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照常上学下学,做功课玩闹,毫无差别。唯一细微的变化,冷霜白抽出更多的时间和岑今在一起。这一点只有令既尧发现了。他依旧把手搭在栏杆上,每天默默地等在放学时间站在楼上看岑今。
“行啊兄弟!看上小爷我的女人。”今天没有选择早退的文雯刚出教室就顺着令既尧的目光看到了岑今。
令既尧被发现了也不慌乱,拿眼瞧她,只听她又说,“可惜,咱们都有个超级劲敌啊。”说罢努努嘴。
令既尧看回岑今,果然她身边多了个人。真是哪里都有他冷霜白。
“没事,情敌的情敌就是朋友。等他哪天下台了,咱们再做敌人。”文雯露出胜利的微笑,在她看来,又收拢一人归于账下,称霸南华实验指日可待。
令既尧只当她是玩笑话。阴魂不散的敌人,只有冷霜白。
文雯捅破了令既尧的秘密,也不告诉别人。独来独往,守规矩。
令既尧还是不卑不亢当着岑今的周四接吻情人,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也没有因为婚礼上的私奔闹剧更进一步。岑今还是这场游戏里的主导者,只是令既尧从没觉得这是游戏,他不知道岑今要什么,只知道不能让岑今推开自己。
六月底,高一完成了会考。在期末考的前一天,白歌主动来找岑今,“期末考完,妈妈为我举办了生日派对。我还邀请了霜白和月青,姐姐一定要来呀。”
时间点挑得真好。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快考试的时候,真是来惑乱军心。
岑今咬着牙,“我一定。”上一次俞秋妍给自己过生日是什么时候,连岑今都要搜肠刮肚想半天。俞秋妍真是结婚后当起了家庭主妇,以前引以为傲的事业搁置一边,都操心起不相干的生日会了。考完的第二天,岑今应邀出席了白歌的生日会。俞秋妍为她订在新世界酒店,午宴开始的时候,岑今才从长湾海苑过来。冷霜白下楼接她,她一进包房,就看到不情不愿坐在那里充数的冷月青。
“抱歉,我来迟了!”岑今步履款款走到大圆桌正对大门的位置边。一大桌上还有白歌的朋友们,有男有女。男孩们看见一袭吊带连衣裙的岑今,直了眼。女孩们都为白歌出气,自是翻白眼居多。
岑今不缓不慢,倒了一杯果汁。“妹妹生日,姐姐怎么会有不来庆贺的道理?”她举起果汁,遥祝主位上的白歌,但并没有说祝贺之辞,“哎呀,都怪我记性不好。小白,你不是约我下午打网球吗?装备我都带了,在楼下车里。”她看向冷霜白,冷月青来了也算完成她妈交代的任务,正好需要借口,“哥哥真是老糊涂!还不快走!我也好久没打网球了。”
冷月青起身快走到冷霜白身边,拽他手臂。
“那我就先行一步!各位玩得愉快!”岑今落落大方,转身出了包厢。
冷霜白小声对冷月青说,“这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快点!”
铁青着脸的白歌起身,对着快要出门的岑今:“等下!我有话和姐姐单独说!”她走到门边,和岑今一同出去。
隔壁空包厢内。
“姐姐不想来,不来便是。为何还要把我的客人带走呢?”白歌委屈巴巴。
“白歌。”这是岑今第一次正式叫她名字,“人前叫姐姐,人后就不必了吧。装得也不累?”
“怎么会?我何必装呢?”抱胸立在面前的岑今嗤笑她,只听她又说,“妈妈费心订了酒店和蛋糕,姐姐不吃两口,岂不是浪费妈妈的心意?”
岑今拉下脸,“白歌。你何苦呢?打着我妈的招牌,一次又一次。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吗?”
“如果不提妈妈,姐姐怕是都不会看我一眼吧?我好不容易有个这么爱我的妈妈,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呢?”白歌再次进攻。
岑今听她嘴里一次一次提到俞秋妍,终于内心发狠,凑到她耳边,“是吗?那我告诉你,看在你这么喜欢叫妈妈和姐姐的份上,我满足你一个生日愿望!我一定把让你叫冷霜白姐夫的事提上日程!”
岑今和她拉开距离,笑得光辉灿烂,走出空包厢,冷家兄妹已经在走廊尽头电梯口等着了,徒留白歌在原地面色晦暗,手指攥拳,企图大声尖叫。
暑假到了,整个七月,令既尧都闷闷不乐。岑今去美国找岑溪了,好久都见不到她。日子空白无望。八月初,令既尧被解禁了。岑今回国一周了,天气炎热,她突然想起令既尧这厮。下午最热的时候,她一通电话过去,“带我出去玩。”
“天气热,游泳去吗?”令既尧时隔一个多月,接到电话强压心中喜悦。
“不去。”
“溜冰?”
“不要。”令既尧又说了几个,作天作地的大小姐就是不满意。
令既尧也不恼,继续想,“海边骑行?”
岑今一股脑从软塌上爬起来,“这可以。”
两个人从长湾公园一路沿着海湾比赛骑了五公里。
“可以啊,小伙子。我这腿确实废了,骑不动,你背我回去。”岑今输了不服气,还喘着气。
令既尧让她下来坐他后座上,慢悠悠蹬车,找了家冷饮店,请她吃冰激凌。傍晚暑气散去,两人坐在高大的棕榈树下,看海上的暮景残阳。吃着吃着,岑今就把人家头往自己怀里带,又亲又啃。
“你这个巧克力味的,也挺好吃的。”
“你在美国开心吗?”令既尧尽量闲谈,免得岑今看出他有些吃味。
“还不错。走了纽约湾区几个城市。你呢?”
“就拉琴,上德语课,打拳,朋友约着游泳或是打羽毛球。”他不想告诉岑今,自己托他妈拍过开元记的纪录片的福利,在后厨杀了半个月的鱼,就为了学那道岑今放不下的鱼头汤。反正杀鱼也是为了以后上手术台做准备,提前练练手。
“你会打拳?”岑今有些意外,“难怪我说你最近怎么感觉又高了。”
“嗯。外科医生需要非常好的体力。”
“也是。”岑今点头赞同,“下次带我去打拳。”
“行。”又有了下次之约,一个月的烦闷都一扫而空。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夏天,一直停留在她长长的睫毛,停留在她香甜的嘴角,他愚蠢地想。
如斯美人兮,镌刻心上。
可惜令既尧没能如愿,夏天的约定被无限延长。冷霜白从英国游学班回来,冷月青就嚷着一块去旅行,又叫上三个男女生,一行六个人去了西北。一路从西安到敦煌再到青海湖,一圈下来,高二开始了。
好在由于高考制度,高二重新分班。他们除了考三个主课,其他两门自选。不再分文理科。这样一来,除了分行政班级,自选课就需要错开换教室上课。音乐美术体育照常上,课业因为会考减轻了几门,又没有高三考学的压力。高中的黄金时代来了。
令既尧的幸运也来了,上天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告。终于他和岑今分到了一个行政班。高二六班。还有高一和岑今对戏的连恒,显然和学校打招呼的冷月青。流水的同学,铁打的冷月青。当岑今看到名录的时候,如是想。
冷霜白和文雯在五班做起了同班同学,文雯无所谓自己哪个班,到哪个班,哪个班就倒霉,平均分被拉低。
同时,还有心心念念和令既尧一样诚心祈祷的白歌,如愿以偿和冷霜白同班了。冷霜白在上个学期末的投票中不出意外当选学生会会长,她也成了外联部部长后,两人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不减反增。姜娜娜分到八班,但她依然很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