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十七年过去了。
小女娃彻底遗传了爸妈的颜质,长得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人,个性温柔细腻,却也十分倔将,不喜欢顺从社会主流价值的装扮自己。
「白鸢鸢,你兜上有虫吗?坐着练琴好像要你命似的。」白苍兰双手插在胸前,气噗噗的看着门外全身是土,白色连身洋装变成灰色,光着脚,手里包着纱布的女儿。
「妈,我练过了,练好了才出去的。」女孩委屈地说,自己身后藏着刚打赌赢来的肉粽,打算藏着半夜偷偷热来吃。
「就知道出去玩,你下个月就是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入学考了,当初也是妳自己说要学音乐,要不就取消吧!」
「不不不!亲爱的母亲大人,我知错了,您是世界上最美丽温柔聪明贤慧的妈妈,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妈妈看着这伶牙俐齿的小毛头,一股气到嘴边又被甜甜的堵住了。
「世上最美丽的妈妈,你看这有好香好大的粽子,原本我是要留着晚上练琴饿肚子的时候吃的,但是这么好吃的东西肯定要和我最爱的妈妈分享啦!」鸢儿拉着妈妈的手,往厨房走去。
「甜言蜜语就省着,赶紧把脸洗一洗去练琴吧。」
苍兰的记忆里,曾经有一个很喜欢的人,长相俊美,气质翩翩,但是在怀孕的那年出了车祸,爱人走了,自己则失去记忆。
或许是要照顾小奶娃,每天汲汲营营的日子让失去记忆的痛苦降到最低。
当初车祸昏迷一周后,醒来就获得一笔巨额车祸理赔,金额让母女俩几乎是一辈子不愁吃穿,也换了间郊区还不错的房,有自己的庭院。
鸢儿窸窸窣窣的把沾满泥土的手脚洗净,换上一身干净的居家服,把头发扎个俐落的马尾,再度回到琴房。
此刻的女孩跟十分钟前判若两人,她彻底的遗传了父母的高颜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像是能把人看穿,细致的小嘴微闭,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琴键上谱出一句句哀伤却不矫情的无言歌。
拉赫曼尼诺夫的这首无言歌对十七岁的小女孩而言,技巧方面并没有太高的要求,但是情感上却难以掌握,一不小心就流于做作。
苍兰很意外,这小毛头从小过得这么自由,这么直的个性要如何弹奏出经历战争,失败,失恋或是生离死别的伤痛,连自己都不一定能掌握情感的分寸。
虽然难以置信,但看着鸢儿认真的表情,嘴角还油油的流着刚才粽子的痕迹,心里是满足的。女儿是青出于蓝又更胜于自己。
「妈,妳听起来怎么样?」女孩回过神,转头问。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自己好像没办法给出更好的意见,只是这种想法绝对不能给鸢儿知道,不然这毛孩一天只练半刻琴又拿翘所幸不练了。
「妳这句的主旋律换手了,右手还是抢戏了些。」
「呜……妈妈你太严格了,我手好疼,能休息一下吧?」
「……。」还没等到回答,女孩已经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