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胆战心惊,就连贾雨村和邹猪儿,这两个王斐的老战友也不能例外。折桂英稍好,但也怕以后惹恼了王斐被休。
“我还啥都没说呢!你看你,咋就这么说话呢?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你都四十好几了,给我这个小子跪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本指挥使消受不起。”
王斐亲自走出帅案搀起了杨威,一边还假惺惺地劝慰了几句。杨威稍好一点,才千恩万谢地退了回去。
“我还有一点···”
大家一听都傻眼了,咋还有一点?你还有完没完?底下除了那些参军和几个书吏,其他的就是你的兄弟、舅子和婆娘,你还想杀了谁立威啊!
这次冤枉王斐了,只听他缓缓说道。
“我还有一点,今后我不升衙办公之时,如果有公事要办,就由李贤李大人,杨威杨大人和折桂英折将军商量着处理。好了,底下由折将军宣读我最近的军务安排,大家听仔细了,可别误了我的事儿。”
王斐说完转身就回了后衙,从后衙带着一直等着他的小丫鬟笔架,溜溜达达就回了家。
唉!这个杀神终于走了,太特么惊险了啊!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一起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王斐不在折桂英就是最高领导,她宣读的军务安排是:令折龙、折虎、贾雨村和邹猪儿安排将领,从所有卫军里挑选精锐中的精锐,从新打乱编制建立军、旅、营、队、伍等作战单位,不得徇私枉法。
令:杨威安排将领按照王斐所写的方法训练精锐,不得有误。
令:已经苏醒回来的李贤做好衙门的文职工作,检索大库理清钱粮,并向朝廷申请钱粮兵甲生铁工匠等,王斐列出的所有人员和物品。
能不能要来是一回事儿,要不要是另一回事儿。要不来王斐才有理由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就容易被言官抓住把柄。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王斐有事就去升衙处理,没事就呆在家里写写画画。大多数时候,都是李贤和杨威来到家里找到折桂英,三人就在前院的客厅议事,很少打扰王斐。
所有人都忙的要死,家里的下人和护卫等平时都看不见几个,王斐的属下也是一个个忙的脚打后脑勺,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
但除了折桂英和两个丫鬟,谁都不清楚那个年纪虽轻,看似傻乎乎的,但却狠厉异常的都指挥使大人,究竟在忙些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都指挥使大人年少重色,肯定是在家里和一个或者两个或者多个,漂亮的丫鬟在温柔乡里撕缠。
就在这样的被误会中,日子悠悠忽忽就到了年关。
王斐在汾州忙碌但却极为享受的日子暂且不提,且说下山寻夫的郑赛飞。
郑赛飞和玄一道长等人下山后,考虑西边北边现今还是战时,实在太过凶险,于是就首先去了兰阳县。
兰阳县是王斐说的他的家乡,郑赛飞想要亲自去看看。
一路走一路打听,直到受尽了苦楚到了兰阳县,也没打听到任何和王斐有关的信息。
郑赛飞等三十二人分成几队,又在兰阳仔细搜寻了半个多月,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转道向东到了宋州(商丘,也叫应天府。)再从宋州折向西南,年关时到了南唐的国都江宁(南京),却依然打探不到王斐的任何消息。
“道长,夫君少年公子能文能武谈吐不凡,不可能是穷乡僻壤之人,口音也不会是南方人。我觉得,咱们别再向南走了,折向西北去寻吧!”
数月的风霜以及跋涉之苦,却依然不减天生丽质的郑赛飞半分颜色。只是,毕竟心忧夫君太甚,郑赛飞已是清减了不少,原来适中的身材,穿着为她量身定做的男装更显不凡。可是现在,她那身男装却已经显得宽大了许多。
脸上也现风霜之苦的玄一道长稍一沉思说道:“小姐说的是,咱们的吿身文书均是大周的百姓,现在在南唐境内搜寻姑爷,每日都要躲避盘查委实艰难。再者就如小姐所说,贫道也觉得姑爷在西北的概率最大,那咱们就折向西北。”
“年关将至,西北的战事估摸着已经完毕,就去西北寻找姑爷吧!”
郑赛飞的乳娘孙二娘也赞成道。
众人收拾行装藏好柴刀,孙二娘拿起破布包裹着的自家老头子的铁拐,起身和刁大山去前面带路。
郑赛飞和背着包袱的丫鬟小慧儿,以及秦青梅居中而行,玄一道长和五位乳兄,以及十多个寨丁在后护卫。一行三十二人再次登程,踏上了从江宁到临洮府(西安)甚至更远,又是数千里的寻夫之路。
年关在野地里啃着干粮喝着凉水渡过,又是一年后郑赛飞等人到了临洮府。
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西是吐蕃,往北是党项。吐蕃和党项人的穿衣打扮以及面相口音等,和大周人的差距太大,远远看到就能被认出身份,太是凶险。
此时又到了年关,西北寒冷至极,更由于西北战事不断,可说是千里无鸡鸣。白天还好,到了夜晚无处投宿,被冻死都有可能。
“妹子,不能再往前走了啊!这一年来,咱们已经病倒寄养在了路上五个寨丁,再走下去会病倒的更多。”
秦青梅看着荒芜的西北和眼前鹅毛般的大雪,皱着眉头拉着郑赛飞的手轻声说道。
“是啊!夫君一直找不到,我心力交瘁,如果不是一口气顶着,我也早就病倒了。”
沉思片刻郑赛飞看看东方白茫茫的原野,双目中珠泪滚滚。
“夫君,你究竟在哪里啊?为妻找得你好苦啊!”
“也许,姑爷不在西北,而是去了河中或是河东,或者距离咱们郑家寨并不远。小姐,现今的天气太是恶劣,咱们不如先返回中原,等春暖花开之时,再去河北寻找姑爷。”
丫鬟小慧儿已经过了十四,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也已经不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
“好,收拾行装返回中原。”
郑赛飞一声令下,剩下的二十七人转身就要返回中原,这又是两三千里的路程。
边走边打听王斐的下落,又是一年后,众人在京城洛阳依然没打听到王斐的消息。于是折而向北渡过黄河,不久就到了德庆县附近。
“小姐,现今道路不畅,消息闭塞,咱们这么找寻姑爷不是办法啊!”
玄一道长嚼着一口草药含糊说道。
众人已经风餐露宿了两年多,病倒的人越来越多,就连被照顾的最好的郑赛飞,她在走到京兆府(西安)时,也终于撑不住病倒了。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众人无奈只得在京兆府住下,郑赛飞养病,其他人出外卖艺赚些铜钱。
如果不是一路走一路卖艺,他们的盘缠早就花光花尽了。
“道长怎么说?”
此时的郑赛飞极其瘦弱憔悴,小丫鬟也是黑瘦不堪。就连以前高大强壮的秦大六个兄妹,此时也瘦的不成了人形。
“小姐,如今春闺将至,贫道觉得小姐不如参加科考,如果一旦得中轰动天下,那时无需咱们再寻找姑爷,姑爷自会找到小姐。”
“可他···如今已两年多了还不回山寨,甚至都不派人给我送一个口信,我···我···”
郑赛飞说着话就已经泣不成声,她现在知道了,她也早就后悔了。
她当初不该不和夫君圆房,没有圆房就不会有感情。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有圆房的夫妻甚至不是真正的夫妻,没有圆房的妻子就不可能生下一男半女,没有子女的牵挂,夫君的心就不在郑家寨。
夫君能文能武谈吐不凡少年风流,却和她郑赛飞没有太多的感情,他不回山在情理之中,他不捎个口信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