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府后院。
“回禀王妃,您让小的查的那个女人,名叫方苔,是折州潼城人。”
“折州那么远,怎么会到京城来?”杨雪绮捏紧了手中的桑丝帕子。
“据小的了解,她的侄女患了病,全家过来找秦大夫治病的。”
“我不信,这个小贱人一定是想趁机到京城来,好魅惑王爷的。”在杨雪绮心里,她的王爷就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男人,谁也别想分走他的宠爱。
“小的听闻,方苔这几日会离开京城回折州去。”
“可还会再回来?”
“她侄女病还没好,应该还是会再回来的。”
花瓶里的桃花,默默的凋零下了一片花瓣,杨雪绮将整枝桃花从花瓶里取出,毫不怜惜地丢在了桌上。
“那就找个法子,把她留在折州,永远不要再回来。”
“属下遵命!”
方家院里。
“嫂嫂,可需要我带些东西回来?”方苔正在自己房里收拾行李,见蔡蝶衣进来,便随口问她。
“我这儿倒是不需要什么东西。这次回去,你把家里收拾打扫下,我们一时也回不去了。”
“好的,我会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还有就是,你呀,不要被人家拐跑咯。”
“嫂嫂,你胡说些什么呢……”嘴上这么说,方苔脸却红了。
“你知道就好。薛定柔没把八人大轿抬来,这事就还没落定。”
方苔知道蔡蝶衣这番话是为了她考虑,点点头,“知道了。”
回拾春里这一路,可不止他们两个人,薛定柔的爹爹也在,三人一路同行,她猜薛定柔也没这个胆子,在他爹眼皮子底下撩她。
就这样三个人骑马走了五六天的路程,除了吃饭时候,偶尔对她眨个眼、夹个菜,期间薛定柔都安安分分的。
这一日,薛定柔骑马走在方苔身边,两个人并驾而行。方苔看了眼薛定柔骑行的姿势,身姿挺拔颇为熟练,她早就想问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记得去年的时候他还不会呢。
“前几日学的,想到要骑马回乡,不能拖你后腿。”薛定柔说完还朝她眨了眨眼。
行至舫城,骑在前面的薛福突然勒停了马,对他们道,“小柔,你们去前面的客栈等我,我要去见一个人,去去就来。”
“好的,爹。”
谁知薛福一去竟走了一个时辰,等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今天我们就住这里了,明日你们继续出发往拾春里,我要留在这里,处理一些事。”
“爹,你是要办什么事?我们可以留下来帮你,之后我们再一起走。”
“不,这件事有些复杂,你们明日就离开这里。我之后会赶上你们的。”说完这件事就拍了板,不容再议。
于是第二日,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他们两人单独赶路。偶尔打尖住宿都要被误认为夫妻,问是不是只要一间房。
这一日,下午路上便乌云密布起来,还不等两人找到客栈,已经被暴雨淋了透。路上逮到一间小客栈,便赶忙进去了。
“两位客官,是不是要一间房?”
又是这句话……
“伙计,我们要两间房。”自打他爹跟他们分开后,薛定柔比之前还绅士,连两人之间站立的距离,也有扩大的趋势。
“这就难办了,客官,店里只剩下一间上房,连柴房都有人住了。”
“伙计可知道这附近还有别的客栈?”
“姑娘,实话告诉你吧,今天附近的客栈都住满了,也只剩我家这一个房间了。您看要不要吧。”
正说话的时候,客栈门口又响起动静,眼见着伙计要出门招呼新客人。
方苔连忙拉住了伙计的衣袖,“这间房,我们要了!”
