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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试探

田欣兰幸灾乐祸的抿了抿唇,这下可好,都不用她煽风点火了,她自个儿就提前去赶着送死。真是连苍天也容不下戴觅云了。

“后来呢?”太后继续问,她知道,光是这么一点小事的话,还不至于让田欣兰这般模样。定是有其他隐情。

田欣兰抹了抹泪珠,又继续说:“后来,皇上听了她的一番话,就封她做了个女官,皇上已经几个月未曾临幸过臣妾了。”

说到此处,田欣兰有些羞赧,这本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她一直不好意思与太后说明,直到今日,便顺着戴觅云的事一起牵了出来。

田欣兰仔细的观察着太后的神色,见她眉峰微凛,便知道她已经对夏侯峻烨起了成见,于是一脸凄楚的道:“皇上不愿意抽出一日临幸我,却愿意在深夜召见一个妇德有损的女子,臣妾私心想着,会不会是戴觅云勾引皇上……”

田欣兰没有继续往下说,往往留着一半的悬念最是让人遐想,剩余的内容就让太后自己意会罢。

太后被她那么一提点,又想起了今日夏侯峻烨有些反常的表现,越发觉得田欣兰所说的是成立的。若是不在意,夏侯峻烨又何以会几次替她转移话题,而且言语之中都带着夸赏她的意思……

太后越想越觉得气愤,这种女子,早就应该被浸猪笼了,夏侯峻烨为何会留着她的命到现在!

“自然,臣妾也只是猜测,”说到最后,田欣兰又故意装起了好人,替戴觅云说情道,“毕竟戴大人确是女中英豪,不仅善于耕种,而且还把朝中诸位大臣的胃也抓得牢牢的呢。”

“哦?这又从何说起?”不光是魅惑夏侯峻烨,戴觅云竟然还煽动朝廷?这让太后非常在意。这种行径,已经足以让她联系到妖女。

“母后有所不知,这个戴大人,在京都开了一家云中茶馆,当中所卖的酒菜,全都是她自创的,光是开张那一日,就请来了大半个朝廷的人呢。”田欣兰用夸张的语气说。

太后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又问田欣兰还有没有其余的事,田欣兰都一一的告知,并且刻意用言语将她引向让人遐想的一面,太后听罢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了。

田欣兰察言观色,末了,又适时补上了一句:“母后。这件事全赖臣妾,您可千万不要降罪给戴觅云,朝中好不容易有一位女英才,应当格外宽容才是。”

“欣兰,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太后无奈的摇头叹息,“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这个世界也就太平了。”

“母后~”田欣兰破涕为笑。撒娇的牵着太后的手摇了摇,“臣妾只是想让皇上多陪陪臣妾……皇上夜夜在海妃那儿,都快忘了臣妾这个皇后了。”

“你放心,”太后反手握住她,安抚道,“此事哀家自会替你做主,还有那个戴觅云,哀家一定会替你讨个公道。”

这公道,便是让她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月明星稀,慈安宫中灯火通明,按照惯例,夏侯峻烨在睡觉之前都会向太后请安,今日他心事重重,加上繁复冗长的奏章,所以一直到深夜才来请安。

走到门口的时候,夏侯峻烨的脚步顿了一顿,对着随行而来的小福子和冯江道:“你们二人先在这里等着。”

“是。”两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便退至一边。

今日的月色十分反常,不似从前的清澈冰凉,而是带着一种混浊的血色,仿佛预示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夏侯峻烨抬头,这轮红月恰巧挂在芳菲苑的那个方向,总让人觉得惶惶不安。夏侯峻烨一只脚踏进了宫门,迟疑了片刻,又转过身来,大步的走向冯江。

冯江正警觉的盯着四方,看到夏侯峻烨走过来,忙弯下了腰:“皇上。”

夏侯峻烨向来很少走回头路,他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所以冯江颇感好奇。

夏侯峻烨磨砂着指尖的地方,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冯江,你现在去芳菲苑那边等着朕,朕一会便过来。”

“是。”冯江点头,愣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他,“皇上这么晚过去,是找戴大人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辰了,戴觅云应当已经睡下了罢?皇上的身边总是不能少一个侍卫,小福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保护的了他呢?所以冯江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让小福子去比较好。

夏侯峻烨蹙了蹙眉,烦躁的说道:“朕的决定你还有什么疑惑吗?快去,一刻也不能停留,对了,戴觅云若是睡了,你便隐藏在林子里,朕过来之时,自会叫你。”

