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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有始必有终

现世间,人多居于村市,妖多隐于山野。

人恶妖已久,遂世有猎妖者。

江南亦有金山寺僧者降妖,封印于雷峰塔内,已历千年。

今有禅师法海,封印众妖,淡漠无情。

妖闻其名无有不畏惧者,遇其人无有能遁逃者。

……

金山寺外

天沉地暗,雷鸣电闪,狂风厉雨,水漫金山。

末世般的景象,想必也不过如此。

白蛇脚踏洪波之上

法海高悬佛寺金顶

“你既已两次三番的放过我,为何不能放过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阿弥陀佛。”

“是他自己要做和尚,还是你要他做和尚?”

“昔日,此地江水泛滥,水患频发。有一游僧见状,施神通将灵鹫峰前一座小山移来以平息江水,那座小山就是漫山石刻的灵隐飞来峰。”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我只问你,为何不让我们相见?”

“没有善果的。”

“你说什么?”

法海只是缓缓摇了摇头,“阿弥陀佛!”

“如果口诵佛号你就能心安理得的话,那你就念吧。”

法海似是轻轻微叹了一声,刹那间,滔滔江水已遮天蔽日般的向他和整座寺院袭来。

“佛印之二十三,佛光普照。”

‘众色归空,空归何所?’此时,法海突然想起了受戒时师傅对他说的这句话。

二十一年前

金山寺后山某处

菩提树下

小和尚跏趺而坐

这时

一颗松子落在他的肩头

接着

一颗

一颗

又一颗

小和尚抬头望去

只见她

笑盈盈的坐在枝头上

腿前后轻晃着

“小和尚,你为什么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我在修行。”

“这样会很闷的。”

“还好吧。”

“绝对会闷的。”

说完,她跳下来拉起了小和尚的手,

“走,我带你看看有趣的东西去。”

小和尚只觉得那只手软软的,暖暖的。

春天,小鸟听见了

夏天,溪流看见了

秋天,落叶飘舞着

冬天,细雪零落着

寒来暑往,数年已逝。

小和尚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东西似乎和之前不同了。

现在,她还是会拉着小和尚的手去东去西,只是小和尚总觉得一阵阵脸红耳热的。

她还是会和小和尚并排躺在草地上看天空中飘过的白云,只是小和尚的心总是蹦蹦乱跳,如同小鹿一般。

有时候,小和尚看着她,一时会忘记世间其他所有。

有时候,小和尚想要抱着她,只想抱着她。

这到底是什么?小和尚不敢问师傅也不敢问其他人,只好去翻阅藏经阁里面的佛经,可惜,那里并没有答案。

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明明之前心里没有的东西,为什么现在心里却忽然有了?

金山寺后山密林

蝉声一片。

“你看,都是一样的手,只是大小不同罢了,但为什么你是人,我却是妖?”

“世生万物。”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猎妖人为什么要杀妖,你们金山寺的僧人为什么要捉妖?”

“我不会让师傅……”

“不要说了,许多事情在这个世界根本就不能解释,就算是能解释也必然在其中掺杂着什么。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不是金山寺的和尚,而是山下农田里耕种的农夫,我呢?每天会给你做菜送饭,织布做衣。冬天呢,我们就坐在茅草屋里烤着火炉看着外面纷纷扬扬飘落着的雪花。”

“……”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即使你真的是个农夫,我想也不会真如我所想象的那样,因为我是妖……,是妖啊!”

“师傅说当下最重要。”

“道理都是说给别人听的,不是吗?”

小和尚看着枝头聒噪的夏蝉,“师傅还说我是最接近的人。”

“最接近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我不想让师傅失望。”

“所以啊!在这世间,我们都身不由己,你被师傅束缚着,而我被种族束缚着,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你会去改变吗?”

“改变什么?”