薛定柔和方苔打开房门,这个房间比伙计说的还要破旧,墙角那张床比想象中还要小。
“你先换衣服吧,我下去点点东西吃。”
“别了,你就在外面等我,你的衣服也湿透了,等下你先把衣服换了,再一起去吃东西。”
“好……”
方苔三下五除二,很快换好衣服,打开门,薛定柔就背对着房门站着,但他转身经过她的时候,脸上的红晕还是被方苔瞧了个一清二楚。
等吃完晚饭,两人本来想在楼下多坐会儿,却被隔壁桌的人吵得头昏脑胀。
“你先上去休息吧,我再坐一会儿。”薛定柔看了她一眼,道。
他的心思她还不明白吗,一个习惯了安静的读书人,又怎会想坐在这里,忍受邻桌酒气熏天的大汉们……
“走吧。”方苔拉住了薛定柔的衣袖,直接把他拽回了房。
房里也有些吵,但比外面好多了。
薛定柔见方苔关上了房门,有些紧张,“苔苔,你怎么把门关了……”
“不然呢,你不觉得外面很吵吗?还是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方苔起了点捉弄他的心思,故意坏笑着。
毕竟是十九岁的年纪,方苔想撩他的话,薛定柔就显得嫩得很了。
“我关起门来,还不是因为,我想跟你做游戏啊。”方苔边说,边向他走近。
“苔苔,你别这样……”薛定柔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一柱香之后。
薛定柔身体向后一靠,仰天长叹一口气……他真是太难了!
“苔苔,我都要看不清你了……”薛定柔英俊的五官上,被贴了满满的小纸条。
“哈哈哈……你起来,我们再来一局。”
方苔是真要跟他玩游戏,用纸张做了些纸牌,跟薛定柔玩抽乌龟。规则就是,先抽一张牌当鬼,这样两个人拿的牌是基数。再抽掉所有的对子后,两个人互抓对方手上剩下的牌,最后剩一张牌的那个人就输了。
谁知道薛定柔竟然一局也赢不了?
“苔苔,你也太会演戏了。你看我脸上还有位置贴吗?换个游戏吧。”
玩这个,演戏就是常规操作呗~方苔想了想,这样全是她赢也不好玩,那就玩个新的。
“那就玩二十四点。”
“什么是二十四点?”薛定柔一阵困惑。
方苔简单跟他解释了下24点的玩法,就是抽四个数字,然后用加减乘除,算出二十四。
“苔苔,这好像有点难。”薛定柔将脸上的纸条一张张取下,又露出了他年轻英俊的脸庞。
“先别认怂,来一局先,这回不贴纸条了,就用笔在脸上画。”难就对了,她就是故意的,哈哈哈。
方苔随机抽出四张数字,放在桌上。是11点、2点、5点、6点。
“开始抢答!”
“十一有二有五有六,正好二十四点。”薛定柔嘴角一翘,终于赢了一局!
什么有有有的,方苔听得脑袋一阵懵,突然反应起来,薛定柔说的是“加”,是了,古代的加减乘除并不叫加减乘除。那怎么能行,得忽悠薛定柔按她的来,方苔又废了一番口舌,说要加大难度,跟他解释了什么叫加减乘除,什么叫和差积商。
“所以你说的加,就是有?三五十五,要说成三乘五等于十五?”薛定柔的理解力还是挺强的。
“不错,这个游戏里,就是这样的。明白了吗?”方苔在内心偷笑。
“好像明白了,先试试吧。”薛定柔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新的一轮,方苔依次抽了四张牌放在桌上,自己还没看清,就听到薛定柔报出数来。
“十一减八的差,乘以八乘以一。”
“……”方苔无奈伸长脖子,由着薛定柔在脸上画了一笔,“我不服,再来!”
又是新一局:2,5,8,13。
“二乘以八,减五加十三。”薛定柔解完题,不由得笑了,“没想到这游戏听起来挺难的,玩起来还挺容易的。”
薛定柔,你这家伙是不是诈我……
连着玩了近三十把,方苔只赢了两三把……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噢,为什么要跟古代学霸玩二十四点!
“不玩了不玩了……赢不过你!”
“最后一把。你赢了的话,让你画十笔。”
“……行!”有这十笔,她非得把他涂成个黑脸怪,以解心中郁结。
一分钟后,方苔心如死灰地,任由薛定柔在她脸上画上最后一笔。
“你这家伙,到底在我脸上涂了什么,是不是写字了?”
薛定柔忍不住笑,点了点头。
“啊啊啊,你太可恶,是不是写了丑八怪什么的,镜子在哪,我看看!”
薛定柔一指墙角的铜镜,“你去照照,一看便知。”
等方苔捧起铜镜,等她看清脸上的两个字后,瞬间羞红了脸。
薛定柔确实在她脸上写字了,只是那两个字,不是别的。
是“喜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