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海上有龙,喜欢趴在礁石上睡觉,口中涎水流入海中化为龙涎香。
龙涎香是一种极为名贵的香料,燃之异香扑鼻,香气沁人心脾,经久不散,还有提神醒脑、延年益寿的功效。
自古以来,龙涎香都是天子的御用之物,因为数量太过稀少,其身价比黄金都高,谁要是有幸捡到一块献上去,不仅会得到一大笔赏金,还会受到朝廷的嘉奖,名利双收。
所以不乏有人为了发财去海上寻找龙涎香,可这种稀罕物可遇不可求,大多数时候人们都是白忙一场,如果遇到海上风暴,还有可能把小命也搭上了。
茫茫大海,暮云垂天,一人架着一艘小小的渔船在海上漂流着。
船上的男人望着天空渐渐聚集起来的乌云,神情凝重,目光中透出一抹焦虑。
海上天气说变就变,他误了返航时机,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度过这场暴风雨。
狂风骤然而起,海面波浪滔天,渔船在巨浪中如同像一片叶子被抛上抛下。
四周变得昏暗下来,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余庆被浇了个透湿,他紧紧抱着桅杆,耳边全是风雨肆虐的声音。
他只有在心中祈求,希望老天能保佑他活着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余庆从浑噩中慢慢恢复了意识,暴风雨已经平息,夕阳的余晖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浮光跃金,平静而又美丽。
他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发现自己半趴在一块礁石上,全身散了架似的痛,而他的船早不知道去哪了,估计是变成碎片漂走了。
余庆苦笑,不知道该庆幸大难不死,还是该发愁没有船怎么回到岸边。
他撑起身子,打量了一下这片礁石组成的小岛,上面光秃秃的,有的只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阵奇怪的风声,就好像……就好像有人在打呼噜一般。
余庆惊奇之下,打起精神顺着声音走过去,磕磕绊绊地转过一座石头小山,他的眼前一亮,顿时惊呆了。
只见一条紫色的龙正趴在石滩上睡觉,它身长约三四丈,身披紫色鳞甲,在阳光下折射着美丽的光泽,一对龙角精致秀气,是一条非常漂亮的龙。
只是它睡觉的姿势有点不雅观,脑袋都快耷拉到海里面了,嘴巴还张开着,睡得口水横流。
余庆揉揉眼睛,自己怕不是在做梦吧,居然看到了一条活生生的龙!
他的心怦怦乱跳起来,目光投向紫龙滴入海中的口水,说也奇怪,那口水流入海水里,凝而不散,氤氲出一团缭绕的白光。
余庆看着那团在海水中荡漾的白光,全身都激动得颤抖起来,如果他没猜错,那就是传说中的龙涎香,他终于找到了!
可看着这条呼呼大睡的龙,那巨大的龙头近在眼前,呼出的气息那么真切地扑打到脸上,让他不禁从骨子里感到畏惧。
“唔?”紫龙忽然停下了呼噜,眼皮微微撩起一个缝,露出一抹紫色琉璃般晶莹的眼睛。
“人类的气息……”它咕哝了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懒懒地盘踞起来,睁开一半的眼中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余庆屏住呼吸后退了几步,他一面紧张地看着昂起头的紫龙,一面用余光瞄着海水中的龙涎香,眼看那团白光将要随着波浪漂远,余庆一下子急了。
他偷偷摸摸地想蹭过去,紫龙一甩龙尾,在水面上拍起一片浪花,一块洁白如玉的蜡状物落在了地上。
“凡人,你想要这个?”紫龙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个渺小的人类。
余庆被那两盏明灯似的龙睛注视着,顿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拼命磕头,“神龙大人,小的无意冒犯,只因遇到了海上风暴才误闯此地,请神龙大人饶命!”
紫龙歪着头道:“你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人类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
它说着用爪子扒拉一下地上的龙涎香,“这个可以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余庆呆呆道:“什么条件?”
