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州军折承业要献出三州十六县,和降书顺表投向大周的事情实在太过重大,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霞州知州董文轩收到使者的公文后,当即就写了书信,派人保护汾州来使星夜去了延州。延庆路都指挥使···也就是老提督侯老将军也是不敢怠慢,马上写好公文恭送使者去了京都洛阳。
提督的称呼其实是前朝、以及唐时对边镇主将的称呼,大周的公文写的都是某一路都指挥使。只是提督的叫法已经传了几百年,所有人一时还改不过来,也就一直这么叫着。
晓行夜宿半个多月后到了洛阳时已是半夜,护送使者的延庆路提督府参军,好不容易叫开城门,已经得到消息的尚书府司曹已经等在了城门洞里。
大周首辅杨端星夜进宫禀报皇帝柴崇德,皇帝听后连卧床的久病都轻了不少,一咕噜下了床就召开了紧急会议。
不费一粒钱粮一兵一卒,就能得到三个州十六个县的大片疆土,数百万百姓,只有傻子才不答应。
会议的结果是:办,马上办,凡是折承业的要求,百分之九十九照准。唯一不准的,是折承业说交出三州的府库百姓等名册后,就想解甲归田,这个不准。折承业是谦虚,或者说是怕朝廷忌惮才如此说,并不是他的本意。不但不准还给他连升三级。
至于军权···就交给做成此事功劳最大的王斐吧!话说王斐那小子入伍才几个月,他咋就办成了这么大的事呢?难道他还真是如传说中说的‘杀神’?
至于王斐临阵招妻的破事儿,和收复疆土这么大的事情相比,那能叫事儿吗?再说王斐也没临阵招妻啊!他反而是被折桂英绑着手脚拜的堂,是被折桂英给临阵招妻了。也就是说,现在的赘婿王斐才是妻,折桂英是夫。
王斐没做任何手脚,朝中众大臣就为他开脱了罪名。
至于王斐的那几个不成器的下属,他们居然喊着口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的主将被生擒活捉。这不能忍,每个人贬官一级罚俸半年留职待勘。
汾州使者仅仅在洛阳歇息了两天,就又风尘仆仆地踏上了归程。辛苦是辛苦了点,但他这次也被升了一级,从此就成了大周的朝廷命官,辛苦点也是值得的。
陪同使者回去汾州的,还有紧急调任两个州的知州和推官等官员。汾州的所有文官由折承业安排,朝廷暂不插手。原来三州的县官也一个没换,事情紧急,来不及找那么多县官,就先用着以后再说。
此时已是隆冬季节,数九寒天抱着火炉吃火锅才是享受。王斐今天就在吃火锅,陪着他的是婆娘折桂英和两个漂亮丫鬟。
此时代的虽然没有辣子,没有韭花和腐乳等,但把羊肉卷成卷,放在室外冻一夜,第二天拿出来让厨娘切成薄片,在红泥小火炉里的开水里一涮,沾上由野葱野姜大酱调制的蘸料,吃着也很是美味。
俩丫鬟是姐妹俩,姐姐叫枪套妹妹叫笔架,意思是折桂英能文能武。但折桂英虽然的确是文武双全,王斐觉得她起名字的水平,却实在不怎么样。
‘枪套’?--嘿嘿!笔架?--嘿嘿!
王斐看见这俩丫头就经常YY。
“姑爷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全家几乎被屠杀殆尽,五十多个家奴大闹法场,抢出我们姐妹逃出太原府时,被三百多北汉军追杀。到逃进汾州之时,那么多家奴已经仅剩浑身是伤的三人。唉!也幸亏当初年仅八岁的小姐,刚好遇到后收留了我们姐妹。要不然,已经追杀进了汾州的北汉军,早已让我们五人成为了刀下之鬼。”
王斐张开嘴吃了口枪套送到嘴边的羊肉卷,然后含含糊糊口齿不清地问道:“北汉军为何要杀你全家?”
笔架叹了口气说道:“唉!那时大周刚刚建国不久,还没有现今这么大的地盘,汉朝也还没有被分为北汉南汉。封国在太原的刘傲,也就是现今北汉的皇帝,那年他才十几岁,却就荒淫无耻至极。他看上了去王府参见王妃的我娘亲,就要我娘亲留下侍寝,我娘亲用砚台砸中刘傲逃了出来,因此激怒了刘傲,就把我全家都抓了起来。”
“你爹爹当时在北汉是什么官?”王斐张开嘴喝了口折桂英喂进嘴里的羊汤说。
“唉!我祖父是太原府知府,我父亲是王府参赞,都得受太原王刘傲的节制。”
“原来你们姐妹也是官宦之后啊!”王斐由衷赞道。
“唉!什么官宦之后?还不如住在深山里的农户呢!”
