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临城的二月,天气很冷,天色总是略些灰蒙,显得有些格外阴沉。
今天的璇临城,空中大雪纷飞,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依旧维持的,还是那灰蒙蒙的天和那寒冷的温度。因为如此,街上的人极为稀少。
雪中,花景绯撑着一把白素色伞,缓缓行走在街上。只见他一身淡蓝色长袍,衣上用丝绸绣着细致的竹叶花纹,外披衣袍的雪白绒毛和他头上用来挽发的素玉发簪互相辉映。渐渐与雪景合为一体。
唯一令人好奇的,便是他被白纱所遮挡住的面容,但这反而增加一点神秘。
花景绯快步行走,一步一步在平整的雪地上留下足迹。在走到一家仍开着的酒楼门前,停住了。
“...应该是这里吧,狐梦楼?”
花景绯狐疑地打量了一眼这个酒楼,收了伞,轻轻抖了抖伞上的雪,跺了跺脚后,略微郁闷地踏了进去。
酒楼很大,布置的却有些妖邪之气:雕檐狐面,画栋飞云,温暖的空气中充斥着一种说不清却迷人心的奇异花香,其中最过令人惊惑的便是那刻在雕檐上的狐面,乍一看那狐面似笑似悲的面好像在眯着眼睛打量他,可仔细看,那种感觉愈发强烈,令花景绯打了个寒颤,立马收回了目光——这家酒楼着实有些古怪!
但酒楼的人却意外的多,嘈杂声不绝于耳。
其中最吸引花景绯的,便是中央有一个作媚笑态的九尾白狐屏风,从进酒楼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相比那些雕檐,这个图案就像一个旋涡,无法自拔......
“客官?客官?”
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等花景绯回过神来,惊于刚才的迷醉态,不好意思地回应道:“何事?”
小二见他回神,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笑道:“客官刚才定是被那屏风迷住了吧?唉,就这屏风这周都吓跑了好几个人了。”
小二说到这里,一脸不满,但很快恢复了过来。又立马精神抖擞道:“这位客官,点菜吗?”
花景绯微微抬头,看向二楼。
“不...找人。我只知约定点在二楼,请问......“
话未说完,花景绯的黑色眼瞳瞬间缩小,因为在他透过浅薄的白纱看向二楼,可以隐约看出
有一个身形高挑着绛紫色衣袍的男子,正在看着他。
那个男人好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朝他点了点头。
花景绯停住了看向二楼的目光,小二见状,明白了什么后,热情道:“原来是三皇子的客人,失敬失敬,三皇子他就在那里等您。”
小二刚说完,就有人喊他上菜,擦了擦汗后,高声了一句“客官您稍等,这就来”后,不再管面前的花景绯,急忙到后房去了。
花景绯看着小二匆忙的身影消失在后房,不语,扭头便直接大步走上了木制的长梯,稳稳当当地走到了二楼,又一扭头便见到三皇子正手支头看着他。
看样子,这三皇子是从他进门起就一直盯他看。
花景绯拢袖行礼道:“久等了,三殿下。”
夜衿澜这才收了支头的手,正了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花公子,这等的确是有些久啊。”
夜衿澜,当今圣上的第三个孩子,也是最不受宠的一个孩子,五岁的时候母妃就离他而去,再加上父皇也不待见他,身世很是悲惨。
不过,这名三皇子据说自从那时起就开始性情大变,待人开始谦谦有礼,逐渐变得沉默寡言,成为了皇子里最没多少动静,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恐怕也是,没了任何庇佑,想要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下生存下去,也只得如此。
不过,让花景绯感到奇怪的,为何这样的一个皇子,竟会无故找上他?
“此事实在是对不住,今早出门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这才未能及时赴约,还望三殿下能够谅解。”
“原来如此。我说这是怎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夜衿澜似是在思索什么,但很快抬起了头,见花景绯仍跟个木头样地站着,挑眉道:“花公子,别愣在那里不动,既然是本皇子邀请你来的,就不是让你就这样一直站着是不是?快些坐下吧。”
花景绯应声入座,抬头后,就见夜衿澜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的面纱,见花景绯与自己目光相对,开口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花公子脸上这层白纱,是怎回事?”
花景绯听后,垂目道:“实不相瞒...此事,还是跟今日早上有关。”
“哦?又是今日早上?”
花景绯道:“是。更确切的来讲应是花某来晚的原因。”
夜衿澜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