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王斐的意思,家里所有的丫鬟她只会要一个,就是小慧儿。小慧儿是跟随郑赛飞万里寻夫,吃尽苦头几死还生,最是忠心最是喜欢他的丫头。王斐不认为小慧儿的身份低贱,也不认为长相也是很美的小慧儿,就比柴柯儿低了多少。
王斐看重的主要是感情,而小慧儿就和他有感情,即便仅是因为郑赛飞,那也是有感情。
哪怕是柴柯儿和杨婵儿,那俩更加美艳的丫头在王斐的心理,也没有小慧儿重要。亲情,大多数情况下都比姿色重要。
姿色极美的女子他只要想要,那就多得是,他即便不操一点心,皇上也会送给他很多。可是,在他王斐一去不返杳无踪迹,甚至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那一段时间,小慧儿却不顾生死,不顾会遭受多少痛苦磨难,就带着死志,跟随郑赛飞踏上了万里寻夫之路。就是这个恩情,他王斐这辈子不管是怎么报答小慧儿,都会觉得不够。
想到这里,王斐就觉得对不住小慧儿,对不住跟随郑赛飞寻他的所有人。即便已经做了补偿,已经给了原郑家寨的人很多,但王斐依然觉得不够。
其实也是因此,性格倔强的郑赛飞即便再和他王斐闹,即便让王斐觉得很是生气,很是觉得不自由。王斐也从没训斥过郑赛飞,从没想过休妻另娶。在他的心里,郑赛飞永远都是他家的女主人,任何女人都撼动不了郑赛飞在家里的地位。就算折桂英当初强势如虎,那也不行。
当然,和郑赛飞夫妻之间胡闹有过,生气有过,生闷气不说话也有过。可郑赛飞虽然性格执拗,却并不呆板。一般情况下,都是身为女子的郑赛飞先给王斐低头认错,然后夫妻和好如初。
所谓妻贤夫祸少,王斐认为郑赛飞就是一位贤妻。贤妻不是如褒姒如妲己的妖孽女子,她俩只是为了自己的快乐,就不顾夫君的江山,所以她俩是祸水。
而贤妻却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见,贤妻会为了夫君,会为了整个家庭而操碎了心,会牺牲自己,却没时间打扮和魅惑男人。所以贤妻在狗屁不懂的男人眼里,就很不受待见。
和轩辕靖的谈话就此结束,没法谈下去,王斐的想法和现今绝大多数女子的想法都不一样。王斐是想人人平等。可女人却只想被他收进房为他生儿育女,即便只是做他的小妾,即便没有任何名分,只要能被他睡了,那就是在别人面前骄傲的资本。后世之所以有那么多的宫斗剧,其实和王斐现今家里的情况一样。
在一个很多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的大家庭里,宫斗就不可避免。只是,王斐的家才有不久,甚至连丫鬟们都还不太熟悉,宫斗也就仅仅处于思想状态,还没有真正形成。如果王斐和郑赛飞不管不问,后世那些吸人眼球的宫斗剧,就必会在王斐家上演。
幸好,王斐不是一般人,而郑赛飞,也被不是一般人的王斐调教的,以后会越来越不一般。
当日下午,王斐找到杨绝诗好一顿埋怨,可杨绝诗却和轩辕靖的说法差不多。
“王兄不必介怀,这算什么啊?瞧你紧张的,一个小妾而已,小弟的家里太多了,王兄休要再提。”
听杨绝诗的意思,好像还是他王斐小题大做了?王斐很郁闷,却也知道在现今这个社会,大多数情况都是如此。
除了正妻,此时代的男子都不把侧室小妾之类的女人当人。送人交换这样的事情,很是正常。历史名人李白,也曾用自己喜爱的一位小妾,和朋友交换了一匹白马。五代十国的许多君主,都曾拿自己喜爱的侧妃和大臣共欢。而现在,却是五代十国的末期,礼教还很是松散,女子的地位还极低。
连杨绝诗都不把王斐睡了他小妾的事当回事了,王斐就更没法说了。
“唉!那算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哈!喝酒就是喝酒,可别乱来。”王斐郑重对杨绝诗说。
可杨绝诗却是嬉皮笑脸:“再说,再说,王兄,今日有人给家父送了半只野猪,小弟已命厨娘煎炒烹炸,做了个野猪宴。王兄,小弟就是特意来请王兄赴宴的,走,今晚咱兄弟俩再一醉方休。”
王斐皱眉说道:“你怎么总是三天两头的请我吃喝?兄弟,有事就说,哥哥能办的绝对帮你办了,别这样行不?”