“你和我。”

夕阳已然沉寂,灵祐禅师凝视着走进禅堂的小和尚,似在沉思着什么。

金山寺方丈室外

院中秋风萧瑟,松影婆娑,室内烛光摇曳,咳喘不断。

小和尚轻轻的敲了下房门。

“咳咳……,进来,”

“师傅。”

“莫要记挂,为师已经好些了。”

“师傅也会这般病痛吗?”

“当然,但也只是病痛处痛,可为师知病痛处不痛,咳咳……”

“师傅,我想和您……”

“许多事无须诉诸言语,只需记着,信心不二。”

“师傅,请安心休息。”

“好。”

小和尚走到门口时,灵祐禅师忽然又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师傅。”

灵祐禅师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去吧’。

金山寺闭关之地

小和尚似乎触碰到了之前未曾达到的境界,忽然之间却一念顿生(想起了她曾经笑嘻嘻的对他说——“小和尚,如果你有,我就把我的给你,如果你没有,那么我就拿走你的。”),那感觉很像……

细雨如丝,滴滴落在身上,小和尚望着后山的方向,想着明天。

金山寺后山某处

一声凄厉的哀嚎。

小和尚看见她背靠在树上,双臂垂向地面,白色的衣衫堆叠在膝上,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赤裸着的前胸被抛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内脏已然不见,空空如也。

她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虚空中的某处,手中依然紧紧握着小和尚送给她的那串佛珠,此刻,黯淡无光。

翌日清晨,小和尚消失在这群山之中,数十日不知所踪。

金山寺大殿

“方丈,近日多有猎妖人被杀,尸身均被撕为两半,手段极其残忍,是不是妖族要……”

灵祐禅师只是摆了摆手,并未答话。

是夜,金山寺后山某处,灵祐禅师端坐于树下。

鼓敲三更,灵祐禅师自念:

“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不动摇。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语毕,身后由远及近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文德,你回来了。”

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啼哭彷佛从天际传来。

“如果为师早一点的话,事情也许就不会变成这现在个样子了。”

“……”

“你知道你们之间恒亘着一条鸿沟,只是你和她都不知道这条鸿沟有多广多深罢了。”

“为什么?师傅!这是……为什么?”

“为师也想告诉你,不过,若是这世间所有问题都有答案的话,那么这世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雷峰塔内封印石前

灵祐禅师领着小和尚站在灵母面前。

“灵母。”

“灵母。”

“呵呵,近年你已不再常来,没想都这般高了。”

“是的,灵母。”

灵母看向灵祐禅师。“决定了?”

“是。”

“灵祐,时间可真是快啊,想你昨天还不过是个小沙弥,今日却已是个老和尚了。”

“呵呵,试问,这岁月可曾放过谁。”

“谁说不是呢,或早或晚而已,带他进去吧。”

黑色的封印石映射出柔柔的光芒,灵祐禅师拉着小和尚的手走进了这光芒之中。

未知之地

小和尚睁大双眼看着面前的这个世界,一时惊异不已。

天空,山河,大地,群山,颜色纯粹的仿佛像凝固的时间。从没见过的鸟兽,还有未知生灵游走飞翔在这神秘世间。

“呵呵,我第一次到这里来,也是和你这般惊讶,你现在所看见的就是我们世间曾经有过的模样。”

“曾经有过?师傅,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就是我们生存的世间,不过,也不妨说这是另一个世间。”

“我们不可以进去吗?”

“没有我们,也许会更好吧。”

世间过往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是只有为师和寺内几位高僧才知晓的。

灵族,数千年来一直都平静的生活在这片祥和的世间。

某一天,一个自称为人族的部落狼狈不堪的闯进了这里。

“我们赖以生存的大陆被恶灵所诅咒,于是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现在就只剩下这些人了。

善良的灵族接纳了他们,尽管他们给这片大陆带来了疾病,污秽,但是灵族觉得这些都是可以被治愈的。只是灵族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人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心里面的贪婪,嫉妒,傲慢,谎言开始慢慢显现,而这些显然是不可能被治愈的。

