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德庆县城的大庙会,照例由王斐带领山民们去县城交易。庙会是传了几百年的老古会,连续五天人多货全,方圆百里的商人基本都会参与。
和以前一样,依然有两个寨丁什么事儿也不做,就是紧跟王斐寸步不离。郑赛飞玩笑一样和王斐说,这两个人跟着他的目的,一是保护他,二是怕他走丢了。
王斐知道郑赛飞的意思,就是怕他偷偷跑了。王斐曾经赌咒发誓说他没有别的妻妾,说静静就是他想静一静,不想被吵闹。郑赛飞倒是信了静静纯粹是子虚乌有,是小慧儿弄岔了。
但是,在这个不管男女都是十五六岁就必须婚配的时代,王斐竟然都二十了却还没有一个妻妾,何况王斐还是那么好看,还温文儒雅性格极好文武双全。如果说王斐出生于寒门谁都不信,连郑赛飞也不信。
既然不可能出身于寒门,那他就必是大家公子权贵阔少,否则解释不通。既然王斐的身世不凡,那他年已二十就必会有妻妾,可能还不止一个。王斐是被孙二娘绑上山摁着头和她郑赛飞拜的堂,并不是心甘情愿,郑赛飞担心王斐会不辞而别。
“夫君,德庆县城虽说距离边境尚有二百多里,但毕竟也算是边塞,党项奸细以及盗匪众多。夫君办完了事就尽快赶回山,免得出什么意外。”
山口石门外,郑赛飞把为王斐收拾的包袱交到他手里,再次叮嘱王斐了些注意事项。
“只要是我王斐出行,众神均得退避三舍,不会出任何意外,你就放心吧!”王斐对此满不在乎,挥挥手就带着大队山民下了山,反正他也无论如何都死不了,他就什么都不怕。
郑赛飞看着王斐带领背着不少山货的山民们蜿蜒下山,心里只觉得特别的烦闷,这还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她认为是自己和王斐已经有了感情,不舍得他离开自己,因此也就没多想。
王斐和山民们半上午时到了德庆县城,这还是王斐第一次看到古代县城的样子。
别的山民都在忙碌,王斐溜达了一圈儿后颇觉新鲜。
德庆县在这个边塞地区也算是大县了,哪想到县城的面积居然还不足两平方公里。那个几百年来有名的大庙会,居然是在城外三里的山神庙旁边。
大庙会的客商不少,人们也是摩肩接踵,街上的货物堆积如山。做小买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什么吃的喝的玩杂耍的应有尽有。但王斐先得把正事办了,然后才能游玩。
找到宋书和李敢,把两个寨丁带的山货交给他们,再请他们俩大吃一顿表示感谢。
多亏了两人信守承诺,不但把所有山民在官府登记入册,还购买了大批粮食和布匹青盐等,山里必须的生活用品送进了山。王斐对两人是感激不尽,这才专门跑了这一趟。
城外是外地客商的交易场所,宋书的守备衙门是在城内。经过简单盘查,王斐和两个随从跟随拥挤的人群走进城门口。看着旁边的一个牵着马匹的客商笑着问道。
“嗨!哥们儿,你这个头型倒是很别致啊!在哪剪的?话说,现在还不算冷,你们这一队人怎么都戴上了帽子啊?”
王斐的话引起了旁边两个守城军卒的注意,两人寻声看去,只见一队马匹上均驮着重物,貌似客商的男子,还真是人人戴着帽子,正依序走向城门。而王斐询问的那个客商,正一边怒视王斐,一边要扶正帽子。两人看清楚那人头顶的秃瓢,以及两侧的长发时,顿时大惊失色。
“奸细,党项人的奸细,快去报知守备,敌袭···啊···”
守门军卒的话还没说完,那名帽子歪戴露出头顶的男子,突然从马匹的布囊里抽出了一柄弯刀顺手一挥,守门军卒顿时就没了脑袋。
一霎时,军卒的鲜血狂喷溅了旁边的王斐一脸一身。
只是这一声叫喊,城门口瞬间就炸了锅,人们霎时乱成了一团,哭爹喊娘有的想进城有的想出城,把个城门口挤得是水泄不通。
党项人侵犯到此处的次数太多了,每一次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又是秋后,按时间推算,已经两年没杀到这里的党项人,今年也该到德庆县城搜刮一圈儿了。
每年秋后,党项人都会挑一个地方突然下手,掠夺财物、钱粮、男女精壮等后再返回党项境内,以弥补草原生活物资不足的困境。
这两年党项人总是在北边骚扰,德庆城的人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德庆县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总算有了点积蓄吧!党项人竟然又来了。
草原民族都是靠天吃饭,夏天雨水充沛冬日没有雪灾的话,还算勉强能过。假如没法过了,就只能侵入周边的族群劫掠。大周地处中原物产丰富,是党项人劫掠的最理想目标。
再者,即便是连年风调雨顺,由于此时代没有计划生育政策,夜晚无事可做的男女除了造人还是造人,激增的人口太多。贫瘠的土地无法养活太多的人口,那就还是劫掠。
在古时那个生产力极其低下的年代,每当人口太多导致吃不饱穿不暖,就会以战争的手段消耗多余的人口,直至达到了人口平衡。
王斐被喷了一脸一身鲜血,他本就不能忍了,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当面杀人鲜血狂喷,还是第一次闻到极为浓重的血腥味。他气愤至极挥起拳头还没揍到那名党项人的脸上,就因血腥味一口吐了出来。
那名党项人事情败露杀了军卒后,转身就想杀了看出他的破绽的王斐,哪想到他张口怒骂王斐的话还没出口,一股又酸又臭的呕吐物就进了他张大的嘴里。
这一招立马把那个党项人恶心的一弯腰就想吐出来。
此时,其他党项人已经全都抽出了弯刀,开始对身边的大周人大肆砍杀。而得了寨主亲令护卫王斐周全的两个寨丁,也已经摔下山货抽出了扁担。
两人一看那名党项人竟想要击杀他们心目中、尊贵无比的姑爷王斐时,顿时目齿欲裂。
就算是杀了他们两个也不能杀姑爷啊!如果不是姑爷,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顿饱饭。可现在,他们因为有了姑爷,却是和妻儿顿顿都能吃上饱饭,甚至还家有余钱,孩子们也都跟着小慧儿小蝶儿读书认字,现今都会背诵三字经百家姓了。
党项人竟然因为姑爷说了句实话就迁怒姑爷,是可忍孰不可忍。两个大字不识的寨丁不懂什么利害,但却极为忠心,两人立马一左一右举起了扁担,顿时把那个正欲呕吐的党项人砸了个满脑桃花开,眼见是活不成了。
“党项人···犯境,杀了···我日···党项奸细,官府定然重重有赏。”王斐一边呕吐一边喊道。
此时城门口大乱,党项奸细是有备而来,进出城的大周百姓突然被袭,死伤极为严重。幸亏王斐及时提醒,幸亏西北地边塞的百姓极其尚武,幸好王斐说了句‘杀了党项人官府会有重赏’,就是所谓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主要是边塞百姓一直就对党项人恨之入骨。再者城门口附近的区域太小,即便不想参战急着跑回家躲避战祸,可也得跑的出去啊!既然跑不出去,横竖都是死,那就杀死一个党项奸细算一个,就算自己不幸战死,官府也会把奖赏给自己的妻儿。
于是乎,仅有四个守城军卒,但瞬间就被党项奸细杀光杀尽的城门口,一群百姓和几十个党项奸细混战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