杨绝诗却笑了笑,貌似极为真诚地对王斐说道:“小弟没什么事求着兄长,小弟只是想回报兄长,前些时日的援手之情。兄长可知,那次如若不是兄长援手,小弟被八王逼着自扇耳光二十下,并送上两个小妾和纹银五百两。兄长啊!如果小弟真那么做了,小弟以后还怎么在洛阳立足?家父还怎能再做大周的首辅?就算小弟的姑母贵为国母,他的亲侄子却被皇上侧妃的儿子欺辱至此,姑母此后又怎么见人?而小弟的家姐贵为太子妃,以后的皇后,她又如何面对天下之人?可是兄长却不顾八王的权势,硬是帮小弟硬抗皇八子,并逼得皇八子留下那名美貌的女子,灰头土脸狼狈离去。因此啊兄长,小弟无论如何报答兄长都不为过。兄长你说,小弟到如今不过才请兄长吃了几次便饭,小弟还没报兄长的恩情与万一,小弟又错在何处?”
杨绝诗的一番话让王斐彻底打消了顾虑。
如果按杨绝诗的说法,他别说只是让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妾侍候王斐一次了,他就是把除了他的正妻,所有的小妾都送给王斐玩乐,那也不多。
王斐帮杨绝诗的那次,其实是帮杨绝诗的整个家族挽回了名声。对于此时的大家族来说,名声比生命更重要。
王斐不再担心杨绝诗另有目的,于是欣然应约。一番畅谈酒足饭饱,喝了半杯解酒汤之后,王斐又醉了,又是醉的断了片,人事不省的那种。
那一晚,同样有一辆围的极严实的普通马车出了东宫,同样在城里的杨府换了车辆,同样有三辆马车同时出发。出了城后分道扬镳迷惑别人,同样有一辆马车去了周山杨府的别院后门。
那一晚,王斐又做了一个极其香艳的美梦。
王斐醒后,床上依然是一片狼藉,他再次偷偷穿上衣服回了自己的别院。
王斐前脚刚走,那位杨绝诗的小妾就睁开了双眼,她看着刚刚进来的杨绝诗幽怨说道。
“少爷,这是为何啊?妾身尊少爷之命也陪过几个人了,可少爷还从来没有直到天明,才让妾身这么做的,并且还什么都不做。而那位爷,醒后居然还有些羞褐,他甚至都不敢碰妾身一下,就悄悄起身溜走了。少爷,这位爷是谁啊?少爷为何这么做?”
杨绝诗捏着留着短须的下巴嘿嘿一笑说道:“不想死的话你什么都别问,也一个字都别对第三个人说。此事如若有第三人得知,那么你,包括你的娘家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你可记好了。”
那位小妾被杨绝诗的话吓了个半死,连忙跪倒在床榻上磕头如捣蒜般求饶。
“奴婢不敢,奴婢宁死也绝不会说出一个字,求少爷饶命。”
杨绝诗冷冷地瞥了那位,已经服侍了他三年多的小妾一眼说道:“车辆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二百两银子和还你自由的文书也在车里,会有人护送你回到娘家。你去吧!以后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嫁了,再也别贪图富贵去别的人家做妾了。”
小妾闻言瞬间睁大了双眼:“少爷不要奴婢了?”
“继续留着你,我可能就会死,我如果死了,那你也肯定活不成。别废话了,快收拾收拾走吧!”
那个小妾哭哭啼啼的走了,杨绝诗面无表情看着她走远,然后返身出了别院,回了城里。
十天后,距离洛阳三百多里的一座深山老林里,立了一座新坟。那座新坟没有墓碑,过往的猎户不知道谁会把亲人埋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