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徐婉儿呼吸平静下来,躺到床上休息,众人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出了房间,薛福把薛定柔拉到了一边,小声说着什么。她虽不想偷听,但也能依稀听见些。
算了,她还是去擦药吧。
关上房门,衣带半解,露出左肩的皮肤,白皙的肩膀上,横躺着一片五公分长的溃烂……
好可怕,方苔自己都不忍心看,挖了一些膏药涂在伤口上。
“嘶,啊……”真疼!
疼到她上药的手有些颤抖,疼得眼眶泛泪,晶莹欲坠……
身后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方苔赶紧拉起了的衣领,回头一看,是薛定柔站在房门外。
“对不起,我……”
也没什么,这间本来就是薛定柔的屋子,因为膏药放在这里,她想当然地就占用了他的屋。
方苔背对着他,道,“你先关上门,我上完药,就把屋子还你。”
房门依言被关上,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方苔重新又褪下衣服,吃痛地涂上膏药。
直到桌上的膏药突然被一只手拿起,方苔惊得猛回了头,他竟然没走。
“我帮你涂吧,后面还有些伤,你这样涂会留疤的……”说到最后,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不知怎的,他眼里笼罩着一片寂静死灰。
上好药的方苔拿了本书,在院子里打发时间,她虽然伤得也不重,但也干不了什么事,只能当个闲人。
春风暖暖,加上读书催眠,不一会儿,她眼皮犯困,趴在桌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手上抚过这柔软的布料,一如抚过她柔软的心。方苔将身上的衣服取下,叠好放在椅面上,正好遇见薛定柔从房间出来。
两人相望,静默无言。
日子一天天过去,方苔也慢慢好了起来,见薛定柔整天跟着没事人一样,在家看书,偶尔劈劈柴做些活,就好像从来没中过探花一样。
“你怎么还不去京城?”
“等过段时间。”
“过段时间?”方苔一头黑线,薛定柔到底在等什么呀……噢,一定是在等他娘好起来。
这几日,徐婉儿几乎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天天汤药喂着,不见她恶化,也不见她好起来。照顾小亭子那会儿,方苔已经成功变身为煎药小能手了,张郎中从屋里看完诊出来,见到她在这煎药,就满脸笑容地走过来。
“姑娘煎药呢,上回大火真是吓人,你肩上的伤好了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我已经好了,不劳费心。”方苔内心闪过一阵抵触,“张郎中,我干娘的病怎样了?看着也不严重,怎么一直喝药也不见好?”
“是陈年旧疾了,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就这样先养着吧。”
“这样啊。”
“如果有那味药,或许有奇效……”
“什么药?”薛定柔突然出现。
“晖添花,只是我几十年来都没见过了。小时候采到过一次,头上并开两朵黄花,各生十六瓣叶,闻着气味有点像茴香……”
“郎中可知哪里能买到?”
“能买到我还不早就跟你们说了,买不到的。”张郎中说完提了提药箱走了。
方苔一边给药炉扇风,一边回味这郎中说过的话,头上并开两朵黄花,各生十六瓣叶……
她突然从小板凳上跳了起来。
“你怎么了?”
“这个炉子你看着,我出去一下!”
走在山上的方苔,手里拿着根木棍,在野花野草间游走翻腾。晖添花,花开两朵,并蒂黄花,十六瓣叶……她去年好像就是在这里见过的呀,到哪去了?
翻着翻着,眼前一亮,这个有点像!方苔赶忙蹲下来数了下面前这棵黄花植物,十一、十二、十三……十六!当真是十六瓣叶,她复又凑近问了下味道,茴香味!
方苔一边欣赏着她采回来的晖添花,一边大步往回走,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笑容。她复又往回走,边走边感叹。
“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只是这个念头还没消散,她突然脚下一空。
“啊!”一声惊呼声划破长空,消匿在四野间。
等她从眼冒金星状态中回来,只见四周尽是土墙,居然掉进了两米多高的巨洞里。她奋力爬了几次,每一次都是狠狠摔回原地。
方苔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蛋了,我要死在这里了!”
院子里,薛定柔在餐桌上放好碗筷,眼神不住地往门口瞟。
“来来来,开饭啦。”薛福端着盘子出来,新出炉的炒菜冒着腾腾热气。
“方苔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那等等她吧。”
又过了一个时辰,夜幕降临,菜已全凉。
“天都黑了,她不像是不记得时间的孩子。”薛福与徐婉儿一个对视,心中有了猜测。
“她一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