逐渐站稳脚跟的人族开始无度的砍伐森林,焚烧荒野,猎杀动物,残杀同类。

灵族屡次告诫人族无果。两族之间遂爆发了末世之战,此时的人族凭借过度繁衍的族群和内心的奸诈打败了掌握着自然之力的灵族。

原本想赶尽杀绝的人族偶然发现灵族与自然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的相互依存的关系,所以便将所剩无几且居无定所的灵族驱逐至山野,永远不许踏入人族所居之地。

虽已如此,但人族依旧畏惧着灵族的自然之力。遂以卑鄙手段胁迫灵族共建雷封塔,在塔内封存天雷封尽之印。若解除封印,天雷封尽将诛杀这片大陆上的所有灵族,而作为交换条件,傲慢的人族只是承诺自此不再诛杀灵族。

花落花开,

灵族在人族的口中慢慢变成了妖族。

日升日落,

雷封塔也变成了雷峰塔。

只不过,人族几时遵守过约定,又几时记住过教训,随着时间的流逝,猎灵人(世间称为猎妖人)出现了。

又不知从何时起,权贵者竟用灵族充当奴仆,或又使其相互厮杀,并以此攀比成风,而更有甚者,炼灵食丹,只是世人不知而已。

而这段历史,早已被世人当成了古书上的玄奇异事,哪里还有人当真。

只是事情还远远不止于此。

当时共建雷封塔的灵族已深知人心之恶,便隐瞒了一些事,这是我金山寺很久以后才得知的。

那就是天雷封尽并不是只有人族才能解封,如果人族依旧屠杀灵族,致灵族数量在世间难以再维系生存,天雷封尽便自行解封,而且并不只是单单针对灵族,人族亦不能免。

我金山寺历代高僧曾估量,若天雷封尽解封,即便我们穷尽所有手段,不论灵族,得以幸存的人族也绝不会超过十之一二。

然而更可怕的是,

灵族的生命之神——灵王亦将现世,那将会带来何种后果,现在,我们依然不得而知。

所以千年前,我寺众高僧协力在南方一群山之地设置结界,与我雷封塔内相连,对外说是封印众妖,其实是对灵族施以援手,当然,这也是我们自救之策。你也看见了,灵族与自然是多么的和谐融入。

“师傅,我们这么做,其实最终还是要保全自己吧。”

“是,但我们亦可为灵族保有一块安全之地,不过尽管如此,世间平衡还是行将失去。”

“我要怎么做?”

“走为师的路,或是走自己的路。”

雷峰塔内

灵母和灵祐禅师席地而谈

“灵祐,你有所期许吧?”

灵祐微微一笑。

“确实是个让人感到安心的孩子,只是,他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没放下。”

“正是因为没放下,所以我才期许,所以他才可能会走得更远,不过,我应该是看不到了。咳咳。”

“灵祐啊!灵祐!我该说你什么呢?那可是上古秘印——天雷封尽啊!”

它处

三年后,灵祐禅师圆寂时留下一句话。

他对小和尚说,我对得起世间,却对不起你。

翌日,小和尚继承方丈之位,是为法海禅师。

自此,云游天下,封印众妖。

世人皆知其神通第一,遂为世间所尊崇。

金山寺禅房

数年已过,佛前呓语。

‘师傅,今日我封印之时,他既没有哀求我,也没有咒骂我,只是问我说,和尚啊,你的慈悲是什么?

是啊,在一个原本不属于我们的世间,我的慈悲是什么啊?

世人敬畏于我,灵族畏惧于我,我只能独自一人行走在这颠倒世间,众生皆迷我独醒,原来是这样的煎熬……

出家之人不应住色,亦不应住空,师傅,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告诉您,从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做不到了。

我恨自己,真的好恨。

师傅,我要怎么做?我好累,真的好累……

四年前

西湖畔柳岸堤

那天

在断桥边

他远远的看见了

穿着一袭白衣的她

一时

空中飘着细雨

滴在她的发间

他见她接过了

别人递出的伞

莞尔一笑

半掩素颜

他知道

那不是她

但又觉得

那应是她

他就像是一只受过伤的飞蛾,看见了似曾相识的烛光。

现在

金山寺外

泛着白色光芒的巨型莲花罩住了整座金山寺,滔天巨浪怒吼般的拍打其上,一波接着又一波,却未动巨莲分毫。

月上中天。

白蛇瘫软在地,江水也逐渐退去。

法海禅师望着白蛇。

“这世界上有山,人心里面亦有山,你和我都过不去的。”

“你这和尚说话总是绕来绕去的,我现在是知道了,你就是不想让妖和人在一起,对吗?不过,我想问你这江水果真再也漫不过山了吗?”