“那倒也是,农户虽然吃不好穿不暖,却不会动辄被杀,现在这个年代,官宦之家也是朝不保夕啊!”
几十年的大混战,折桂英听说过很多事情,多少个昨日还是高高在上一言九鼎的帝王,第二天可能就成了一具尸体,不仅是他一个,而是他所有的亲族。
此时家人来报,说是去洛阳的使者终于回来了。
王斐闻言大喜,马上就撅着嘴嬉皮笑脸地对折桂英说:“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折桂英俏脸一红癫怪道:“夫君别闹,快去见见使者吧!”
“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王斐哼着歌就去了前院的客厅,身后的折桂英坐了下来,和两个丫鬟相视一笑。
“嘻嘻!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姑爷出口就是千古绝句,果然是文采风流,小姐可捡到宝了。”
“那是,姑爷不仅出口成章文采风流,还是那么的能干。小姐这辈子有福了。”
两个丫鬟和自家小姐调笑不提,且说王斐到了前厅,见过朝廷派来宣读圣旨的沈跃文沈大人,以及其他的一干文官武将。
“你就是黄飞?你怎么这么年轻?”
人员太多声音嘈杂,王斐没听清楚沈大人在叫他黄飞。
王和黄差不多,斐和飞更是读音相同。当初他被党项军擒获后,又被放在马背上颠了几百里远,能证明他身份的吿身早就不知去向,也是因此,提督府参军只是听他自报的籍贯姓名年龄职业等等,却没法落实。
后来记录在案就更是离谱,竟然把王斐的姓氏名字全记错了。
他做校尉没几天,还没看过一份公文就官升一级成为了旅帅,然后又是没几天就被折桂英擒获到了汾州,到汾州后因为无官无职并且还是新婚,就更难看到写着他姓名的公文。从没看到过写着自己名字的公文,王斐就不知道提督府···甚至是在兵部报备的档案上,他的名字就叫黄飞。
就算是现在传旨官沈大人叫他,也全被他无意中忽略了。
“啊!我今年二十一岁,本来就是这么年轻,怎么了?”
众人就见沈大人一脸郑重从怀中掏出圣旨,然后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了半天。面色惊疑不定地又看了一圈儿,主要是观察四十岁以上的武将,最后展开圣旨说道。
“圣旨下,黄飞接旨。”说了这句话后,沈大人更是左右观察,看看谁的神情不对劲。
这下王斐听清楚了,却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使者去洛阳之前,自己咋就没让他去兵部改了自己的姓氏呢?
再一想王斐又郁闷了,使者即便去了兵部也改不了自己的姓氏。贾雨村都说了,要想改自己的姓名,一是必须自己去,二是必须有德庆和提督府证明自己身份的文告。
特么的都这么多天了,自己咋就没派人去德庆和提督府,拿回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文告呢?
唉!温柔乡果然就是英雄冢啊!怪不得刘备在娶了孙尚香后,就不想回去了呢!
“黄将军,你傻站着干啥呢?快跪下接旨啊!”
看到王斐张着嘴目光涣散傻呵呵的,沈大人急忙提醒道。
他看了一圈儿了,却发现自己在说了让黄飞接旨后,所有人都是满脸羡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白脸儿,他这才知道弄错了,全弄错了。
连皇上带首辅杨端等众大臣,都以为黄飞是一位四十以上的彪悍武将呢!没想到却是个年仅二十一岁的白面书生。
按说兵部的报备里有王斐的籍贯年龄,如果当时查看了王斐的档案,即便姓名依然不对,但年龄却不会再弄错。可那时情况特殊,事情也太急,所有人都没调出兵部的卷宗查看,就这么自以为是地认为,王斐就是个四十多岁的彪悍武将。
如果不是个彪悍武将的话,上次怎么有能力杀退党项人,这次又怎么能说服折承业啊!
“唉!姑爷又犯病了,据我所知,这已经是姑爷这个月第八次犯病了啊!”有一个见过王斐的次数不多,却没少听说王斐传闻的家人想到。
王斐回过神傻乎乎地问道:“不跪行吗?”
跪天跪地跪父母,咋能谁都跪呢?话说我王斐可不是那个皇帝老儿的什么人,我是来帮他打天下统一中原的,按说他得求着我才是,咋能让我给他下跪磕头呢?
众人闻言大骇,能接到皇帝亲下的圣旨,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这家伙咋还不想跪下接旨,还讨价还价呢?你以为接旨是在菜市场买农妇的菜吗?
折承业再也受不了他‘贤婿’的傻劲儿了,连忙偷偷拉了拉王斐的衣袖:“贤婿,快跪下接旨啊!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啊!”
“就是就是,妹婿快跪下接旨,可别惹怒了传旨官啊!”
折桂英的八个哥哥比他们的老爹还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