“保守秘密,不许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个清净的地方睡觉。”紫龙打了个大呵欠,眯着眼睛把自己盘成一团。
余庆愕然,“就这么简单?”
紫龙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对啊,能做到吗?”
余庆点头如捣蒜,“当然能,不过……”他小心翼翼道,“神龙大人,我的船撞坏了回不去,您能不能帮帮我,小的感激不尽!”
说完又郑重磕了几个头,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态度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紫龙轻笑一声道:“这个好办。”
它用尾巴拍了三下海面,随着海水翻涌,一只巨大的贝壳浮了上来,好像一条小船漂浮在水面上。
等余庆抱着龙涎香跳上去,紫龙看着余庆又淡淡说了一句:“记住你的承诺。”
余庆点头哈腰,赌咒发誓,表示绝对会遵守诺言。
紫龙张口吹了一口气,余庆脚下的贝壳船便慢慢行驶起来,它无帆无桨,却乘风破浪,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将礁石岛远远地抛到身后,岛上那条紫色的龙也看不到了。
当今皇帝好色昏庸,喜铺张,重奢靡,四处修建行宫别馆,搜罗天下奇珍。
近来西海有人捡到一块极品龙涎香,进献给皇上后,有善逢迎者趁机大肆吹捧说龙涎香是祥瑞之物,唯有圣君可得。
皇帝被恭维得龙颜大悦,一高兴赏了那个进献者百两黄金。
这件事流传开来,立刻掀起一阵狂热,大家纷纷涌进西海寻宝,只盼能有那运气找到一块龙涎香,那后半辈子可就吃喝不愁了。
余庆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遇到海上风暴不仅没死,还因祸得福,不仅见到了真龙,还带着龙涎香平安归来了。
皇上赏了整整一百两黄金呐,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他本来就是村里游手好闲的一个懒汉,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勉强饿不死。有天进城卖鱼,在茶馆里歇脚的时候,听人说起当今圣上正派人到处寻觅龙涎香,谁要是能在海上捡到一块那可就发了。
余庆便动了心,出海也勤快了些,每次撒网都盼望着能捞上一块龙涎香来,他还特意打听了龙涎香是什么样子的,据说形状如蜡,洁白如玉,散发着阵阵清香。
他倒是从渔网里发现过不少疑似物体,可经过仔细辨认,一般都散发着海水独有的腥味,哪里有什么清香。
就在他无数次失望之后,遇到了改变他命运的那场暴风雨。
余庆这一发达,原来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都跑来登门拜访,来说媒的差点把门槛踏破了。
余庆是光棍一条,父母早亡,因为家里太穷,根本没有姑娘愿意嫁他,可现在不一样了,十里八村的黄花大闺女随便挑。
就连村长家的女儿翠兰都开始有意无意向他暗送秋波,要知道余庆偷偷喜欢她好久了,可那个小妮子心高气傲,以前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余庆春风得意,身边簇拥了一帮狐朋狗友,恭维奉承的话不要钱一般,哄得他走路都轻飘飘的,出手更是阔绰,今日请客去喝花酒,一夜风流,明日去赌坊豪赌,一掷千金。
只是有一点让他很心烦,就是不断有人上门来询问他是在哪里找到龙涎香的,他自然不会说实话,搪塞道就是撒网打渔时捞上来的。
那些人不死心又追问是在哪一块海域,余庆就随便说了一处,可还是有人不相信,时不时地旁敲侧击,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说漏嘴,好不容易圆过去。
余庆在心中暗暗警觉,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道长,求求你帮我算一下,我儿子能否平安归来,他这一去,音信全无,就剩我一个孤老婆子怎么活呦……”一个衣衫破旧,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拄着拐杖来到无常道人的道观,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老人家莫急,进来坐下慢慢说。”无常道人安慰道。