“漫不过。”

白蛇缓缓解开衣裳,露出微微隆起的腹部。

“这?难道是……”

“是。”

白蛇低头用手轻轻抚摸着。

“这怎么可能……。”

“我想告诉你,妖可以和人在一起,江水当然也可以再漫过山。”

“怎么可能会……”

“在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现在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就是你为什么会单单放过我,而且还不止一次。既然你已封印过不计其数的妖了,把我封印在雷峰塔对你来说不是更为简单吗?”

法海禅师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

‘我宁愿封印整个世间,也不愿……’

金山寺禅房

晚间。

法海出了定,望向窗外,似在自言自语。

“我能改变吗?”

法海靠在墙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手中攥着一方白色丝绢紧紧的抵在心间,身体不住的在微微颤抖。

禅房中的佛像在漆黑的夜中端坐着,直至黎明破晓。

三天后

雷峰塔内,封印之境

法海与灵母相向而坐,默然良久后。

对话之一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是。”

“那就好,是该了断了。”

“这是结束还是开始?”

“又有何不同。”

“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众生。“

对话之二

“如何?”

“数千年间,你是我见过唯一修行至如此境界的人,不知适才你展现了几分?”

“约莫三分之一。”

“是吗?不过好像还是差了一点。”

“只差一点吗?”

“嗯……,也许还不止一点。”

“我知道了。”

“还是放下吧。”

“放下什么?灵母。”

“没什么。”

“灵母,我们还会再见吗?”

“这要取决于你。”

“那我去了。”

灵母看着法海孤寂的背影:

小时候

我愿你是

懵懂的少年

也不想你是

受戒的沙弥

长大后

我愿你是

俗世里的男子

也不想你是

佛堂中的僧侣

于你来说

幸亦或是不幸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

那庄严巍峨的大雄宝殿

你上去后

便再也下不来了

此时,法海站在雷峰塔地宫封印石前,伸手揭去了上面那已尘封数千年的封印。

‘这些年,其实是我一直不敢去面对,以至于找了太多的借口来说服自己。’

七天后

雷峰塔外

此刻,天雷封尽已在雷封塔尖聚集成形,其光芒耀眼夺目,已现焚天裂地之势,迫在眉睫。

众高僧虽已结护法之阵印,但依然悚然不已。

法海禅师面向塔身,双手合什,口中念诵:

“僧印之九七级浮屠”

“不用念诵印文?”

“竟然不用结印?”

众僧你言我语。

“僧印之二十三……”

“法印之五三世诸佛”

“法印之十八……”

众僧皆骇然,能叠四重印者已古今罕见,当年被誉为修行第一的灵祐禅师在其巅峰时也不过叠了三重印,更不要说将僧法二印同时叠诵了,众僧简直闻所未闻。

“法印之四十二斗战圣衲”

“佛印之一万佛朝宗”

六印叠诵,众僧已无惊异之色,因为这已经远远超出世间众僧的认知。

“佛印之三十六正法眼藏”

“佛印之七十二……”

“佛印之八十四一念为魔!一念为佛!”

又三佛印加持,九印叠诵!

