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他边问边冷冷的上下打量我，仿佛在看一个从来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我被他问的一个激灵，表面上却镇静的道：“顾影你怎么了？我是言玉儿啊！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难道还怀疑我是外人易容的？”
“这幅身体确实是言玉儿的没错，但是……借尸还魂，自古有之，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他波澜不惊的道，对我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看出来了？现在不只是言之繁，连顾影也看出来了。我该怎么办？
顾影似乎看透我的心思，眼中再次浮现当初计划成功时幽幽的光：“其实我早就怀疑，只不过你伪装的很好，令我看不透。没想到今天你竟然不打自招。”说着他又看看地上的死鹿，继续道：“你最讨厌的就是野鹿，只因为你深爱的男子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就是鹿皮制成的披风……”接着他眯了眯眼，懒懒的道：“你见到野鹿的第一反应就是怒斥：给本王杀了它。”
我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他侃侃而谈，我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没想到千防万防，却还是抵不过天意弄人。
顾影突然抬手掐住我的下巴，强硬的抬起我的头。冰凉的触感袭上下颌，我错愕的望着他修窄狭长的手，脸上的冷笑根本来不及收起。这只手在此刻似乎化为了暴戾的猛兽，像抓住猎物般紧紧摄住我的下颌。
“被我拆穿了，你很高兴？”他平淡的问，却带给我惊心动魄的感觉：“在被言之繁拆穿的时候，你也是这种无所谓的反应？”
下巴被捏住，我只能仰头看他那化作噬人野兽般的眼，我无法控制的颤抖。但很快，这种颤抖被愤怒取代，因为我在他眼里看到轻蔑，那种你也不过如此的轻蔑。
我冷冷地直视他，平静的回答：“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
顾影半晌无言的望着我，手上却加了几分力。我咬牙忍痛，死死地瞪着他，无论如何不愿先移开目光，仿佛只要我一逃避，便会输个彻底。
他放开紧捏我下巴的手，我差点因他撤手而摔倒。生气的抬起头，怒瞪他。
似乎有极亮的东西在他眼中闪过，点燃他漆黑的眸，却又在瞬间烧为灰烬，留下的是比之前更漆黑的阴鹜：“我错了，我不应该相信你，你也错了，你不应该招惹我。”他眼睛轻眯成线，让人感到危险的一条线。我慌乱的后退，此时的他本能地让人感到害怕，让人想逃离。
但顾影不给我机会，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似乎不把我的手捏断就不甘心似的。他凑到我耳边低语：“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问这话时，他脸上满是走投无路的负伤野兽拼死的决绝。
我被他恐怖的表情吓得忘记疼痛，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别这样……”我平静的声音像把无形的利剑，瞬间打破四周似玻璃般凝滞的空气，徒留一地碎片，风过无痕，同时斩断的还有我和顾影之间若有若无的羁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