长青闻声出来,一边嗑瓜子一边伸着脖子瞧热闹,结果被无常道人回头瞪了一眼,他一缩脖子,乖乖放下瓜子,去将老妇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老婆婆,你不要着急,我师父很厉害的,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师父一定会帮你的……”
无常道人咳嗽了一声,无奈道:“好了,长青,你去沏两杯茶来。”
长青爽快地应了一声下去了,老妇人情绪也平定了些,擦擦眼泪开始讲述自己的事。
这名老妇人自称刘婆,膝下生有一子,名王春,她与丈夫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百倍疼宠。
王春长大后,被娇惯得好逸恶劳,总想着走捷径赚钱,结果迷上了赌博,把本就不丰厚的家底输了个精光。
他爹一气之下犯了病,卧床不起,为给他爹治病,王春又四处借钱,结果老头子还是撒手去了,剩下娘俩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和一屁股债。
王春到了这个地步,依然执迷不悟,不肯踏踏实实去干活还债养家,而是琢磨着怎么才能一下子发大财。
正好有消息传来,说有人因为捡到一块龙涎香献给皇上便得到了惊人的赏赐,王春听了立刻眼红心热,迫不及待地收拾行囊赶去了西海。
刘婆苦劝不住,只有暗自抹泪。她虽然是个无知妇人,可也明白那种宝物岂是那么好找的?其中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危险。
她在家提心吊胆地等了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王春却没有半分消息传回来,倒是听说很多人在海上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刘婆六神无主,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后来听邻居说山上的道观算卦很灵,便抱着一线希望赶来问一问。
长青正好端了两杯茶过来,无常道人便用茶水在桌子上起了一卦,端详了片刻后,对刘婆道:“卦象还好,令郎虽然要遇到些磨难,但性命无忧,你且放心吧。”
“那……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刘婆心稍稍落了点地,站起身急切追问道。
“这个贫道也说不准,你安心回家等着便是。”
刘婆有些失望地道了谢,颤颤巍巍地走了。
长青送她到门口,回头瞧见师父正用奇怪的目光瞅着他。
他心中打鼓,莫不是前两天偷偷拐了天宝师兄下山去玩被师父发现了?
“师父,您干嘛这么看着我?”长青扭捏道。
无常道人淡定地喝了口酒,嘱咐道:“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去趟西海。”
余庆着实过了一段挥金如土的日子,每天醉生梦死,纵情享乐,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有一天又有朋友跟他借钱,他打开钱匣子才发现那一百两黄金早已所剩无几了。
他这钱一挥霍光,那些酒肉朋友立刻散了,他再去什么酒楼妓院啊,因为拿不出太多赏钱,那些一直笑脸相迎的人也都翻了脸。
过惯了前呼后拥的生活,余庆哪里受得了这个,心情郁闷之下,他一人跑去酒楼喝闷酒,旁边桌上的一名年轻男子凑过来搭话,他本不想理,可那人口舌伶俐,一会儿奉承,一会儿套近乎,三下两下便哄得他高兴起来。
余庆一高兴,就邀那年轻男子过来一起喝酒,两人越聊越投机,在那人的殷勤劝酒下,左一杯右一杯,没多久就喝得醉醺醺的,脑子一片混沌。
“余大哥,您可是真有福气啊,龙涎香那么稀罕的东西都能被你捡到,哎,跟小弟说说呗,到底是怎么捡到的?让小弟也开开眼。”
“呵呵……捡……捡个屁,”余庆打着酒嗝嘟囔,“那是……那是一条龙送给老子的!”
年轻男子心中一跳,面上却笑道:“余大哥,你是不是喝醉了,这世上真的有龙吗,你不会是骗我吧?”
余庆一拍桌子瞪着眼睛道:“谁骗你了?就是龙,一条活生生的……嗝……龙!”
他酒意上涌,心神松懈,不等那人再问,就把自己在海上遇龙的事说了一遍,虽然说得颠三倒四,但那人也听明白了个大概。
“好可惜,如果能再找到那条龙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再讨一块龙涎香。”那人故作惋惜地说道。
余庆这时酒醒了些,十分懊悔自己把秘密说了出去,不过那人的话也提醒了他。
对啊,可以再去找那条紫龙要一块龙涎香啊,这样他不就又可以换一大笔钱了?