“是。”冯江不敢再多说一句,提着剑,就往芳菲苑的方向急步跑去。

直到冯江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夏侯峻烨才安心的走进慈安宫。

就在他跨进门的同一刹那,慈安宫里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看到夏侯峻烨,马上停了下来,躬身下拜:“皇上。”

夏侯峻烨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太后的影卫,名叫霍恒,何为影卫?便是形影不离,寸步不移的侍卫,影卫有的时候在明处,更多的时候是在暗处。算起来这是夏侯峻烨第三次见太后的影卫霍恒。

“微臣霍恒参见皇上。”霍恒双手抱拳,腰间别着一把不易察觉的短刃,那短刃有一个缺口,款式倒是十分普通,宫中的侍卫们分别都有一把,夏侯峻烨仔细瞧了瞧,随后便以一种十分快的速度看向了霍恒的眼睛,那是一双如同海洋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子,叫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仿佛只装了一潭死水。

“霍影卫形影匆匆,是要去哪里?”夏侯峻烨唇边勾勒起三分笑意,假意与他嘘寒问暖。

霍恒低着头。语调淡然的答道:“太后有些事嘱咐小人,小人此刻要出宫一趟。”

“哦?那就不打搅霍影卫办事了。”夏侯峻烨笑了笑。深更半夜,出宫办事?他可不信这个理由,影卫每一次现身,都预示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夏侯峻烨只希望,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件事。

霍恒似乎松了口气,抬起眸子,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微臣告辞。”

夏侯峻烨转进暗处,默默的看着霍恒朝宫门的方向走去。而后,嘴角噙着冷笑,走进了殿内。

一进慈安宫,他便闻到了一股清淡的檀香,如同寺庙里的气味一般。太后盘腿坐在软榻上,半眯着眼,手里捻着一串金刚菩提,正在轻声的念着咒文。

夏侯峻烨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刚好能被听见却又不会打扰到人。

太后恍如完全没有听见,依旧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嘴里的经文。

夏侯峻烨也不急,直等她的唇瓣停止了蠕动,才轻声的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来了。”

“来了?”太后微微抬起眼皮子,看着眼前身形玉立的夏侯峻烨。

“是,今日有些急事,所以耽搁了。让母后久等了。”夏侯峻烨的言语之间俱是恭敬。

“这些不过都是一些不中用的规矩,往后皇儿要是实在有事,就不必来请安了。”太后是心疼他劳碌之余还要大老远的跑一趟。

夏侯峻烨微微笑了笑,轻声说“是”,旋即又缓缓的抬起脸,仔细的问:“母后,方才儿臣看见霍恒出宫去了,不知道在宫外可有什么事?若是紧要的话,儿臣让冯江一道前去。”

他此刻是故意发问的,虽知不能从她的口风上探出些什么,但是毕竟日夜相处,太后的任何一个眼神,夏侯骏烨都能猜得出来她在想什么。

夏侯骏烨静静的盯着太后,只是当下她闭着双眼,看不清她的情绪,虽然如此,但夏侯骏烨还是捕捉到了她微微颤抖的睫毛。

“皇儿,母后正好也有话要问你。”太后说着,蓦然张开眼睛,淡淡的开了口,“你老实跟母后说,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位叫做戴觅云的女官?”

夏侯骏烨怔了怔,嫣红的唇色陡然变得苍白。

此时此刻的芳菲苑。

戴觅云已经早早的睡下了,只剩下海杏在翻弄着一些肥料,待等明日好去园子里浇灌。弄完之后,海杏便也吹灭灯,合上了窗户。

冯江赶到的时候,海杏正好吹灭了油灯。整个芳菲苑登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虽然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冯江还是依言躲进了林子里。芳菲苑的栅栏外还有一片茂密的丛林,生长的十分好,要躲藏一个人且不被发现还是绰绰有余的。

冯江选择了一处偏远的角落,身子歪斜的靠在树上,等着夏侯骏烨的到来。

忽然间,冯江感觉到身前窜过了一道黑影,那道黑影平地一跃,就倏地跳上了枝头。

冯江屏住呼吸,生怕被那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不知道是那人先来到这林子,还是自己先来的。所以他打算暂时按兵不动。

就在他高度戒备,浑身紧绷的时候,那个人忽然如雷似电的冲进了芳菲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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