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薇然说的斩钉截铁，陆灵枫神色严肃。
究竟是谁会伤害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还要嫁祸在她身上？
陆灵琛若有所思，他目光冷冷的扫视一圈。
“刚刚在这水榭里发生的事，你们一五一十给本王说清楚。”他手指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小月，你是王妃身边的人，你先说。”
那小月便是方才搬凳的丫鬟，听了陆灵琛的话她战战兢兢跪了下来，隔着几位夫人偷偷看了眼一旁端坐的陆灵枫。
“回王爷。”她磕了个头：“先前王妃抱着小世子路过水榭，见到十七殿下便进来打招呼。”
“两人聊了几句，十七殿下便要求说抱抱小世子。”
听到这，陆灵琛探寻的视线将陆灵枫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似乎是在问“真的不是你？”
陆灵枫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当然不是！”她目光一转，落到那丫鬟身上。
丫鬟继续道：“小世子一到殿下怀里就开始大哭，再后来……就出事了。”
一群夫人也纷纷为她作证，数道指责的视线落在陆灵枫身上，那些夫人们仿佛都在说陆灵枫心狠手辣，连个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陆灵枫并不放在心上，起身直接走到慕薇然身前：“那就劳烦慕小姐证明我的清白了。”
慕薇然会意，将她通身检查了一遍，谁知……
“十七殿下这片衣角上确有迎春花粉。”
哈？
“陆灵琛。”陆灵枫急声道：“你这别院里有迎春花？”
“没有。”他目中隐有怒火：“真的是你做的？”
“不是。”她倒爽快：“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东西。”
她看向流影：“你记得我有碰过迎春花吗？”
流影摇摇头。
陆灵琛目光像是要吃人似的：“陆灵枫，不会真的又是你吧？流影是你的人，他肯定为你说话！”
“我都说了不是我。”陆灵枫心烦意乱，懒得过多搭理。她径自走到一边坐了下来开始复盘这发生的一切。
那头陆灵琛也没管她，请慕薇然将水榭里的夫人们一个个检查了一遍。事实证明，整个水榭的确只有陆灵枫身上有迎春花粉。
小月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也不知她想到哪儿去了，居然一路哭着爬到陆灵枫脚下。
“求求殿下放过奴婢吧，奴婢只是实话实说。求您……”
陆灵枫被她这一举动气得发笑，只不过还没等她开口，林音音就打断了小月。
“你口口声声让殿下放过你，你做了什么需要求殿下放过？”
“殿下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实话实说谁会为难你？”林音音少有这样凌厉的时候：“可眼下你这样上赶着求饶反倒让我觉得你心里有鬼，急着给殿下定一个伤害皇孙的罪呢。”
慕薇然也在此时接过话：“还请王爷容薇然多说一句。小世子对迎春花粉过敏，应该只有亲近之人才会知道。”
陆灵枫今天可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侄儿，算得上什么亲近之人。
“如果没人知道……那可能就是今天十七殿下误打误撞遇上了。或许今天的事只是一个巧合，不过既然知道小世子对迎春花粉过敏，以后注意些就好。”
林音音也不甘示弱：“王爷与殿下并无深仇大恨，殿下也一向仁慈，怎可能对一个小小婴孩下毒手。”
陆灵琛并不蠢，他虽然心里清楚陆灵枫对他不满，可他自认为他了解陆灵枫。他的十七弟，并不是一个会做这种事的人。也许整件事情真的如慕薇然所言，完全就是一个巧合。
“行了，这不过一个意外，此事就此揭过。耽搁诸位夫人赏景，本王在此向各位赔个不是。”
看来他是想就这么算了。
陆灵枫却拦住了离开的夫人们：“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想弄清楚，还请各位夫人留步。”
“你又要做什么？”陆灵琛很是不耐烦：“我都说了这和你没关系。”
“不行。”陆灵枫极为理直气壮：“我不能平白无故背这个黑锅，如果有人故意陷害，我一定要查清楚。”
“好，那本王就看看你能查出个什么来。”
经过刚刚对这件事的复盘，陆灵枫想起一个细节：“那就请慕小姐再辛苦一下，看看方才王妃坐的凳子上是否有迎春花粉。”
小月闻言，脸色煞白。
慕薇然依言照做，果然在凳子上找到了迎春花粉。谨慎起见，她又查看了水榭中所有的凳子。除了王妃坐过的，其余凳子并无迎春花粉。
陆灵枫满意一笑：“这凳子是小月姑娘搬的，不如问问小月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查人的时候，因为认为小月身为王妃的人，不会有理由加害世子，便独独漏了她没查。没想到这问题，到底还是出在她身上。
小月害怕的来回看了看几位掌握她生死的人，索性心一横干干脆脆的承认了。
“没错，都是小月做的。”
“小月照顾世子良久，前些天才偶然发现世子不能接触迎春花。小月一直都将世子照顾的很好，可是王妃却时有指责。”她越说越激动，再不掩饰心中的恨意：“后来有一天，王妃因为觉得我没有照顾好世子，又无端罚我。我受罚时，那些捧高踩低的人将我的东西一抢而空。”
“那里面有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求王妃为我主持公道，谁知她却不理不睬，还说我活该。”
“那支钗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可在你们这些贵人眼里，我们如此不值一提。”
“所以你想通过伤害小世子来报复王妃？”慕薇然问到。
“是！”小月咬牙切齿道：“世子是王妃最在乎的人，她毁了我最在乎的东西，那我便毁了她最在乎的人。”
“我也要让她也尝尝我遭受过的痛苦。”
她头一次直视她的主家：“这都是你们作恶多端、冷血无情的报应。”
“本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蛇蝎心肠，王妃受你蒙蔽险些害了我儿性命。”陆灵琛朝着小月心口就是一脚：“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本王拖下去好生处置。”
“王爷，小心你的伤。”慕薇然忍不住出言提醒，她可再没多的头孢给他了。
小月被带走时，眼中俱是怨恨。
陆灵枫周身泛起一层寒气，在她们那个时代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是无忧无虑朝气蓬勃的年纪，她们的未来一片光明。可时空转换，年轻生命就要匆匆结局。
她很后悔自己的计较，她的计较让一个小姑娘丢了命。虽然小月有错，可罪不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