“兄……兄弟,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我偷偷记下了航线,可以找到那座礁石岛,怎么样,要不要跟哥哥去碰碰运气?”余庆拍拍那人的肩膀亲热道,“对了,还没问兄弟你怎么称呼?”
那人微微一笑道:“小弟姓王名春,愿意陪余大哥一同前往。”
要说这王春也有几分心眼,他虽然是头脑一热,跟风跑来西海找龙涎香,但他没有贸然出海,而是想方设法接近余庆,想打听出细节再做打算。
只是他手头拮据,又人生地不熟,挤不进围着余庆的那个圈子。不过他渐渐也琢磨出来了,这个余庆身上一定藏着秘密,便一直耐心等待着,这不终于让他逮到个机会,竟然问出了这么惊人的一个秘密。
王春激动得都睡不着觉,他咬牙把临走母亲交给他的最后一件值钱物件卖掉了,跟余庆一起偷偷地准备了一艘船,然后悄悄出了海。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船刚一出海,就有人远远地跟上了,而两人则一点也没有察觉。
行程出乎意料地顺利,余庆凭着记忆在海上航行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日出之时,看到了那座礁石组成的小岛。
两个人心怀忐忑地登上岛去,却没有发现龙的身影,王春有点急躁,便问余庆:“余大哥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余庆也疑惑地抓抓头,四处张望了一下道:“没错啊,就是这里,是不是龙已经走了……”
两个人有些泄气,又不甘心就此离去,等到日头刚偏了西的时候,只见岛上停着的海鸟受惊了一般四散开来,转眼逃得无影无踪。
平静的海面上,远远地出现了一条白线,如同射出的箭一般转眼便掠到眼前,海水哗啦一声,一条紫色长龙从海水里腾空而起,溅起的层层水雾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余庆还好,王春一下子惊呆了,两个人被龙带出来的海水淋了个透湿,兀自张口结舌站在那里。
“嗯?凡人?”紫龙在空中盘旋了一下,徐徐落下,有些不悦地看着这两个闯进它地盘的不速之客,“快些离开。”
“神龙大人,是我呀。”余庆忙上前一步毕恭毕敬道。
紫龙扫了他一眼,漠然道:“我知道是你,你食言了,凡人。”
余庆偷偷拽了王春一把,跪下哭诉道:“神龙大人,我也是不得已啊,上次您给的那块龙涎香被人抢走了,我家中还有病重老母等着我救……您可不可以再恩赐给小的一块?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王春跟着低头跪下,对于余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打心底佩服,要不是他早知道实情,他都要信了。
紫龙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很好骗?不遵守承诺,还想再来骗取一次,人类,真是又贪婪又恶心!”
余庆和王春大惊失色,忙磕头连呼不敢,紫龙却不耐烦再听他们狡辩,龙尾一摆,就想把这些碍眼的闲杂人等扫开。
如果真被它这一尾巴抽上去,就余庆和王春这肉体凡胎,不死也得筋断骨折。
“尾下留人。”有人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一股柔和但有力的力量在紫龙和两人中间挡了一挡,余庆和王春才没有被抽飞出去,而是被震晕了。
紫龙又惊又怒,扭头喝道:“什么人?”
海面上不知什么时候漂过来一只巨大的葫芦,上面站着两个道人,一个年长些,正拈着胡子笑得一脸和善;一个年轻些,长得俊眉朗目,脸上又是好奇又是惊叹。
“龙如果犯了杀孽,历劫时雷击会加倍,你不会不知道吧?”无常道人带着长青从葫芦上走下来,那葫芦迅速变小,飞到无常道人手上,他随手打开塞子,喝两口酒解解馋。
紫龙翻了个白眼道:“关你什么事……”话音未落,它忽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无常道人身后的长青,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是你?”
长青对于师父突然要来西海非常不解,难道师父对那龙涎香感兴趣?
