儒一道是坐镇此洲的三教圣贤高真,如今跟着祖褚三人“游山玩水”了半洲之地。按理说这样的人物,哪个不是仙风道骨、慈悲为怀、正人君子。
再看此时这三人,那僧人一脸凶神恶煞骂着那位道人,唾沫星子喷了人一脸,身上的袈裟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油渍、酒渍满身都是。那道人一手擦脸,一手对着僧人指指点点,语言也是荤腥不断,反正每句话都得带爹带娘的,一杆白玉拂尘也不知道拿去干了啥?祸祸得像杆毛笔,洗不干净的那种。最后看那儒士,坐没坐相,盘腿侧卧似的,左手撑地右手捏着本书。好嘛,至少还是做着正经事的,可再看那书名叫个什么什么道侣神仙集,也就是山上仙家的“春宫图”了,会动的那种,时不时口水直流,嘿嘿傻笑……
这三人谁都看不起谁。道人骂那僧人通的鸡毛释解婵,僧人骂那儒士读的狗屁圣贤书,儒士骂那道人修的鸟屎高真法。更有本洲人士冠以他们“奇葩三圣”的名头。这要是都不能算一奇,估计他们三人自己都不会答应吧!
闲闲碎碎时,月已挂中天。
今夜此时,天下各洲有此意者,皆是远眺东海之极,屏气静声。来了,东方尽头处初有那赤霞亮起,光芒逐渐变盛染红碧海无尽。赤霞再变朱红剑柱冲霄而上,海面翻涌有那百万蛟龙兴风作浪之势。剑柱之巨数洲之隔也清晰可见,剑光之璀璨,照耀八方,天地仿若倒现夕黄。剑柱冲霄与明月齐身之后缓缓转折再骤然发力如那彗星拖焰,撞月而去,朱红尾焰久久不散,直至剑柱全部没入月身中。
天下山河俱寂,天上月华如昼,忽有那纯白的星星点点,洒落人间万里。此情此景,醉人醉人!天下各洲剑修面朝东方,拱手遥拜“谢剑仙传道之举!”声壮若惊雷,却是从人间炸起。此剑仙真就只是“剑仙”了,没有前称更没有后缀,因为天上天下,古往今来皆是唯一!
各洲山上有老辈人物赞叹“剑仙风采,还胜往昔”。有不是剑修之人,高举双拳翘起大拇指“厉害的,厉害的”。有少年少女,眼神熠熠心中仰慕至极“我要修剑”。
有位读书人,扶风遥上苍穹间。罡风不近身,青丝休乱舞。没有人发现他,那蜀洲三人、三教圣贤也一样。他不观明月,不羡剑仙。他只是望向南方某处,嘴中喃喃“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那视线聚焦处,是一湖畔。
湖畔有位少年郎,观摩这场奇景后,把手中月饼一口塞入嘴中,“今日十五,我也十五,谢了谢了”少年郎听着自己的含糊其辞也是咧嘴一笑。唯一的遗憾就是“这月饼真不如阿娘做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