虽然适才众僧还不认为他能以一人之力抵住天雷封尽的两次攻势,但现在众僧已难想象他落败的模样。

此时,风已不再是风,云已不再是云,时间仿佛亦慢了下来。

霎时间,天雷封尽忽化作万道金光直冲天际,法海身影一闪飞身上前,这万道金光又聚集成一,向法海袭来。

一是天雷封尽

一是神僧无双

两股力量际会之处,震荡世间。

不多时,天雷封尽光芒渐渐黯淡退去,蓄势待发。

法海禅师缓缓落于地面,端坐塔前。

“阿弥陀佛,是他的话,也许可以做到。”一僧默想。

“去解除那套在这个世间上沉重的枷锁吧,那是金山寺历代方丈的祈望,也是你师傅对你的期许。”另一僧默想。

一炷香已将燃尽,就在天雷封尽行将第二段时,白蛇悄然出现在法海面前。

“法海,你心里有山,便可一意孤行,我心里没有那座山,所以我和他的命运不需你来掌握。”

说罢,白蛇化作一道白光撞向雷峰塔。

只见雷峰塔尖一闪,一道金光已袭向白蛇。

刹那间,一身影犹如电光火石,抱住白蛇疾速向天空深处飞去。

而与此同时,天雷封尽已化为万道金光向世间四面八方落去。

“你这和尚,又来救我做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就是我想要的。”

“什么?”

法海默然。

“你这和尚竟也起了世俗之心,莫非你……”

“也许,算是吧。”

此时,天雷封尽的万道金光也已散落在世间各地。

“阿弥陀佛!”众僧见功亏一篑皆凄然不已。

雷峰塔前

‘你为一人而弃众生?’

轰轰雷鸣,竟从雷峰塔内隐隐发出,空中乌云积聚其上,周围顿时一片昏暗,忽又狂风骤起,一道厉闪击于塔身之上,而后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转眼间,雷峰塔已由上至下慢慢坍塌,巨大的石匾倒扣在地面上碎成几瓣,依稀看得出背面那早已被风化的三个石刻之字——雷封塔。

一时,天清气朗,灵王脚踏匾额之上,观望四方。

不多时,世间逐渐归于寂静。

法海走到灵王面前。

“这个世间并未走到绝境。”

“朕感觉得到。”

“我们可以……”

“你适才用的是什么,那很接近自然之力,不过,好像又有些不同。”

“嗯。”

“朕听得到这个世间的苦痛。”

“还是请回去继续沉睡吧。”

“证明给朕看,虽然朕还不是完全体。”

此刻的时间已失去了其字面上的意义。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在绝对力量的灵王面前,世间其他的一切就如同婴儿熟睡时呼吸那般轻柔。

法海背靠在雷封塔的废墟上,望着天空中的某处,左手凭空仿佛是想握住什么,口中只喃喃的说了一句:“我是一个懦弱的人。”

语毕,阖目而逝,湛然常寂。

与此同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传来,白蛇疲惫的坐在地上,低头望着怀中的婴儿,悲欣交集。

不远处的灵王转身看向白蛇和她手中抱着的新生命.

“哦?”灵王似有不解之色。

昨日来

青灯下

古佛前

不知何处人间

初见了

才知晓因果起缘

成什么佛

修什么仙

怎及她

回眸一笑惹人怜

今日去

与她言

十七年后

青山环绕,绿水行间,阳光普照,万物生长。

现在,此世间。

灵族与人族的比例维持在约七三左右。

某地竹林间

一少年赤足布衣在林间随地而坐,双目微合,不动不语,只留一息。

三日后。

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映在少年的身上,斑斑驳驳。少年单手撑地站起身来,仰望天空。少顷,嘴角微微上扬,瞬息不见,竹林间只留下点点尘埃在阳光下摇摆浮动,漂泊不定。

世间某地

少年站在灵王面前。

“朕知你是会来的,只是比我原想的要晚些。”

少年微微一笑。

“不过既然你来了,那朕要继续沉睡了。”

“希望您不会再次醒来。”

“也许吧。”

少年手结灵印,口中念诵:

‘何为一人

何为众生

众生即一人

一人即众生’

“灵印——过去之心!”

金山寺后山

他见她站在树下

微仰着头

他轻轻唤了一声

她转过头

这时

清风吹起她的发丝

彼此

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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