一路上不管他怎么问,无常道人都不说,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凭无常老道的本事,他们很快找到了刘婆的儿子王春,他正跟一个叫余庆的人混在一起。
无常道人让长青不要打草惊蛇,师徒二人跟在后面一路来到了海上,这才有了无常道人出手救下两人的一幕。
长青本来以为自己是跟师父来打酱油的,谁知道那条紫龙突然把目光对准了他,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他小心肝一颤,不过想想师父在这里,便壮起胆子反问道:“怎么,你认得我?”
紫龙冷哼一声,回答道:“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它全身紫光闪过,长长的龙身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穿着紫衣的女子,白皙的额头上长着一对秀气小巧的龙角,眼睛像是紫色的琉璃,纯净而又迷人。
长青下巴差点掉下来,这条看起来威风凛凛的龙……居然是母的?
“看来你不记得我了,”紫衣女子眼底闪过一抹失望,面上却带着自嘲的笑,道:“靖游殿下,我是隽晴,您曾经的未婚妻。”
长青的下巴这次真的掉下去了,“未……未婚妻?还有,靖游是谁?你认错人了吧?”
隽晴紫眸在长青身上扫视了一番,目光变得很复杂,像是讶异,又像是悲郁,还好像有点出了口恶气的感觉,她粉唇一掀吐出一个字:“蛟?”
“哈哈,你现在居然是一只青蛟,简直不敢相信……”隽晴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角泛出了泪花。
长青被笑得莫名其妙,这龙女怕不是疯了吧,他是青蛟有这么好笑吗?
“我以前还是一条蛇呢,好几次差点被人抓去做蛇羹,现在修炼成蛟还是托了我师父的福,有什么好笑的!”长青突然很烦躁,几乎想暴走了。
无常道人伸手摸摸他的头,“徒弟,定心。”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如一股清流渗进长青心田,熄灭了他心中窜起的邪火。
“师父。”长青委屈巴巴地看着无常道人。
“为师先前算出西海此事与你有些渊源,所以才带你过来,现在看来,我这个捡来的便宜徒弟也不简单哪。”无常道人在一块大石上坐下,边喝酒边感叹道。
隽晴撇过脸去,凉凉道:“自然是不简单,他可是北海龙族的太子殿下。”
这句话好像一个惊雷,炸得长青晕头转向,目瞪口呆。
余庆是被海浪拍醒的,睁开眼看到天空上一个明晃晃的大太阳,刺得他眯起了眼睛。
他慌忙起身,发现自己身在来时的那条船上,王春躺在他身边昏睡着。
船正漫无目的地在海上漂着,四周都是茫茫的海水,看不到岸边。
余庆叫醒了王春,二人一时都有点糊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到过那礁石岛见到了紫龙,或者说,是那龙放过他们了?
余庆眼尖,发现船舱里有一块白白的东西,他扑过去一拿起来,就闻到了熟悉的清香。
“是龙涎香!”他激动得冲口而出,喊完就后悔了,但已经晚了,王春也冲了过来,紧紧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眼睛发光。
“太好了,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虽然脸上都挂着笑,但彼此眼底都升起了意味不明的防备和算计。
这回去的路注定要不平静了,能独吞为什么要跟另外一个人平分?
大海又起了风浪,一叶孤舟载着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在海上飘摇着……
无常道人师徒来时一行二人,回去时却变成了一行三人。隽晴隐去了额上的龙角,变作普通女子跟在两人身后。
长青偷偷瞥了一眼后面,跟无常道人咬耳朵,“师父,为什么要答应带上她,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还说我是北海龙族太子,搞笑。”
长青当然不信啊,谁家龙族太子混得这么惨,他从一条小青蛇开始修炼,在遇到师父之前,晋级之路各种艰辛,如果他真是北海太子,为什么不见有人来帮帮他?
无常道人看了自家蠢徒弟一眼,又看了板着俏脸,视线却一直在长青身上的隽晴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
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