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和周城谈完交易后就离开了周城家。
虽然当时房间没开灯,张山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说“办”了卢维新不是杀了他的意思后,周城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说话也变得无精打采,重又恢复成一个受事业劳累而十分疲惫的中年人,就连生命的火苗似乎都熄灭了许多。
要不是张山有了这份力量,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原来还有两幅面孔。
但要说张山不想杀了卢维新也不是没这个想法,可让卢维新死肯定是太便宜了他,他要让卢维新生不如死,享受生活带给他的折磨!
张山获得这份力量后感觉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上楼也有劲了,就连平时看起来可恶的白叔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白叔?
张山这才意识到获得力量的他感受到了所谓强者的空虚感,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回了自己的破出租屋。
他环视了出租屋的周围,出其的安静。看来这里的租客都已经被白叔赶出去了。平时楼下热闹的小卖部也是被紧锁的卷帘门取而代之。
过去的日子还真的有点怀念呢。大夏天的傍晚,众人围坐在白叔旁边听他讲述以前的故事,他是怎么从一个贫苦农民到现在坐拥十几套房产却甘于平淡的生活。
小卖部老张的女儿都三十多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她呀就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找一个如意郎君,他可以不帅但必须有钱年纪大点也没关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把家里的债还上,她才觉得老张的后半辈子才能过得安稳。
老张就看不起女儿这样的,什么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嫁了。找人肯定要找喜欢的,就算为了她妈妈家里一直背着高额的医疗费和债务,他老张也认了,自己这辈子就这一个老伴,老天爷想把她带走,你看我老张同意不同意?
张山隔壁准备考公务员的小徐每每这个时候也不说话,但他一直站在老张女儿的对面,深情地望向她。待到老张的女儿觉得有人在看她时,他就急忙将视线转向一旁,别提多心虚了。
也是这个时候比他年长几岁的张山就会调侃他,“你看人家姑娘的胸部就大胆地看吗,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能理解能理解,是吧,张姐?”
“你找打,小徐啊,你就尽天天跟着张山吧,迟早要被他带坏了。”张姐抄起旁边的苍蝇拍就朝张山拍去。“哎呦,哎呦,这打蚊子呢,不小心打错了,对不起啊。”
张山揉着被拍痛的肉像小徐挤眉弄眼。
就这样的你也喜欢,现在年轻人审美都这么没谱的吗?
张姐从小卖部冰箱里端出一盘冰镇的西瓜塞给小徐,亲切地说道“小徐也不是我说你,日子过得节省也不是这样节省的,你那房子连空调都没有,晚上学习的时候怎么受得了。别到时候公务员没考上,身体倒搞坏了。”
“诶,小徐,这小张说的有道理,这邻里邻居的也住了那么久,知道你抹不开嘴,你以后要真想报答啊,就等你功成名就以后记得这老张一家对你的好。”白叔扇着扇子,在一旁笑嘻嘻地附和道。
“是啊,是啊,小徐,只要你能考出来,不管我这败家女扔出去的钱,我也就知足了。”老张伸手拍了拍小徐,示意他收下这盘冰镇西瓜。
小徐就只能羞红着脸,接过张姐手里的冰镇西瓜,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冲冲地跑回出租屋内,开始学习了。
“这孩子连个谢谢都不会说。”张姐看着小徐上楼的背影感叹道。
在这个出租楼前的一切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白叔掂着酒的身影越来越近了,他看着还在发呆的张山,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出租楼,也不禁唏嘘起来。
“小山,怎么又回来了?”白叔站在张山旁边问道。
“我。。。。。”
“什么我我我,叫你平时努力你不努力,肯定是连房子都没找到,看你下午连家里的一堆破烂还在楼下摆着我就知道了。”白叔咳嗽两声,“但,,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你今天晚上就在我的屋子里睡一晚上。你也别太在意,毕竟你平时也白叔白叔地叫着。。”
说到最后,白叔的声音也越发哽咽,怎么这日子就过成了这样呢?
白叔举起手中的酒和菜,“陪我喝点?”
白叔在他的房子打开那个简易的折叠桌,又不知从那个地方找出一副碗筷摆在张山面前。
“快快快,这菜可热乎呢,你呀还是有福气,我可是好多年没给人做过饭了。”白叔招呼张山道。
张山伸出筷子尝了尝,这老匹夫平时就吃这样的菜呀。他注意到白叔的屋子内除了一些家具,墙上贴满的都是他儿子的奖状,有些甚至都已经发黄,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
“老婆子在的时候就喜欢一边摸着儿子的奖状一边对着我夸儿子,说咱儿子这么聪明以后一定比你强。她说的时候我就爱挑刺,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还不是都遗传了我的基因,老婆子一听这话就爱来气,说我怎么怎么样,遇上她才是结了八辈子的福分,,,,她可不知道,我就爱看她生气和我吵吵的样子。老婆子走了也有好些年了,除了她给我的回忆,也就是这些奖状了。老婆子走的时候我发过誓的,如果以后儿子出现困难了,就算倾家荡产,老子棺材本不要了,也要和他一起扛。”
白叔看见张山一直观察着这些奖状,也不管他,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念叨起来。
“你们都说我抠,其实我可大方了,是我那老婆子,我还没发迹的时候,她就爱一分一角地和人算账,说急了的时候还要动起手来。说别看着一角一分,再攒久点,孩子的书本费就够了。你说那么苦的日子,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又算得了什么呢。”
房间的灯散发出淡黄色的温暖。灯下已至垂暮的老人喝着酒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
张山觉得自己的力量不应该只用来报复,还要为白叔做点什么。
张山抹了抹眼角的泪。
“白叔,你等会记得接个电话。”张山郑重地说道。
“臭小子,我的电话你还能知道。”白叔不解。
但下一秒,白叔的电话就已经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白叔极为吃惊地接起电话,对面是儿子激动无比的声音。
“爸,我们不需要卖房子了,我的债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还清了。”
白叔的手不停颤抖起来,高兴的泪水在眼眶不停打转,他看着面前可以称为自己干儿子的张山,却觉得越发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